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寄情目露怜悯,“那该靠天意了。”
而后,她从一边拿出了一个药瓶,往她手里一塞,“这是一种药,就算是我的附赠品吧!”
姬伊正要问“这是什么药”,言寄情就提前地回答了她的话,“若你想恢复记忆了,那就吞了它吧,它会帮你解决掉不少的困惑。”
姬伊喘了一口粗气,似乎有些怨怼她,“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
言寄情不禁反问道,“那你想知道自己是善,还是恶吗?”
这话一针见血,竟让姬伊无言以对,她垂了头,把自己缩在阴影里,显得整个人都是黯淡的。
她小声地问道,“我听说自己灭了大澜,是吗?”
“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大澜之所以亡国便是因为你,紧接着,你还会毁灭北陵和云荒,掀开大陆上最混乱的一年,自此,天下大乱,再然后会有一个人平息大乱,你和他敌对的同时,你也会失去很多,你在意的,你痛恨的,你深爱的,你想丢弃的……无数。”
言寄情眸光复杂,看向她的时候,仿佛是要把她抽丝剥茧。
姬伊诧异道,“你能预知未来?”
言寄情带着一点隐晦地说,“其实,你知道吗?……密诏就是从我手中流传出来的。”
姬伊听闻此事后,简直坐如针毡。
言寄情安抚了她一会儿,等她彻底平静下来,她才开了口,“听我说一些往事吧,我之所以能学够预知未来,是因为我曾在荒漠中遇到过一个人,她叫元奚禾,她写下了密诏,让我传到你手里去,她还教会了我占卜术,算作回报,最后,她在离开的时候告诉过我,让我放弃杀你。”
“你明白吗,我是最应该杀死你的人,执法者执行天意,捍卫正义而行,你的存在,完全就不合常理。”
姬伊的身体隐隐发抖,她紧攥着手掌,攥得很紧,不免攥出了一手的冷汗,“我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但听到她的名字时,我会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怎么回事呢?”
言寄情无比凝重地说,“我只能告诉你,我不会再杀你了,可我只会容忍你一个人,而其他那些因你而犯下杀戮的人,我必行正义之道。”
“你走吧。”
姬伊浑浑噩噩站了起来,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她一手拿着契约书,一手拿着药,等到出门后,想到北宫棠花的存在,又赶紧把所有的东西都藏了起来。
洛朽适时返回,看见言寄情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目光恍惚,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本不想打扰她的安宁,但是一想到那件要紧的事情,他便只好打破了沉默,对她说得。“大人,公子羲正在搜寻你的踪迹。”
一提及公子羲的名字,言寄情就免不了加深了忧虑,她当即下达明历,“去给我做一些遮掩,让他暂且找不到我。”
洛朽带着几分犹豫,“那,这次大人你准备做些什么?”
“把他逼入绝境为止,用的就是姬伊这颗棋子。”
她的指尖往下一敲,敲在桌面,顿时发出一阵突兀的响,这响声落在人的耳里,让人倍感不适。
洛朽笃定地点头,“公子羲看起来很在意她,用这招相当地奏效。”
言寄情却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她的傀儡术,那个男人心中藏着一个惊天的大秘密,我总有一天会把它挖掘出来的。”
洛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急促地说出,“对了,执法者已经收归了大澜所有的亡魂,但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言寄情眸底皆是杀戮,“你是说,那个叫玉肆的女人?”
她放下袖子,从中掏出几张木牌,然后就在桌面一字排开。
她拿过几张牌,将顺序打乱,又重新将牌放了回去,此时她上下翻动着木牌,嘴里念念有词,一会儿之后,她翻开一张木牌,看见木牌上写的就是“逝”一字。
这还是元奚禾教她的占卜术,她学得很好,因此百试百灵。
言寄情收好了木牌,木然翻动着眼皮,“她就快死了,不,其实也不是死,而是消失。”
洛朽显然不解,“这两者有和区别?”
言寄情迟疑不定地说,“区别在于如果是消失的话,她应该会以另一种形式存活下去,就像人死后会变成鬼一样,那么这个人尸死后会变成什么?到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她似乎不想再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缠下去,于是她又问道,“最近以珠那边有什么动向吗?”
洛朽如实回答,“他们已经秘密进入了地宫,现在正在布施落网,预备活捉姬伊。”
言寄情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便也去帮一把凤夙吧,他人在地宫,一定顾及不了上面的浮云山庄,这是一个策反公子羲的好机会。”
看她心情大好的样子,洛朽忍不住纳闷地问道,“你非得要和他作对,就不怕他一怒之下,把你杀了。”
言寄情无不霸道地宣誓道,“忘川族是我的,就算他拥有神脉又能如何,真正掌权的人总该是我。”
“何况他一点配成为族长了,为了一个女人,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涉及南屿之乱,于我们的正道而言,显然悖逆而行。”
“执法者,执行天意,追求正义,终其一生,不得改变初衷,违者必堕入耳鼻地狱,忍受酷刑。”
“而他,当真令人失望。”
她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洛朽沉默下来,很多话都没有说出口,因为现实情况就是如此,忘川族分裂开始于业莲族灭之时,当时以执法者为首的言寄情主张吞并此族,但不伤害他们,可是公子羲不听任何人的劝,一意孤行,执意地攻打业莲族,并给了他们灭族之灾。
而那一战,执法者同样损失惨重,公子羲一点都不会心疼他们,他似乎是把执法者都成了为他吞噬权力而生的机器。
之后,言寄情还与他有过多次分歧,公子羲为了控制言寄情,收归以前放下的权力,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
他娶了言寄情,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姬伊才在最终决定和他分道扬镳,因为他爱慕权力比爱慕她更多一些,但凡是个女人都受不了,更别说是一向对感情怀有洁癖的姬伊。
言寄情没法拒绝他的要求,但却日夜憎恨他,自此族中就分裂为了两派,两派自相争斗,随时都准备在对方居于劣势的时候,像灭了过去的业莲族一样,灭了族内的敌人。
为了将族内的争斗连根拔起,言寄情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代价,于此也失去了自己的心脏。
因此她深恨着公子羲,也是有理由的。
洛朽悄悄走了出去。
他一出去,就看见姬伊和北宫棠花躲在某一个角落里,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知道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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