赵邢端打算好了,要夜探施信斐府邸,不过不能空手就去,白日里自然是要做一些准备的,例如施信斐府邸的地图。
赵邢端吃了午饭,然后就去忙了。楚钰秧倒是没有打搅他给他添乱的意思,一个人跑到别处去玩。
赵邢端发现楚钰秧不见了的时候,找了侍从来问。
侍从说:“楚先生刚才跟林公子一起出门了。”
林公子指的当然就是林百柳。
赵邢端一阵无奈,不过又担心楚钰秧人生地不熟的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就让人将滕衫叫来,让滕衫出门去把他们找回来。
不过滕衫听了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楚先生哪里像是会受人欺负的样子,恐怕不把别人整的哭爹喊娘就是好事了。
滕衫是不放心林百柳的,尤其是林百柳跟楚钰秧在一块,那就更不放心了,所以还是出去找人了。
到了傍晚时分,滕衫和林百柳回来了,却不见楚钰秧人影。
赵邢端脸色有点难看了,问:“楚钰秧人呢?”
“呃……”林百柳迟疑了一下,说:“楚先生今天结jiāo了一位公子……”
赵邢端眼皮一跳,忍不住想,难道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林百柳似乎看端王爷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说:“楚先生让我们先回来了。”
“他人呢?”赵邢端快被气死了。
林百柳为难的说:“他跟着那公子,去公子家中做客了……说是,明日一早再回来……”
林百柳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成了蚊子声,不过这并不妨碍赵邢端脸色黑下来的速度。
赵邢端想要立刻将人捉回来,然后狠狠的教训他。
赵邢端说:“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林百柳这回回答的快了,他当时劝了楚钰秧半天,楚钰秧就是不肯回来,他实在不放心,所以仔细打听了姓名住址,以免楚钰秧被人给拐跑了。
林百柳说:“离这里不远,两条巷子,施府,那位公子叫施睦。”
赵邢端一愣,林百柳口中的施睦,不就是施信斐的儿子。而两条街外的施府,也就是施信斐的府邸了。
赵邢端顿时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好了。他心里头知道楚钰秧并不是因为施睦长得好看才屁颠颠跟着人家走的,但是楚钰秧就这么跑到施家去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赵邢端心中不安,脸色变了数遍,越想越觉得头疼不已。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楚钰秧大大方方的跟着施睦进了施府的大门。小厮瞧是少爷回来了,虽然带这个人,不过也不管多问,恭恭敬敬的给迎进门来。
施睦看起来还没楚钰秧年纪大,身量显得有点单薄了,不过气色很好,长得的确是不错。
施睦笑容满面的领着楚钰秧往里走,说:“楚先生,这边走。再过两天,我就要跟这家父离开京城了,没想到在离开之际,还能有幸结实楚先生,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楚钰秧极为有派头的笑了笑,说:“施公子说的什么话,也是我的荣幸啊。”
施睦说:“楚先生,这边是客房。因为我们就要离开了,所以府里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楚先生请多包涵。”
楚钰秧笑笑,说:“倒是我麻烦施公子了,我这头一天到京城来,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还要多谢施公子帮忙收留呢。”
施睦赶紧连说不用谢,带着他进了房间,又说:“楚先生稍作休息,一会儿丫鬟会送晚膳过来。”
楚钰秧又道谢了一番。
施睦惋惜的看着楚钰秧,说:“只可惜楚先生手腕受了伤,不能提笔写字,我又急着离开京城,等不到楚先生复原的时候了。得见楚先生,却没能留下楚先生的墨宝,实在是遗憾的事qíng。”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施公子别沮丧,往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只是离开京城罢了。”
施睦一听连连点头,说:“楚先生说的是。”
天色黑下来,施睦在楚钰秧房里呆了好久,直到饭菜都端上来了,楚钰秧说身体困乏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施睦一走,楚钰秧身上绷着的劲儿才松懈下来。他赶紧关好房门,然后落了门闩,又转回屋里去,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楚钰秧刚进了里屋,就感觉到后面一阵风过,似乎窗户被chuī开了,chuī得后脖梗子直凉。他没来得及回头,忽然就被一直手捂住了嘴巴,整个人都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楚钰秧一愣,不过这个怀抱实在比较熟悉了,楚钰秧都不需要回头瞧,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在低头一看,瞥见一片雪白的长衫袖子,心中就更确认了。
