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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的背影与眼前的背影重合在了一起,何絮眼睛一胀,酸涩酸涩的。
她前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自从记事以来都没哭过,而眼前这个小人儿,却让她忍不住眼睛酸涩了起来。
承袭了原主的记忆,原主的成长过程和心酸似乎刻在了她的心上,仿佛就是她另外一个成长的过程。
这几日,每当想起这个背影,她的心都会不由自主的疼,她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而已。
一个月前,何妍欺负她的时候,小红挡了,何妍便要杖毙小红,她为了救小红,要了她做贴身丫鬟,但何妍只允许她要一个丫鬟,她一咬牙,还是要了小红。
后来喜鸢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只是偶尔,喜鸢还会揣着两个硬邦邦的大馒头给她原主送来。
原主抛弃了她,她却依然守在这里,似乎正在等她回家。何絮低声叫道:“喜鸢。”
那瘦弱的背影一顿,回头看见是她。放下手中的木桶,飞快的朝她跑来,却在她两米外停了下来,脸上一片喜气洋洋。
她激动的叫着跪下问安:“小姐,小姐万福!”
何絮过去想要扶她起来,喜鸢跪在地上,用膝盖快速后退了一步,连忙道:“小姐不要离喜鸢太近,将病气过给小姐就不好了。”
何絮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傻孩子!”
喜鸢瞪大眼睛,小姐这话说的有些怪异,想了想,弱弱地问:“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夫人说要将这里封了。是不是小姐被赶回来了?”
喜鸢努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轻声哭了起来,又急切道:“三小姐怎么可以这样?她明明答应奴婢的,她明明答应奴婢“你答应了她什么?”何絮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是不是瞒着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喜鸢顿时愣住了,抬头看见何絮的身影将她笼罩了起来,她又退了两步,拉开了与何絮的距离,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奴婢没有答应三小姐什么,没有答应。”
可是,她的眼圈红的有些吓人,眼眸深陷,布满了恐怖,似乎想起了什么害怕的事情。
何絮心一紧,连忙伸出手硬将她环在怀里,轻声安抚道:“好,好,好,我不问,我不问就是了,你别害怕。以后,我来照顾你,我带你走,我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
喜鸢愣愣的抬起头来看着她,小姐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可是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聊,带笑的眼睛,都是自家小姐无疑。
一想起自己的病,喜鸢又开始挣扎:“小姐,别碰喜鸢,三小姐说了,奴婢的病会传染。”
何絮拉起喜鸢的手,悄悄探上了她的脉。越探眉头皱的越深。
她除了身体里有毒,还有喜脉,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的身孕?
一个月前,何絮生病了,她去求将军夫人找个大夫给她看病,然后三天三夜没有回来!这是不是和她答应何妍的事有关?
何絮脑袋一阵轰隆,低声怒道:“谁?是谁这样对你?”喜鸢才十五岁啊!到底是哪个畜生居然这样对一个小女孩。而且似乎喜鸢这样做是为了她。
喜鸢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不明所以,顶着圆圆的眼珠子愣愣看着她。
何絮冷静了下来,轻轻搀扶着喜鸢站了起来,往偏房走去。
是她太着急了,在现代,她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如今怀孕了,更不能知道她已经不再是她真正的主子了。
她只能竭尽全力的帮助她,照顾她,以还她对原主的恩情,也算是为自己还两个馒头的债。
何絮着人请来了大夫。大夫是个国字脸半百老头,一半撸着胡须。一边感叹:小小年纪,小小年纪啊!脸上的表情显得喜鸢已经没救了。
喜鸢从大夫口中的得知,自己怀孕了,她没惊诧,只呆呆的坐在床榻上,眼神空洞。似乎早就想到了。
“是谁?”何絮握着她的手问,她的手冰冷得有些吓人,喜鸢的手也冰凉冰凉,就像死人的手。两只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反而让何絮感受到一股温暖。
她何絮前世今生尚未欠过任何人什么,但眼前这个人,她欠的似乎无论如何也还不清了。
喜鸢半响才回过头来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嗫嚅道:“奴婢不知道。”
说着她的手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又艰难的笑道:“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奴婢似乎看见了一丝希望,一丝阳光。”
何絮不置可否,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就是母亲。只要一个女人身体里孕育了另外一个生命,就会显得格外的温柔伟大。
喜鸢低下头,眼睛里一片失落,根本不像是一个孩子该有的表情,她道:“小张不会要奴婢了吧!奴婢那么脏,也配不上他了。”
何絮不由自主的将手抚上她的脑袋,轻轻的揉了揉,宠溺着道:“心慈则貌美,喜鸢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人,因为喜鸢有着最干净的灵魂。”
喜鸢的眼神似乎明亮了起来,又恢复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她仰起头来问何絮:“真的吗?”
何絮点点头,“嗯,如果你喜欢小张,他不要你,本王妃就打得他满地找牙。如果你不喜欢他了,他还要缠着你,本王妃也打得他满地找牙!”
喜鸢仰头,一脸天真的喜悦,是真的替小姐开心。
“是啊,小姐现在是王妃了!小姐,王爷对你好不好?”
“嗯,很好很好,你看我穿这些新衣服,都是他让人做的。还有今天他让他的贴身侍卫送我回来,那排场甭提有多大了。所以,我就吓了何妍一把,你没看见她的样子,像是吃了苍蝇。”
喜鸢听着也咯咯的笑了起来,两人聊着聊着,喜鸢不一会儿便闭上眼睛睡着了。
何絮拉起她的手,仔细的给她把脉。她的脉相极为虚弱,身体里的毒又霸道,就算没有孩子,她的命尚且不知能保到什么时候,如今有了孩子,情况更加危急。
这孩子,一定不能要!
看着喜鸢的睡颜,何絮怒从心起,不管是不是何妍,这件事肯定跟她脱不了关系。
正文 第十二章 为何解释
在何絮的记忆里,原主从来没有在将军府的正桌上吃过饭。
在那个偏僻的院子里,喜鸢每次去厨房领饭菜,去早了也得等着,吃大家剩下的,去晚了连剩下的都没有。
半年了,她从未在将军府吃过一顿热乎的饭菜,更别说能吃到将军府里新鲜的大鱼大肉。
如今不仅可以上桌吃饭,还能坐主座。将军府的主人何平彦坐在她的右侧,将军夫人李美玉坐在她的左侧。然后是何妍,何平彦的两位侧室,侧室的子女……她没有动筷,全家人都没人敢动筷。
看到一大家人都拘谨看着她,有小心翼翼的,有侧目的,也有怒目而视的,还有讨好的……真是个彩纷呈。
她拿起箸筷,夹了跟前一块羊肉放在碗里,其他人也才敢动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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