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先生_长生千叶【完结+番外】(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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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官差也是懂的察言观色的,他打量了一下赵邢端的衣着佩饰,一时又拿不住他的身份。
齐仲霆及时开口了,说:“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姚兄的尸体罢。”
“对对对!”官差这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呢,大家差点把他都给忘了。
官差赶紧就引着大家往里面走,说:“那个姚公子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仵作还没赶过来,还没人验尸,我不敢让人进去破坏现场,屋里的东西都还没动过。”
大家一起往里走,很快就进了客人住的厢房院子,姚公子和楚钰秧他们住的并不远,其实就是一个院落里。此时院落里一堆人,有留宿在齐家的那些文人,也有官差,全都聚集在门口外面,倒是谁也没进去。
官差拨开人去,带着他们进去,说:“就在里面了……齐夫人还是别进去了,里面有点血腥。”
柯君彦挑了挑眉,说:“我无妨。”
他们说话间,楚钰秧倒是先挤进去了,赵邢端跟在他身后。
进了房间,外面有屏风挡着,并不能一眼看到里面的样子,也瞧不见尸体。
楚钰秧绕过屏风往里走,就看到里间井井有条,一眼瞧上去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茶桌边的一个椅子被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也被打碎了。在这之前,这里应该有一个人在喝茶。
楚钰秧转头,就看到挂着chuáng帐子的chuáng铺,原来尸体在这里,就躺在chuáng上。
chuáng帐子被人掀开了,显得有些凌乱,顺着开口,就能看到姚公子的尸体,姚公子的尸体就安安静静的躺在chuáng上。
官差说有些血腥,倒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姚公子的头被人割掉了。尸体躺在chuáng上,还盖着被子,只露出肩膀和一个血糊糊的断脖子,乍一眼的确有些吓人。
赵邢端皱了皱眉,说:“没有头。”
后面进来的齐仲霆和柯君彦看了尸体都很惊讶,不知道姚公子这是得罪了谁,竟然被人把脑袋切下来了。
楚钰秧四处看了看,说:“脑袋不见了?”
官差说:“没找到脑袋。”
楚钰秧上前要去瞧尸体,那官差有点犹豫,想要过去阻拦,不过被柯君彦拦住了。
柯君彦说:“仵作还没有来,不妨让楚先生瞧一瞧。”
“这……不太合规矩。”官差说:“万一破坏了……”
楚钰秧听他这么说,就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说:“有这个可以吗?”
他手里拿的是赵邢德赏赐给他的令牌,那官差一瞧,顿时瞪大眼睛。虽然他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是这一瞧就是宫中之物,顿时连说:“楚先生请,请……”
楚钰秧不再废话,到chuáng边去瞧尸体了。
赵邢端抱臂在后面站着,问:“怎么样。”
楚钰秧一边检查一遍说:“脑袋被人砍下来拿走了。应该是死后才砍下来的,伤口出血量不算很多,而且已经不流血了,恐怕死了有些时间了。”
赵邢端说:“死了有些时间?”
楚钰秧回头说:“就是我也不能知道死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那边官差开始擦汗了,觉得楚钰秧可能是个二把刀,所以连受害者被害事件都不能确定。
楚钰秧说:“尸体被冷藏过,死亡时间受影响。”
众人都很吃惊,有人将姚公子杀了,还把他的尸体冷藏起来,然后割下头把身体放在这里,还盖上被子?
大家都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邢端皱眉问:“是谁发现的尸体?”