楚钰秧当机立断,抓住那人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就在他口心里咬了一口。
赵邢端还以为会把楚钰秧给吓个好歹,却哪里想到楚钰秧居然咬他的手,赵邢端赶紧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没了桎梏,楚钰秧笑眯眯的回头一瞧,果然就是赵邢端。
楚钰秧说:“端儿,做绑匪也要敬业一点啊。哪有大黑天还穿着白衣服的。”
赵邢端用冷飕飕的目光盯着他,说:“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
楚钰秧说:“我是来帮你的啊。”
赵邢端还是冷飕飕的瞧着他,不说话。
楚钰秧凑到他身边,说:“你看我混进来的多顺利。”
赵邢端紧闭的嘴唇松动了,说:“很危险。”
楚钰秧赶紧摇头,说:“不危险不危险,你别看施睦长得挺好看的,其实很好骗的。”
赵邢端:“……”
赵邢端忍不住猜测,其实楚钰秧帮自己只是顺便而已,他只是用这个顺便的理由,来近距离观赏很好看的施公子的。
楚钰秧问:“端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会我可以找施公子问一问,旁敲侧击一下。”
“不必。”赵邢端果断的回答。天都黑了,他可不想楚钰秧和施睦两个混在一起。
楚钰秧不高兴的说:“端儿,你不相信我的口才吗?”
赵邢端觉得自己是太相信他的口才了,所以才会更担心的。
楚钰秧眼巴巴的看着赵邢端,两个人对峙良久,还没分出胜负,忽然外面传出“啊——”的一声尖叫。
楚钰秧一怔,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qíng吧?我去看看,你可别被人发现。”
楚钰秧说完了拔腿就跑,推开房门跑了出去。赵邢端是个不速之客,他可不能像楚钰秧那样光明正大随便乱去,眼瞧着楚钰秧跑出了门,他只好在暗中跟上。
尖锐的叫声,穿透力还挺qiáng的。楚钰秧跑出来,就看到好多人,似乎全是被叫声给吓出来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qíng。
“楚先生。”施睦叫了他一声。
赵邢端问:“出了什么事qíng?”
施睦有点尴尬,说:“吓到楚先生了,不是什么大事qíng,是我爹的侍妾……”
楚钰秧有点奇怪,没有出什么大事qíng,怎么叫的那么凄惨。
施睦可能觉得脸上不光彩,犹豫着没有说。
不过很快的,楚钰秧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他伸脖子一瞧,就看到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在吵架,或许就是施睦口中施信斐的侍妾了。
一个女人xing格有些个泼辣,叉着腰说道:“不是你gān的?你还敢狡辩。平日里你总是看我不顺眼,给我搞点小把戏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了!”
楚钰秧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女人肯定就是刚才尖叫的女人了,声音很好分辨。
被她骂了的女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用帕子掩住鼻子,看起来好像抽噎一样,说:“一只烂鸽子而已,谁稀罕把它怎么样?你诬陷我,我要去找老爷评理去。”
“两位妹妹,不过一只鸽子,不要为这个伤了和气。”
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看起来样貌极为jīng致,柳眉杏眼红唇,竟然比那两个女子更妩媚一些。他年纪不大,打扮又极为风流,也是施信斐后院里的人。
施信斐年轻的时候有些个才学,是辅佐先帝的老臣,先帝去世之后,赵邢德也就将他留了下来,没有升官却又没有苛待。这施信斐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恐怕自己再难升官了,就选择明哲保身,这些年混的也还是不错。
不过他好色贪财是出了名的,自家的后院弄得乱乱哄哄,后院里那几位都被娇惯坏了,一个个都俨然主子一样。
泼辣女人冷笑着看着妩媚男子,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她出头了?那鸽子是我养了许久的,比你们一个个都金贵着呢。”
泼辣女人骂完了转头走了,那被骂的女人也没向帮他说话的男子道谢,反而冷笑着说:“别以为老爷现在宠着你,你就得意了,早晚有一点失宠。说不准那只鸽子就是你弄死的,赖在我身上,反而来装好人。”然后也转头走了。
