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嬷嬷看着相依而来的陌琪与崔静兰,再看看落在她们身后好些距离的丫鬟们,笑着微微摇头感慨,也不知道这安王妃娘娘与小姐怎的就如此投缘,好似每日里都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不过到底是多了个说话的朋友,又身份贵重能对小姐多加护持,能得娘娘喜欢到底是小姐之福,南嬷嬷心中却是放心了许多。
南嬷嬷带着白梅白梨快走几步迎上陌琪,笑意盈盈的福身行礼:“奴婢给娘娘、小姐请安,娘娘万福、小姐万福。”
崔静兰给她们免了礼顺口吩咐道:“在外便唤我六夫人就是,也不必同云京一般讲究,莫要太过多礼了。”
南嬷嬷又领着众人谢恩方才起身:“奴婢谢六夫人、小姐。”
崔静兰看着三面都已挂上绣仙鹤戏牡丹花开如意暖帘的赏花亭,心里倒是有些感动,看来齐王府里的人对陌琪到底是上了心的。虽说不过十月中旬,于自己而言是有点过早了些……但看着裹得厚实的陌琪,崔静兰又觉得是挺合适的了。
石凳上早已铺上了软垫,陌琪借着斗篷的遮挡轻轻松了松脚劲,缓缓的呼了口气,又喝了口冒着热气的暖茶,觉得整个人都松乏了许多,身上也不再那么不得劲了。
南嬷嬷见陌琪舒适惬意的模样,笑得欢喜:“奴婢前儿从常总管那听了件趣闻,不若奴婢说与主子们逗个趣,若是主子得了趣,奴婢也好求个赏不是。”
崔静兰听着倒很是新鲜:“噢,是什么趣闻,嬷嬷快快说来听听。”
嬷嬷心中叹了口气,看了眼面色温和的陌琪,却是未显露分毫心思神色和缓的温声开口:“说是云州那儿有个王姓屠户,平日里嚣张惯了,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可恨得紧。一日里喝了点小酒也不知晓是做了什么恶事,竟是惹着了一帮野狗,被追着撕咬了大半日,全身都没得些好地方了,最后却是慌不择路的跌入粪坑里给活活溺死了,正所谓平日莫使坏,终会是恶有恶报啊。奴婢听了这现世报便觉得心中痛快,故而便想给主子们也得个趣,还望小姐莫要责怪奴婢多嘴便是。”
崔静兰心中出了口气的同时又颇有些担心的看向陌琪,见她眉目平静,并无异样,心里倒是松了口气。她轻蹙着眉头与陌琪嫌弃着:“嬷嬷也是,我们这儿都是些半大姑娘,如何能说这等恶心之事,纵使是现世报也太难看了些。日后还是莫要说了,这个赏嬷嬷便莫要惦记了,我便是不会给你的。”
嬷嬷当即欠身请罪:“是奴婢妄为了,污了主子的耳,请小姐责罚才是。”
陌琪心中沉沉叹息,她眉目柔和,伸手扶起身前的嬷嬷:“嬷嬷说的挺好,陌琪听了倒觉得有趣,六夫人不赏,我便是要赏的。”
南嬷嬷再欠身谢道:“奴婢谢小姐赏。”
陌琪回头见陌一守在亭外,便让一众人都退出了亭外,招了陌一到跟前回话。
陌一恭谨行礼回禀:“小姐,临县的那些杀手现已被陌九陌十引开了。临近其他城镇的也都已处理妥当,小姐安心。”
陌琪点点头,嘱咐道:“你们出门行事都要万分小心,注意自身安全才是。”
陌一微楞,心中微暖,躬身恭谨回道:“是,多谢小姐关佑。”
崔静兰看着陌一的背影,揶揄道:“你的护卫好像害羞了。”
陌琪好笑的看她:“分明沉稳得很,我却是没看出任何表情,你倒是观察细致。”
崔静兰嘿嘿笑着,又打了个呵欠,本想多陪陪陌琪聊会天,陌琪却是见不得她那困顿的模样,没多久就被陌琪给赶着回房补觉去了。
