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占据这具身体的可是容倾欢而非云倾欢,容倾欢从小到大都只给过别人脸色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对她指手画脚了?在左相府的时候不管是容明还是百里明月都极为宠爱倾欢,毕竟是唯一的女儿,还有两位哥哥也是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到倾欢面前任她挑选,倾欢骨子里留着高傲的血,即便她此刻占着云倾欢的身份这脾气秉性一时间也改不了。
不过倾欢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就知道坏了,抬眸一看果然如此,云瑾瑜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加阴沉,倾欢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她现在是云府庶出的六小姐,可千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想到这倾欢原本冷漠的脸色瞬间变得委屈,她嘴角下弯,可怜兮兮的对云瑾瑜说:“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关心则乱。”
倾欢可是能将君无夜推上帝位的女人,当初君无夜选中她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聪慧,倾欢当然知道她此刻不能顶撞任何人,以她目前的力量来说别说是云瑾瑜,但凡在这个府里稍微能说上点话的人恐怕弄死她都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所以她必须要处处小心。
云瑾瑜原本想要训斥倾欢,可见她态度突然软下来,一张小脸上写满了慌乱与不安,还有委屈和自责,也不知怎么那训斥的话一下子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云瑾瑜和云倾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嫡子和庶女,又是受宠的嫡子和不受宠的庶女,云瑾瑜也只是知道自己有个六妹妹,若不是因为她脸上的那颗泪痣他根本就认不出刚才冒冒失失的女子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
“什么关心则乱?”云瑾瑜耐着性子问倾欢。
“姨母和表姐她们怎样了?”倾欢急切的问着云瑾瑜,好像真的很担心一样。
云瑾瑜听倾欢问起容氏一家,眸子微微有些闪烁,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倾欢的问题,倒是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公孙珩凑上来说道:“你在问姓容的吗?”
公孙珩的称谓可算是极为不客气,倾欢垂眸,虽然不满但也没办法表现出来,她只好点了点头。
“也对,毕竟是你娘家姐妹,左相容明因为通敌叛国已经被皇上罢免了左相的官衔,和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昨日午时被斩首示众,至于那个容倾欢——她三天前就被烧死了,容氏一族已经被灭满门。”公孙珩说到这里笑嘻嘻的对云瑾瑜一拱手,只说道:“还要恭喜瑾瑜,左相容明一死皇上下了新政南月不再有左右相之分,我们该称右相大人为丞相才是。”
公孙珩说完这话只觉得脖子一凉,他惊了惊,分明感觉到了一抹极为强烈的杀意。
可是他顺着那股杀意看过去,却只看到了低眉顺眼站在那里的倾欢,不禁有些疑惑的挠了挠头。
错觉吗?
“大哥,我先回去了。”倾欢再次福了福身子,行完礼打完招呼后转身就走。
云瑾瑜倒也没说什么,他只是觉得这个六妹妹好像有些奇怪。
“你这位妹妹,甚是有趣啊……”公孙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拍了拍云瑾瑜的肩。
第6章 翩若惊鸿
“左相容明因为通敌叛国已经被皇上罢免了左相的官衔,和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昨日午时被斩首示众,至于那个容倾欢——她三天前就被烧死了,容氏一族已经被灭满门……”
倾欢满脑子都是公孙珩的话,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握紧,指甲陷进了掌心中,她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疼一般,忍不住用力咬着下唇。
她原本心里还残留一丝希望,如果爹娘还没有被行刑,哪怕是逆天改命她也要救下爹娘,可终究还是晚了吗?公孙珩说容氏一族已经被灭满门,她的爹娘和兄长……
君无夜。
这个男人。
倾欢连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她怒火中烧,恨不得一剑直接捅死那个男人,可是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她自己的命、爹娘的命、兄长的命,她不会让君无夜那么轻易死的,她要他生不如死!
君无夜这个男人冷性薄情,倾欢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样过河拆桥的事情来,不仅给她强行加上一个妖女的名头,更是用通敌叛国这样诛九族的死罪陷害爹爹,她岂能轻饶了他?
没人比倾欢更清楚君无夜的野心,他最在意的就是那个位子了吧,九五至尊的宝座,君无夜你等着我把你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
倾欢在心里连连骂道,可是尤不解气,她走回了后院,脸色冷漠,啪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房门。
她气的想要杀人,可屋子里的陈设太过简单,根本没有什么能让倾欢砸来发泄的东西,她抬脚狠狠的踹了一下桌子腿,却忘了此刻这具身子并不是她容倾欢,云倾欢的身子骨可是非常弱,这么一踹倒是踹疼了自己的脚。
倾欢觉得无比憋屈,她低声咒骂了一句,坐在椅子上揉着自己的脚尖,突然一股冷风从窗子里灌了进来,倾欢打了个冷战,侧目去看,这才发现窗子开着。
她刚才离开的时候窗子是开着的吗?倾欢有些疑惑的盯着窗子看了好一会,突然跳起来后退一大步,朝着窗边大声呵斥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应她,倾欢却不敢放松警惕,她又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神动也不动的盯着窗边看。
“别装神弄鬼,有本事出来说话,躲躲藏藏的算什么?”因为得不到任何回应,倾欢的心里有些慌了,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袖,身子僵住,衣袖里并没有熟悉的触感,该死的她又忘了这是云倾欢的身体。
眼前突然有一片桃花花瓣掉落,倾欢下意识伸手接住,淡淡的桃花香气掠过鼻尖,倾欢愣住了,她抬头去看,房梁上一个男子正靠在那里,动作优雅看似十分随意,男子带着带着一张金银两色相交的面具,反射出来幽幽的冷光,他衣角沾着一片桃花瓣,很显然倾欢手上的桃花瓣就是从这个男子身上掉下来的。
在自己的闺房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倾欢并没有任何的慌乱,短暂的诧异过后,倾欢面色冷漠的看着男人问道:“你是谁?”
男子听到倾欢发问,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分明应该是粗鲁的动作偏生在这个男子做来无比的优雅从容,随着他的动作,他衣角的那片桃花瓣也随着飘落下来,倾欢这才发现不只是他的衣角,还有他的头发和背上也都沾着桃花瓣,顺着他的动作纷纷洒落在地。
翩若惊鸿。
倾欢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了这四个字。
不过倾欢从来都不是会为美色所迷的人,她看到男子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练过武功的,她觉察到这一点马上后退了一大步,虽然房间不大,但倾欢还是警觉的和男子拉开距离。
她感觉不到这个男子的敌意,但是正常情况下哪里会有男子随便跑到女子的闺房来?更别说这里还是右相府,旁的人进得来吗?
倾欢抬眸对上男子冰冷的面具,面具将他半张脸遮住,金色分明是那样温暖的颜色,可映衬着另一边的银色,只给人一种无比冰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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