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絮冷笑一声,冷漠的眼神里折射出一抹自嘲。
她为什么要为他解毒呢?如果当初不说为他解毒,就不会来到临江城,如果不是来到临江城,她就不会中了那种媚儿眼,不中媚儿眼就不会与公仪熙在一起,那么惜春也不用替她挨了这一剑。
她何絮不是属于这个世界,她欠不起任何人!
可是,她却因为这个男人,将她手腕一次次折断、对她施暴的男人,她欠下了一条命。最可笑的是,她内心深处甚至还觉得这个男人也许不错。
然而,在公仪熙的看来,她死到临头还是一副冷漠淡然的样子,似乎不将他放在眼里,让他十分震怒。到底什么才能引起她的在意?他的心一阵闷痛,一只大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陈加元和鬼夫妇同时大叫一声:“王爷!”
即便这梅花烙是王妃下的,但她不也解了吗?而且在听见血蛊虫爆破时,王妃想都没想,毫不犹豫的为他吸毒,这已经能证明她是真心为王爷好啊。
一般人不知道,但作为医者,他们都知道为人吸毒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稍加不注意,便会将毒引到自己身上。说不定王妃此时此刻已经残留余毒在身了呢。
忽视众人的呼叫声,公仪熙的眼里只有何絮,只有这个毁了她一切的女人。
一年前,他游历江湖时遇到一个老道士,那老道士说他即将遇到血光之灾,身边的人会死去一半,并且说如果他能遇到一个奇异的女子,可以保住性命。
老道士给了他一颗干枯的药草,说草药名为碧血珠,可以解百毒,必要时还能救他一命。
老道喋喋不休,因此他随手将碧血珠丢入了衣袖中。
当天晚上,他们一行人便上了雪山,遇到截杀他的一万士兵。他的亲卫果然死去了一半。他也确实遇到了奇异的女子,只不过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他受伤之时,迷糊中看见一个冷若冰霜的女子,从他的衣袖里拿走了碧血珠。临走之前,她看了他的伤势,并且在他的耳边呢喃:“我等你回来找我报仇。”
再之后,又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身着军绿色服装的奇异女子,救了他一命。
两个女子长相不一样,他记得。
见到何絮的第一眼,他认出了何絮和当初拿走碧血珠的女子长得一模一样。但何絮与哪个女人气息相差太大,一个是冷若冰霜的寒冷,一个冷漠淡然的随意,所以他并未将何絮认作是拿走碧血珠的女子。
直到后来,何絮回门将军府,与皇上串通一气,自导自演了一处刺杀皇上的戏,并将这出戏推到他的身上,害他失去了最后的底牌—他手里的兵权。
皇上的极力保全,让他开始怀疑她。
他给她下了软筋散,并让她出现了假喜脉,她居然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将自己身上的软筋散解了。
他将她关在暗室里拷问,让她为自己解毒,就是想要找出碧血珠的下落,还想查出来她背后的到底是何人。
而雪山上救他的女子,在他内心深处是一抹温暖的阳光,即便他梅花烙毒是她留下的,他总觉得有一天她会出现,并告诉他,她不是故意的。
但是,现在却告诉他,雪山上救治他的女子和拿走碧血珠的是同一个人,并且还让他中了媚儿眼。这个人就是何絮!
他怎能不恨?这辈子她是第一个一次次让他破例的人。
何絮感受到他全身的肃杀,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她伸手左手抚上他的手腕,右手拇指扣进公仪熙掐住她脖子的手里。她的动作温柔,像是轻轻抚摸着他的手一样。
这个动作和昨天晚上在临江楼时一模一样,公仪熙和上次一样,感觉到一阵麻酥之感,不知为何,她的触碰都能让他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微愣之际,她已经用尽全力,将他的掰开了。
他的手腕发出了清脆的咔擦声,就像成亲的那一晚,他将她的手腕折断一样的声音。
清脆的响声在洞里蔓延,公仪熙怒极,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只是他还未使出下一个动作,何絮的手里的注射器已经插进了他的手臂。
“王爷!”众人齐声大喊,公仪熙却缓缓的倒在了地上,晕过去前,他还惦记着何絮,冷声道:“留着本王亲自动手!”
说完,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撇开是公仪熙的贴身侍卫不说,阿一阿二是真心佩服王妃的,他们和主子一起长大,二十多年来,他嚣张霸道任性惯了,除了一年前那一次暗杀,从来没有人敢在他的头上动土,就算动土了,也没有一个成功的。
王妃是第一个,下毒成功了,打得他满脸淤青,并且还能将他手腕折断,这需要多大的力气啊?他们用尽全力也不一定能将他折断手腕吧。
最最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药倒了。
可见,不能得罪大夫是有一定道理的。
眼见着公仪熙晕了过去,霓裳再次拿起手中的软剑朝着何絮胸口刺去。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可还满意?
京城的熙王府里,晨光透过窗户缝渗透进来,落在昏暗的床榻上,院里里残余的花香一阵一阵,像是抽风似的飘进黑暗的卧房里,更显得将房间的凄清悲凉。
床榻上的何絮双手环抱,将下颚抵在膝盖上,她脸上一片静谧安然,眼神清冷淡漠。然而,内心却有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之前她身中剧毒,被何妍关在将军府的后院里,没吃的、喝的,她想的却是如何活下去,并且要怎样将这笔债讨回来。
然而这一次,她内心里的绝望像是墙岩上蔓藤,不断的向她内心深处不断的延伸。
她忽然觉得,与其这样活着受屈辱,不如死了,也许就能回到现代了。
砰的一声响,门被踹了开来。她低下头枕上膝盖,身体微微发颤,内心是从未有过的害怕,以及对这种生活的厌倦。
她闭上眼睛,不想接触到门缝里忽然钻进来的那一束亮得可以闪瞎她双眼的光。
帷幔之外,公仪熙头戴白玉束发冠,身着一间深紫色的华服,着一双鎏金靴。他站在门口良久,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而来。
他掀开床幔,看向床榻上的女子,她头发披散,衣衫凌乱,整个人蜷缩着坐在床榻的最里角,只露出了她光滑的脖颈,脖颈上布满了深红的痕迹,有些渗人,却又丝丝透着些暧昧的气息。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
许久之后,公仪熙弯下腰,伸出他指节分明的手掌,悠然的握住了床头的铁链,嘴角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他轻轻一拉,床榻上狼狈的女子便整个人都朝着他扑了过来。她的额头撞在他的胸前,震得他生疼,他却不知道这种痛是心痛还是身体痛。
自从亲眼见到这个女人与其他男人苟且之后,他原本没有的知觉都回来了。两岁的时候被母后关在黑暗里,长时间的折磨,让他失去了知觉。二十三年后,却因为另外一个女人的背叛,找回了陌生的知觉,让他体会到了身体和内心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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