南嬷嬷想着崔静兰率真爽朗的模样,与陌琪微微笑言:“六夫人性情纯善率真,真是极为难得的。”
陌琪喝了口暖茶,看着南嬷嬷那副慈和的模样,好笑调侃道:“嬷嬷胆子倒是大了,竟是敢随意言语王妃娘娘了。”
南嬷嬷闻言欠身与陌琪虚虚行了个礼笑着回话:“奴婢心中对王妃娘娘极为尊敬,还请小姐原谅则个才是。”
陌琪难得见南嬷嬷如此轻松玩笑的模样,乐得眉眼弯弯:“看你对娘娘俱是夸赞,可见是真心敬她的,便饶这你这回就是了。”
南嬷嬷顺着起身眉目带笑言语亲近:“奴婢多谢小姐恩慈。”
南嬷嬷为陌琪缓缓揉着手腕,轻声言语着:“小姐,收到京中来信了,江嬷嬷已经开始布置,待主子们回了云京,当是能出些成效的。”
陌琪闻言唇角轻勾,慢慢的吃着一块甜桂酥,神色淡淡:“看来某些人该着急了,江嬷嬷此回辛苦,四爷定要好好赏她才是。”
南嬷嬷见陌琪僵直着脚缓着劲,心中叹息,又为陌琪按着腿脚,给她松缓着些,边恭谨着回陌琪话:“能得四爷的赏,想来江嬷嬷该欢喜开怀了。”
陌琪垂头看着南嬷嬷,目色沉沉:“嬷嬷,明儿就是轩儿出事一年的日子了,也是轩儿乳母、乳兄一家的忌日,嬷嬷这两日就休息着吧,莫要劳累了,好好去祭奠您的女儿、女婿、外孙儿吧。”
南嬷嬷闻言手中一颤眼圈微红,却又低垂眉眼的回着陌琪:“只要世子殿下安好,奴婢就万好了。她们没能护好世子殿下已是罪不可恕,主子未曾降罪已是天大的恩慈,如何还能有如此妄想……再者,身为奴仆能为主子赴死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还能得主子记挂着便更是极大的荣光,哪里还能……这可是折煞奴婢了,小姐万万莫要再提就是。”
陌琪沉沉的叹口气,只再劝了一句:“那嬷嬷便当是我心疼你,好好休养两日就是。”
南嬷嬷低声谢恩:“奴婢谢小姐关切,小姐万福。”
陌琪看着南嬷嬷头上的一缕白发,微微心酸,嬷嬷也方才四十许啊,这一年是如何熬过来的,那锥心之痛怕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了。
……
齐晔手执黑子,轻轻落在纵横交错的棋盘上,听着明觉一板一眼的奏报:“飞信来报,已有四处遇袭,只刺客的水平参差不齐各不相同,怕也是存着试探的心思了。”
常福轻轻笑着为齐晔添了杯新茶:“这倒是有意思得紧,主子,看来他们这回倒是学机灵了。”
齐晔又落下一枚白子,棋盘之上黑白已成对峙之势,毫厘之差便会失之千里。
明觉平静无波的恭谨回禀着:“孟婉儿过了绮梦楼的复考,成了艺姬,如今正跟着习礼受教。她姐姐名为孟娇儿,并非出自绮梦楼,乃是滢香院里卖艺不卖身的伎子,因相貌出挑性情清傲倒是有些名气的,只最后却是从平昌候的后门被抬出去丢在了乱葬岗。孟婉儿此行便是去寻这孟娇儿的。孟婉儿所言为实,姐妹俩家中父母已亡故,无亲族帮衬,出身却是无虞。”
常福闻言叹了两声,惋惜道:“这孟姑娘也是个可怜人啊,一个孤女独闯云京,又是在那吃人的地方,怕是都还不知道自己姐姐遭了害了。主子,到底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奴才倒是有些不忍,奴才觍颜与您求个情,多少帮衬帮衬这孟姑娘,好歹也要让她知晓是谁害了自己姐姐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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