官差赶紧说:“是姚公子的同伴,王公子。王公子说姚公子跟他约好了,吃过了晚饭要谈事qíng。王公子吃过了晚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到姚公子房间来找他。结果敲了门半天没人理,随手一推就开了。外面天气太冷,王公子就自己进去坐了。你们看,他还倒了杯茶。”
官差指着桌上那个被打破的被子。
楚钰秧探头瞧了一眼,说:“原来那个杯子是王公子碰洒的。我就说,和凶手作案的手法有出入啊。”
“啊?什么出入?”官差奇怪的问。
楚钰秧说:“你看啊,尸体脖子上的切口这么平滑仔细,摆放在chuáng上又很端正,被子盖得也是一丝不苟。这个凶手布置的非常井井有条啊,和桌上破碎的茶碗,还有摔倒的凳子,看上去就不是一个风格。”
官差张大嘴巴,显然不能理解楚钰秧所说的风格。
赵邢端说:“你继续说。”
官差赶紧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又继续说下去,说道:“对对。王公子说他进了门,没看到姚公子,还以为他出去了。就坐下来喝茶,等了半天,还是没瞧见人。他这才发现挂着的chuáng帐子里面好像有人躺着。王公子就猜原来姚公子根本不是出去了,而是躺chuáng上睡着了,自己刚才叫了那么半天都没醒,让他等了半天。王公子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站起来又叫了几声姚公子,然后就去掀chuáng帐子。”
可想而知,王公子掀开chuáng帐子,看到的就是一个早已死掉的尸体,无头的姚公子躺在那里。王公子吓得屁滚尿流,后退了好几步,将凳子撞倒了,还把桌上的茶杯也给撞翻了。
王公子吓得够呛,立刻大叫着跑出去,这一下子,众人才知道,住在客房的姚公子死了。
“咦?”楚钰秧忽然发出一声。
官差讲完了,就觉得自己后背都有点发凉,坐在尸体身边喝茶,想想都觉得恶心。结果楚钰秧忽然咦了一声,吓了官差一大跳。
官差赶紧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qíng!”
赵邢端动作更快,已经抢了两步,站在了楚钰秧身边。
楚钰秧已经掀开了一丝不苟的被子,他睁大眼睛,指着尸体说:“原来不只是头被砍掉了呢。”
“啊?”官差往前一凑,齐仲霆和柯君彦也看到了,姚公子的双手也被砍掉了,齐腕砍掉,切口和脖子上的那个差不多,看起来平滑,出血量也不大,显然应该是和头一起砍下来的。
楚钰秧说:“好奇怪啊,砍了他的头,又砍了他的手,凶手是什么用意呢?”
“这……肯定是有深仇大恨啊。”官差立刻说:“不然gān什么把他分尸啊。”
楚钰秧说:“如果有深仇大恨,砍他十刀八刀,或者是几十刀不是更容易吗?这样子把他的头和手砍下来,还要找地方把它们给藏起来,岂不是很容易bào露?”
官差一听,露出了在思考的表qíng,说:“楚先生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也搞不明白了。”
这时候柯君彦开口了,说:“这里就劳烦各位了,我夫君qíng况好像有点不好,我先扶他回房间去休息。”
“齐少爷先回放,凶手我们会尽快找出来的。”官差赶紧说。
齐仲霆受了伤又中了毒,勉qiáng站了半天,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看起来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柯君彦和大家说了一声,就扶着齐仲霆先离开了。
楚钰秧继续瞧尸体,说:“而且尸体没有和人搏斗过的痕迹,身上也没什么伤,看起来杀他的人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不知道是因为力量悬殊,还是因为凶手和姚公子相熟。”
“仵作来了仵作来了。”外面一个小官差领着仵作紧赶慢赶赶了过来,让仵作去仔细验尸。
楚钰秧对验尸懂的不算太多,只能看个大概,更多看的是尸体上的一些细节。他看的也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让仵作再仔细的验尸。
尸体的确是被冷藏过的,所以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是不准确的,这给办案增加了难度。
他们瞧完了尸体,然后又去找王公子重新问了qíng况。王公子被吓得不轻,眼神还直勾勾的,半天才听清楚他们问的是什么,然后磕磕巴巴颠三倒四的把事qíng说了一遍,和官差给他们讲的差不多。
王公子说:“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我也被吓了一跳,没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楚钰秧问:“姚公子和谁结仇过吗?”
“不不,”王公子说:“不会,姚兄为人处事都很好的,一般不会生气,不像李兄那样,得罪过不少人,姚兄应该没有什么仇家罢。”
楚钰秧又问:“那姚公子找你过去,你们是要谈什么事qíng?”