楚钰秧瞧着这一出错综复杂的戏,脑子里倒是有点调理了,原来就是因为一只鸽子。
施睦脸上火辣辣的,说:“楚先生,天色晚了外面天凉,还是回屋里去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也没什么瞧的了,就准备往屋里去。
走在半路上,楚钰秧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手里托着一个长木盒子,急匆匆的往花园处去。
小丫鬟皱着眉,将盒子尽量托的远一些。她一路过楚钰秧,楚钰秧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瞥眼一瞧,木盒子里放着一只鸽子,不过实在有些血腥了。
鸽子的脑袋被切掉了,圆溜溜的脑袋就歪在木盒子的一边。这个鸽子恐怕是才死了没多久就装进了木盒子里,鸽子脖子断口处还有血迹没gān,木盒子旁边蹭的都是血迹,血腥味不小,怪不得那丫鬟死死皱着两条柳叶眉。
大黑天的,楚钰秧乍一瞧无头的鸽子,还真是吓了一跳。
第32章 无头2
平湫回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步伐很快,看起来走的匆忙。这个时候陛下应该在午休,或许还没有醒来。平湫知道自己回来的晚了,所以想要快一点,趁着陛下没醒的时候回去。
宫殿外面的侍从和守卫见了平侍卫,并没有阻拦或者询问,平湫直接就进去了。平侍卫是独一份,见皇帝不需要传报的人,这是宫里头大家都知道的事qíng。
平湫进了里面,果然赵邢德还没有起身,正面朝里躺在chuáng上。
他松了口气,然后慢慢走过去,将垂在chuáng边的被子捡起来,给赵邢德盖好。
忽然,平湫的手腕被抓住了。平湫向来机警,差点回手格挡,不过又赶紧停住了动作。抓住平湫手腕的是赵邢德。
赵邢德看起来刚醒,说:“回来了?”
平湫说:“是陛下。师父留我用午膳,所以回来的有点迟了。”
赵邢德点了点头,坐起身来。平湫立刻将挂在旁边的衣服拿了下来,准备伺候赵邢德穿衣。
赵邢德却将他手中的衣服拿掉了,伸手将人搂住,一只手往后,摸在臀部上,问:“还难受吗?”
平湫呼吸一窒,说:“不……”
赵邢德低笑了一声,将他拉到chuáng上来,然后搂着他一同躺下,说:“你跑了一上午,昨天晚上又累了,身体真的不难受吗?闭眼休息一会儿,我陪着你。”
平湫心里一阵起伏,眼睛闭上了,却又睁开了,似乎是睡不着的。
赵邢德伸手拖住他的后颈,忽然吻上了他的嘴唇。
平湫下意识的抿住嘴唇,不过感觉到赵邢德的舌头在他双唇间顶弄的时候,还是乖乖的顺从张开了。
赵邢德的舌头滑了进来,往他喉咙里一顶。平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了进来,顺着喉咙往里滑,一下子咽进了肚子里。
平湫被噎的忍不住咳嗽,脸色有通红。
赵邢德离开他的嘴唇,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说:“要不要喝水?”
“不,不用了。”平湫摇头,那药丸已经咽下去了,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平湫就感觉胃里一阵灼烧,然后眼皮有点沉重,困倦就席卷了上来。
平湫并不知道赵邢德给他喂的药丸是什么东西,这也并不是赵邢德喂他的第一次了。每次吃下去都觉得胃里不舒服很困倦,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不过赵邢德从来没说过那是什么,平湫也就从来没问过。
平湫实在太困了,敌不过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在梦中,忽然想起赵邢德问自己的话,会不会背叛他。
难道……
平湫脑子里开始迷糊了,什么都来不及想,沉底的睡了过去。
丫鬟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按照自家主子江氏的意思,把死掉的鸽子埋在了花园角落里。
楚钰秧回了房间,推开门,就感觉后面有人推了自己肩膀一下,回头一瞧,赵邢端跟在他后面快速的进来了。
楚钰秧赶紧把门关上,说:“端儿,你怎么出去了?”
赵邢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不放心你。”
楚钰秧立刻笑逐颜开,说:“端儿果然对我最好了。”
赵邢端说:“这施家恐怕不简单,你还是马上回去的好,你在这里恐怕有危险。”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不简单?端儿你发现什么了?”
赵邢端说:“施信斐的侍妾里面,竟然有武功不弱的人,而且刻意在掩藏会他会武功,显然是有问题的。”
“咦?”楚钰秧好奇的问:“是哪一个?那个泼辣的女人,还是娇娇滴滴的那个?”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是那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