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见到周子才跟林渊,阿泽还是板着脸认真的喊了两声“周叔叔好”、“林叔叔好”。
林渊瞧着阿泽眼皮子耷拉着就知道应是在打瞌睡了,直接从周子才手里将阿泽接了过来,抱在怀里不让周子才折腾阿泽,“行了,渡口风大,咱们先上船再说吧。”
向南替阿泽拉了拉小披风,让脖子上的毛绒围脖更贴紧一些不让风灌进去,对林渊的话自然是十分赞同。
林渊跟周子才出行,自然不可能等客船,林渊家直接安排了一艘十分不错的客船,三人上船自有丫鬟小厮伺候着,客房也比之陆地客栈里的上等房不差什么,便是大树都有间单独的下人房。
阿泽到了新房间里新奇的看了一会儿房间,向南瞧着这孩子还挺精神的,估计这会儿也不会睡了,因此转头暂且将自己这段时间会用到的东西暂且从行李里面拿出来摆放好。
谁知刚拿了几本书出来准备放到床边案桌上,向南转头就看见阿泽站在床边,上半身埋在床上的被褥里一动不动。
向南顿觉无语,放下手上的书走上前掰着阿泽的肩膀转过来一看,这小子果然已经睡着了,还打起了小呼噜。
站着也能睡着,也是真的厉害了。
向南将阿泽抱上床,脱了鞋子外裳,将阿泽塞进被子里盖好。看着阿泽动都没动一下的继续睡着,向南简单收拾好自己跟阿泽的行李,转身出了房间。
中间作为客厅的大堂里由上好的窗纸糊了窗户门框,透光的同时又阻了冷风,另外还烧了上好的银丝炭取暖,外面江面上凉风嗖嗖的吹,里面偏似春天一般暖融融的。
看见向南一个人过来,林渊也知道阿泽该是睡着了,“阿泽睡得这么快,今天早上肯定起得太早了。”
房间就在客厅一条小道之后,隔得也不远,阿泽若是醒来自己推开门站在门口就能看见他们这边,向南倒是不用担心那小子醒了见不到人会害怕。
“是啊,早上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之前在马车上这小子还惦记他娘跟妹妹奶奶,让他睡也没睡着,刚才我还在整理东西呢,阿泽站在床边趴着就直接睡过去了。”
这话太有画面感了,林渊跟周子才都忍不住乐出声。
“怎么怀允家的孩子就这么可爱呢,我家那俩姑娘每回恨不得爬到我头顶上折腾,跟她们娘比起来也好不了多少。”
周子才说是这么说,可想着这回回京城能见到家里的两个闺女,脸上却是没忍住露出抹笑来,明显的口不对心。
“咱们三个现在就只有阿渊没当爹了,阿渊你可得抓紧点啊。”
周子才说到这里转头调侃林渊。
林渊不提防话题转得这么快,顿时被调侃得脸上已红。
过年的时候家里母亲跟姐姐已经帮他相看了一家姑娘,只等今年会试之后回来就定亲。
向南也发出了已婚男人对单身狗的关怀,“瞧阿渊这样估计是已经在相看了,什么时候定日子成亲?到时候可得记得通知我跟行之兄,咱们可得给你好好庆祝庆祝。”
两位兄长如此关怀,林渊再不好意思也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成亲之日怕是要推到年尾去了。”
到时候说不得三人还能不能凑在一起呢。
若是今年会试三人都顺利高中,下半年该留京当职的就要入职了,该外放为官的也该是已经走了。
三人自然想到了这里,不过也就林渊小小的伤感了一回,周子才跟向南也就想一想,然后笑开了。
这还不一定就能高中呢,说不定就落榜又要回家读三年的书,现在想这些是不是太美了?
有向南跟周子才在,林渊便是想多愁善感都没法继续,只能哀叹一声,注意力又不自觉的随着那两人话题转变而转移了过去。
一路北上,向南中途也就在客船靠岸短暂停泊采购的时候带着阿泽跟周子才他们一起下了两回船在街上转了转,其他时候都在船上呆着。
阿泽倒也没觉得无聊,主要是他觉得有他爹在还真就没有时间去无聊。
阿泽觉得自家爹脑袋里有太多好玩的东西了,旧东西玩腻了无聊了?向南就拿了各色调料来让阿泽自己在几个茶碗里兑出各种不同的颜色来,玩得阿泽惊奇极了。
对于各种颜色混出另一种颜色的游戏一直玩了十多天都没玩腻,不同的颜色混淆,相同的两种或数种颜色以不同比列混合,这纯粹就是一道十分能打发时间的高中数学题了。
也就阿泽性子沉得下来,要不然普通的孩子折腾这些事儿早就又吵又闹的不干了,这一点看得周子才也是眼红得很,摇头回忆起自家那俩四五岁就要爬树捅蜂窝的闺女一时间是感慨连连。
一路上有林家的名头,走得倒也顺遂,吴越郡林家是有名的书香望族,虽然在朝为官的没多少人,可在文人中的地位却是不俗。
林家前朝甚至出过帝师。
向南难得阴谋论了一回,觉得可能也是因为前朝帝师的缘故,新朝之前那一代皇帝当政的时候林家就挺低调的。
这回林渊作为林家嫡系唯一的子嗣入仕,怕是就有点试探京城皇宫龙椅上那位对吴越林家的态度。
当然,向南也就是想着现代那些个历史大剧脑袋里秃噜的这么一过而已,没多想,还自己乐呵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也是有那么一丁点政治谋略的人了。
历经二十一天水上的飘荡,终于在第二十二天上午,向南他们重新踏上踏实的土地。
“哎呀怎么之前没晕现在我反而觉得晕得不行?”
周子才揉着太阳穴甩脑袋,感觉脚底的土地都在摇来晃去的,林渊抿着唇没吭声,不过看得出来估计也不太好受。
向南适应性好神经大条,这会儿倒也就有种坐摇摇车的感觉,然后抱着阿泽两父子两脸好奇的四处张望。
大树自不比说,这人神经大条得跟头牛似的,下了船就忙活着去看顾自家的行李去了,半点没觉得难受。
他们下船的地方正是京城外南北水路交通有名的德昌渡口,人来人往每日靠岸的船只不知多少,人流量大货物运输量也不小。
林家的船靠岸之后最先来的是接林渊的人,林渊一位隔房族叔在京里为官,林渊此番进京也将住在这位族叔家里。
林渊有心站在这里陪着向南他们一起等,周子才却是连忙让林渊赶紧回去。
“这一路上还不累啊?赶紧回去吧,我瞧着你这样回去肯定还有一番客套要忙活。”
周子才特别积极的为林渊着想,林渊一时半会儿还有些不习惯周子才突然这般关心他。
不过林渊也没往别处想,只以为三人现在感情深厚爱怼他的行之大哥说不定突然良心发现临时关心他也说不准。
向南也是劝林渊先走,“行之兄说得还真有道理,我跟你行之大哥一个是师傅不着调家里也没别人,一个是回自己家,不像你,虽然是族叔可好歹也是隔房的,客套一番在所难免。”
说到客套向南露出一脸唏嘘,显然对于林渊即将面对的客套画面很是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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