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允兄喜得麟儿,我跟行之大哥原本是想偷偷下山赶过来的,谁知临时被人告了状没能跑出来,反而被罚整理书阁一个月。”
林渊今年十九,变声期已经过了,声音比之少年时期多了几分青年的浑厚,却也是好听的青年音。
此时说起话来也是温温和和,不像当初那般傲娇,这些年变化最大的可以说是林渊,但也能说他变化不大。
变化的是性子外貌,可不变的却是赤诚之心,对待朋友依旧如同当年那般毫无芥蒂,知道向南拜了陈大人为师也不嫉妒捻酸,只真心实意的为向南高兴了一番,还说以后能一朝为官,要一起造福大业黎明百姓,为圣上效犬马之劳。
说起这个事周子才又是好一番抱怨,说起书院里那些无聊的家伙就是好一番唠叨。
林渊观察着向南的表情,发现向南确实听得不觉无聊,这才松了口气,没有转移话题,三人只随意聊着彼此的生活。
“等咱们参加完这次的考试我跟阿渊可是说好了要去你们家住一段时间,好好看看你信里说的那些大棚啊还有改良果树,我倒是觉得比起我们单调的书院生活,还是怀允的日子过得丰富多彩。”
这几年三人都通着信,倒是对彼此做的那些事都有所了解,周子才早先知晓向南折腾的那些嫁接果树啥的可就急得不行,早就巴望着想亲自去看看。
还有小庄子里饲养的野鸡野鸭,他也好想去亲自捡蛋,想想就觉得好玩。
可惜书院里不是想请假就能请假的,更别说周子才家里的老爷子特意跟书院院长打过招呼,除了每年年终的假期,并不许让他离开书院。
林渊对于向南这方面的才能也是佩服不已,就说去年他十八岁生辰向南送过来的那一堆精巧的机关小物件,林渊按照向南特意画的组装图花费几天组装完毕之后,发现竟是一架能转动的展翅仙鹤啄水雕。
拧动发条还能发出叮叮咚咚清楚的声响,虽然单调,可也勉强能组成一个调子。
怀允兄说是叫什么生日歌,是生辰专门的曲调。不说此番用心,便是那精巧的机关就让林渊惊叹不已,除了让周子才跟自家姐姐看了两回,旁人要看林渊都舍不得。
在林渊看来,没有经过正统学习就自己琢磨出来这些才能的向南,那真是天赋惊人。
虽然在别人看来无论是种地还是做小玩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事,可林渊却觉得,若是以后怀允兄做了一方父母官,怕是这些能力就能造福一方百姓也未可知。
想想数年前院试中怀允兄写的那篇策论,林渊更是坚定了这个想法,只觉得自家怀允兄是治一方土地之大才,以后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
至于他自己,不过是会些诗书罢了,要真说到做实事上,林渊心里却是也想不到自己到底能做些什么。
简单来说林渊这少年现在是找不到自己的人生方向,对于考试之后去向南家看那些大棚之类的也甚是期待,所以周子才说这话林渊很是赞同的点头。
既然二人都这样说了,向南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反而兴致勃勃的说起自己今年又要搞些什么新的尝试,“这两年我用嫁接技术改良的果树今年开始挂果了,也不知道味道是否要好一些,只能等这回回去之后尝一尝。若是成功了我就想着能不能在庄稼户们常种的水稻苞米小麦这些上头做做文章。”
向南不会搞什么杂交水稻,只知道农作物交叉授粉可以提高结果率,但是具体操作却是还没尝试过。
反正现在他有个自己的小庄子,划片试验田随便他怎么折腾也没人嘲笑围观,便是种得颗粒无收也没什么大碍。这样一来向南倒是能放轻松了随便折腾。
三人在酒楼里边说边吃饭,也不讲究什么雅致格调的,便是林渊都习惯了在外讲究,在这两位兄长面前却是随意得很,没有像周子才那样将腿蹬到凳子上打拍子已经是他多年教养的成果了。
酒足饭饱又代替阿泽收了两位“叔叔”的礼物,向南答应下回一定带自家儿子出来聚餐,三人这就各回各家去了,向南跟周子才要抓紧时间备考,林渊也要注意温故知新以待明年会试。
第76章 乡试第一天
看着时间还久,实际上忙起来却是时间过得飞快,中途向南又带着阿泽一起出去跟周子才他们聚了半天,此后一直到进入贡院参加科考,向南都再也没有出门过。
这天一大早阿泽起床没看见自家爹爹,顿时也明白爹爹是去干正经大事去了。
“阿泽,娘带你出府去玩好不好?”
平日里都是向南陪着阿泽玩,这么多年都是如此,现在陡然看见阿泽一个人坐在房门口的门槛上看着外面,赵悦也是于心不忍,准备带阿泽出门玩。
早上一大早就起来送了向南去贡院,饶是精力旺盛得不行,赵悦原也是觉得有些困倦。
不过看见阿泽这样,也晓得这小子是心情郁闷的时候才会如此。
其实阿泽的脾气最是像他爹的,有些个娇气,可偏又要憋在心里不承认,外表努力维持着自己小男子汉的形象。
阿泽扭头看了一眼自己娘,闷闷的摇头,“不要了,爹什么时候才能考完啊,是不是真的要在很小很小连床都没有的小房间里过三天才能出来?”
前几天阿泽问过阿南了,心里越发觉得自家阿南可真了不起,那样的地方都敢去,且还在他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过一回了。
阿泽想着阿南离开前交代他要好好照顾娘跟妹妹,见赵悦有些想睡觉,也不多问,只跟赵悦说了一回自己要去找管家爷爷玩,这就跑了,不敢再坐在房间门槛上想阿南了,不然娘肯定又要放心不下的陪着他了。
钟太守这两日难得能清闲一回,因着偏院客房住了女眷,钟太守并不往那个方向去,只在前院小水亭那处转转,却是在路过小花园时撞见了蹲在灌木丛前偷偷抹眼泪的阿泽。
钟太守见那小小的一个人挥着胖乎乎的胳膊用手背去抹眼泪,小嘴还倔强的抿着小小声吸着鼻子,顿时心中一软,连忙走了过去,将阿泽给抱了起来,“怎么了,是谁欺负我们家阿泽了么?怎么偷偷在这里抹眼泪了?”
阿泽突然被人抱起来还吓了一跳,抬眼见是温和的钟伯伯,顿时瘪了瘪嘴,想哭,可又硬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那模样叫人心疼得紧。
钟太守小心的检查了一下,见阿泽身上没有受伤,身上的衣服也干净整洁,便转了脚步想叫人将阿泽送回客房那边,“阿泽是迷路了么?爷爷这就让人把你送回你娘那边好不好?”
阿泽却是瘪着小嘴摇头,“不、不回去,娘看见我哭了要难受的,我就是想阿南了。”
钟太守还是第一回 发现阿泽是这般称呼自己爹爹的,这称呼叫钟太守有些纠结,听着委实不大符合父子纲常。
可阿泽又显然并不是不尊重自己父亲,往常阿泽也没这般称呼向南,怕是往日里也分了在外人面前与没有外人,小小年纪却是这般分明,倒是叫钟太守不知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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