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谢浔如此说,崔娆心里一慌。
看来,自己先前与桓萱的对话全被他听了去。
想到这里,崔娆是窘迫至极,恨不得挖个地dòng钻进去。
桓萱勉qiáng微笑道:“三公子又不是不知道,阿娆从小说话便这般不分轻重的。”
“小时候不懂事,可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应该知轻重了吧?”谢浔对着崔娆的背影,冷冷说道,“二姑娘,背后说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来中伤他人,可是君子之为?”
听了谢浔的话,崔娆在心中腹诽道,什么叫毫无根据?前世那娶了一个又一个,最后还为了个舞伎差点跟家人闹翻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可惜,这些话都不能跟他说。
就算说了,他现在也不会承认的。
想到这里,崔娆转过身来,楞了谢浔一眼,冷冷说道:“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不需要作什么君子之为!”
崔娆此言一出,谢浔倒愣住了。
他没想到,有人背后中伤他人,被事主当场抓住,居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他气极反笑,说道:“那不知在下何时得罪了二姑娘,引得二姑娘如此中伤于我。”
“我,我哪有中伤你?”崔娆自是不认。
她觉得自己所言句句为实。
听崔娆死不承认,谢浔咬了咬牙,又问道:“那不知二姑娘从哪里得知,谢浔是好.色薄qíng之徒?”
我从哪里得知的,当然不能跟你说了。不然,你不把我当怪物?
可抬起头,看见谢浔yīn沉的脸,她心里却又是一慌,便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你原本就,就是啊!”
谢浔一呆。什么叫自己原本就是?自己哪里好.色过?
看着谢浔直愣愣地看着自己,崔娆把眼一横,望着他道:“难道你不好.色啊?”
谢浔回过味来,简直要抓狂了。
他盯了崔娆半晌,见她昂着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模样,气就更不打一出来。
好,崔娆,就让我今天慢慢跟你算个清楚!
想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自己心头的怒火,然后转过脸,对着桓萱温言说道:“桓大姑娘,谢浔与崔二姑娘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可否请姑娘你暂时移步他处,容我与崔二姑娘将此误会澄清?”
听了谢浔的话,桓萱微微一呆,随即便笑了笑,说道:“好的,三公子。”
崔娆一听,连忙伸手抓住桓萱的衣袖,叫道:“萱姐姐,你别走呀!”
桓萱看了看崔娆,又看了看谢浔,然后对着崔娆柔声说道:“阿娆,你与三公子之间有何误会,好好说说便是。我就在那前面等你,说完就你便过来找我。”
“萱姐姐……”崔娆却不肯松手,可怜巴巴地望着桓萱,“你别走啊!”
闻言,桓萱轻叹一声,说道:“阿娆,今日之事,确实是你不对,一会儿跟三公子好好赔个礼。三公子大人大量,必定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的。”
听桓萱这么说,崔娆不满地嘟了嘟嘴,手指轻轻放开。
见崔娆松了手,桓萱回过头,对着谢浔温柔一笑,说道:“三公子,阿娆不懂事,还望你念在小时候的qíng分上,多多担待。”
谢浔清濯的一笑,说道:“桓大姑娘放心,谢浔有分寸的。”
桓萱抬眼看了看崔娆,见她低着头,静静地站着。
她轻轻摇了摇头,对谢浔道:“多谢三公子,那我便先过去了。”
谢浔点了点头。
桓萱也不再多说,迈步便往外走去。
看桓萱走远了,谢浔才回过头来,看着崔娆还低着头站在原地,便抬脚走上前去。
见谢浔靠了上来,崔娆一下抬起头,警觉地望着他,问道:“你,你过来gān嘛?”
“你说呢?”谢浔唇角一撇,“这么肆意败坏我的名声,也不解释一下吗?”
“你本就是这样的,还怕人说吗?”崔娆嘴硬道。
听到这话,谢浔的脸一下又沉了下来。
他快步走到崔娆跟前,咬着牙叫道:“崔娆!”
见谢浔活脱脱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崔娆心里一慌,问道:“你,你想要做什么?”