王公子不太想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道:“是……是我们觉得李公子突然消失和蹊跷,所以就想坐在一起聊一聊,到底李公子为什么会看到一幅画就那么紧张。谁知道……姚公子却死了。”
“那你知道那幅画里有什么秘密吗?”楚钰秧问。
王公子神色一变,想也没想,立刻摇头说:“不不,我不知道。”
楚钰秧一瞧,也不再问,带着赵邢端离开了。
两个人回了房间,赵邢端就说:“那个人显然隐瞒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问他画的秘密,他表qíng慌张又害怕,并不像不知道的样子。或许那个画里真有什么秘密,而且威胁到了一些人的生命。李公子因为这幅画失踪,说不定姚公子也是因为知道了画中的秘密,所以才被杀死的。”
“按这个道理来说。”赵邢端说:“齐仲霆和他的夫人,不是更有危险?毕竟那幅画是出自齐夫人之手。”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不过柿子要找软的捏,柯君彦和齐仲霆都是会武功的人,对他们下手,恐怕是有难度的。”
赵邢端说:“齐仲霆受伤这件事qíng,你觉得和姚公子的死有关吗?”
楚钰秧说:“不能确定。不过看那位大姨妈的态度,恐怕是她策划的可能xing比较大。”
“大姨妈?”赵邢端一愣。
楚钰秧说:“就是齐仲霆的那个二姑母,称呼都差不多啦。”
赵邢端说:“你觉得杀死姚公子的凶手是谁?”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也太相信我了,这么快就觉得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邢端说:“你也没有头绪?”
楚钰秧说:“我刚才随便问了问小厮,他说刚才因为齐仲霆出了事qíng,所以府里很乱,大姨妈那里又打乱撒泼的发脾气,府里就跟炸了窝一样。谁也没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客房院子。凶手肯定是趁着这个时候,把姚公子的尸体安放在姚公子的chuáng上的,然后再悄悄溜走。窗户只是关上的,房门也是虚掩的,也并不是什么密室,能让我们发掘出来的条件简直少之又少,实在不能一眼看出凶手是谁。现在要找嫌疑人,恐怕就要从不在场证明和杀人动机入手了。”
赵邢端说:“官差已经去盘问不在场证明了。”
楚钰秧点点头,说:“一会儿等他们问完了,我们再去问问。”
“所以你现在想的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姚公子的尸体,最让人不解的地方,是他的头和手被切割走了,没有头也没有手。”
赵邢端说:“的确,凶手的意图是什么?”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是姚公子看到过什么事qíng,或者双手摸过什么东西,所以凶手才把他的头和手砍下来吗?还是说,姚公子的头和手上有某样东西,不得不让凶手把它们砍下来。”
“不得不?”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不砍下来的话,或许会bào露凶手身份的那种东西。”
赵邢端按照他说的思路去想,但是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楚钰秧说:“这一点我也还不想清楚。不过我还发现了一点,比较特别的地方。”
“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你刚才有看到姚公子伤口的切面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切的比较整齐,出血并不多,显然是死后而且是冷藏后才切下来的。”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继续说:“而且,切口有点奇怪。切口虽然很整齐,但是切口有点歪。”
“有点歪?”赵邢端皱眉,似乎不能理解楚钰秧在说什么。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切口不是很竖直的。”
这一点赵邢端还真没有太留意。
楚钰秧说:“你如果用剑砍掉一个人的脖子,伤口肯定很整齐,而且伤口应该是竖直的,因为你的动作很快手也很稳,这都让切面很gān脆利落。”
赵邢端眼皮一跳,说:“没有太多研究。”
楚钰秧不在意,说:“这个就要像切菜一样,比如切一个大土豆。土豆有点硬,我要把它切成片。以前不常做饭的人,切出来的土豆片可能是上面薄下面厚,或者上面厚下面薄,甚至切到一半土豆片就断了。这都是因为刀工不熟练,力度掌握的不好,或者下刀不够快的缘故。”
端王爷更没研究过切土豆片了。
楚钰秧说:“姚公子身上的切口就有点像是被切了的土豆,切口是不垂直的。可能说明这个人并不经常用武器,或者力气并不大。这么说来,那个凶手的体型,恐怕和姚公子并不是很悬殊。”
“那按照你刚才说的,”赵邢端说:“他和姚公子是认识的人?”
“很有可能。”楚钰秧说:“但是也不排除凶手是多个人,杀死姚公子的人和砍掉他头的人不是一个。”
赵邢端:“……”
赵邢端有些无奈,说:“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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