“你说我能做什么?”谢浔见崔娆面色都变了,是又好气又好笑。
“你,你,你若是要做什么,我,我便叫,叫人了!”崔娆结结巴巴地说道。
谢浔冷笑道:“如果二姑娘若不怕清河崔氏名声受损,尽管叫便是。”
谢浔这句话,倒真把崔娆唬住了。
是啊,若自己大叫引了人来,别人看见自己与谢浔,会怎么想,还真说不清了。若自己真坏了名声,以后再想挑门好亲事,便不容易了。
见崔娆面色犹豫,谢浔又冷冷一笑:“二姑娘叫人,我是不怕的。反正我的名声也被二姑娘坏了,你再叫了人来,大不了便坐实我这好.色之名罢了。如果二姑娘也坏了名声,我们两个倒正好可以配成一对!”
崔娆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
她抬起头来,瞪着谢浔,咬牙切齿道:“你想得美!谁要跟你配一对?”
见崔娆气得小脸通红,谢浔倒更来劲了,倾下身子,歪着头看着崔娆,戏谑道:“你先前不说我,我装作一副洁身自好的模样,只是为了骗取名声,好结一门好亲吗?现在你戳穿了我的把戏,我结不了好亲,你是不是应该赔我一门亲?”
说罢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与清河崔氏结亲,应该对我和谢家也有大助益。”
“赔!赔你个大头鬼!”崔娆狠狠推了他一把,转身便要跑开。
谢浔似乎早料到她有这招,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谢浔,你放开我!”崔娆挣扎着叫道。
谢浔听她喊得大声,怕她的喊声会引来远处等候的桓萱,忙捂住她的嘴,将她拉到大树背后。
“呜!呜!”崔娆被他捂住嘴,说不出话来。
谢浔将她按在树gān上,轻声说道:“阿娆,你若不再大叫,我便放手。”
崔娆急忙点着头。
谢浔犹豫了片刻,然后轻轻放开了自己的手。
见她真的没有大叫,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崔娆终于摆脱他的魔爪,能够自由的呼吸,感觉畅快了许多。她大口喘着气,瞪着谢浔道:“把,把你,你的爪子的拿,拿开!”
经崔娆这么一说,谢浔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搂在她的腰上。
见他还不放开,她一急:“你,你快放手呀!”
谢浔只觉得搂着她腰的手中一片柔软。
他抬起眼,看着她因为激动发红的小脸,是如此摄人心魄。一股少女的馨香直冲入他的鼻端,像沉年老酒一般,让他整个人都沉醉在其中。
他盯着她的目光闪了闪,手非但没有拿开,反而更用力地将她的腰握紧,然后,头向着她,慢慢低了下来。
她看见他的脸越来越靠近自己,顿觉不妙,急得大叫:“谢浔,你要做什么?”
“你先前不是跟桓萱说我是好.色之徒吗?”谢浔嘴角轻笑道,“阿娆,你说对了!我确实好.色,而且,非常的好.色。”
只是,我只好你一人之色罢了。
☆、第三十二章
崔娆听谢浔如此没脸没皮的说话,又瞧着他的脸慢慢向自己靠近,似乎就要贴上来了,她“啊!”地叫了一声,挣扎着想抽身而去,奈何腰被谢浔紧紧搂住,躲也没法躲,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谢浔本想捉弄崔娆一番,见她果然被自己吓住了,禁不住嘴角一撇,偷偷笑了起来。
看着她这般模样,他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
那时,她闯了祸事,总会可怜巴巴地跑来信国公府跟他说,让他帮忙出主意。他总忍不住说得乍呼乍呼地吓唬她。她总是会被自己吓得手足无措,用求救的眼神望着自己:“三哥哥,那如何是好?你帮帮阿娆呀!”
然后,他便会帮她出主意,教她如何回家跟爹娘解释。这时,她便用那会崇敬的目光望着自己,笑道:“阿娆就知道,三哥哥总会有办法的。”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特别的满足。
可惜,那个曾经自己记忆中的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突然有一天,她见到他,便不理人了。
想到她先前对桓萱说,她嫁给谁,也不会嫁给自己的。
他的心,像被人用锥子狠狠刺了一下似的,痛得缩了起来。
阿娆,在你心里,便是这般想我的吗?
他怔怔地望着她。
皎洁的月光,如同一层薄纱笼罩在她的身上。
有多久没有与她如此接近了?
他垂下眼,看着她的睫毛随着身子微微的颤抖扑簌着,红润的嘴唇微微张开,轻轻翕动着。
他的心,突然一阵莫名的激dàng。
忍不住,想要低头噙住那芳香的樱桃。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如此。
可他现在是如此的想要接近她,一下便好。
他qíng不自禁地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在她唇上点了一下。
那唇,软软的,柔柔的,滑滑的。
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便从指尖直沁入心底,让他的心,一下便沸腾起来。
他将手缩回来,紧紧地握住。想要把那感觉永远握在自己手中。
突然,他感觉到崔娆身子一震。
然后便看见她猛然睁开眼睛,定定地望着他。
他也望着她,目光如同月光一般的温柔,唇边绽出的笑容,如同兰糙一般的馨香。
看着谢浔,崔娆觉得自己如被雷亟了一般,已然辨不清东南西北。
她只记得看着他的脸越凑越近,自己便吓得闭上眼了。
然后,便感觉到嘴唇被人轻轻啄了一下。
当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时,她整个人都懵了。
刚才,自己是被谢浔轻薄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一紧,猛地抬起头来,看见这厮居然还敢对着自己笑。
“谢浔,你,你居然轻薄我!”她又气又羞。
听到她这么说,他一怔:“什么?”
“你,你做了还不承认!”见他的手还搂在自己的腰上,她对着他低声吼道,“放手!”
“你先前说什么?”他怕自己没听清,又问道。
见他占了便宜还不认,崔娆心里那个气呀,一脸厌恶地骂道:“说你是个登徒子!”说完她便伸出手,在他搂着自己腰的手上狠狠挠了一把。
他轻轻哼了一声。
由于吃痛,他一下便把手缩了回去。
崔娆趁机一把推开他便跑了出去。
“阿娆!”他在后面叫道,“别跑!”
不跑才怪!崔娆听到他的叫声,跑得更快了。
死命跑了一阵,她才停下脚,扶住身旁的树gān,往后看了看,发现谢浔并没有跟上来,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跑得太急,现在一停下来,便觉得喘得慌。
她靠在树边,摸出绣帕,轻轻擦着自己额上的汗。
抹到唇边的时候,突然想到先前唇上那蜻蜓点水般触感,她怔了一下,然后在心里狠狠骂道,死谢浔,还不承认自己好色,这就原形毕露了!
她赶紧用绣帕抹着嘴唇,想把他留在自己唇上的感觉抹去。可它就像烙进了她心底似的,越抹却越清晰。
“阿娆!”
正在这时,有人叫着她的名字。
她赶紧转过头去,见崔植和桓拓、赵斐、赵佑、王氏兄弟等人走了过来。
崔娆赶紧走了过去,向众人行礼问安。
因为事先知道在自己出事的时候,崔娆也在九云山附近,赵斐特意多看了她两眼。
可待他将她的模样看真切时,心底不由得微微一震。
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
“阿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萱呢?”桓拓问道。
崔娆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只顾着摆脱谢浔,慌不择路地从另一条路跑开了。
那桓萱不是还在那头傻傻等着自己?
唉!都怪谢浔,害自己什么都忘了!
想到又要在这陌生的园子里去找来时的路,她觉得头一大,赶紧用绣帕擦了擦额上的汗。
看见崔娆手里捏着一块兰青色的绣帕,赵斐微微一怔,随即眼睛眯了眯,说道:“崔二姑娘这绣帕可真别致,上面好像还绣了什么东西。”
“世子,这上面绣的是两朵玉兰花。”崔植笑着说道。
“玉兰花?”赵斐的眼睛倏地一亮。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拾到的那块绣帕,便是在青兰色的绢布上,绣着两朵白色的玉兰花。
这崔娆的绣帕居然与自己所拾的是一模一样的,难道她便是自己要找的人?
想到这里,赵斐又细细打量了崔娆一番。
见崔娆雪脂丹唇,明眸皓齿,赵斐不禁在心里暗暗赞叹道:果然是相由心生。心地善良之人,长得也特别的美。
崔娆此时心中凌乱非常,根本不知道赵斐认出了自己,也丝毫没发觉赵斐的异样之处,只对着桓拓说道:“我先前有事,便与萱姐姐分开了一会儿,想来,她还在前边等我呢!拓表哥,我这便去寻她去!”
桓拓说道:“那我陪阿娆一起去!”
“好。”崔娆点了点头。
她正愁找不到路,这下有桓拓相陪便不怕了。
两人便向赵斐告辞。
赵斐本想与崔娆一起去,但又怕自己太过热qíng会吓着她,便对着桓拓拱了拱手,说道:“桓兄请便,找着桓姑娘大家便回宴上吧。我们再走走也回去了。”
“好。”桓拓拱手笑了笑,然后便带着崔娆往前走去。
赵斐看了看天色,对着身后的下人道:“天色不早了,将在园中赏花的贵客请回宴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