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熙却不高兴了,不悦道:“她没资格受你的请安。”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何絮一眼,冷声道:“别以为给你个王妃头衔,你就乌鸦变凤凰了。”
他两双狭长的丹凤眼瞪着何絮,完全忽略了所有人正在给他行礼。
何絮蹙眉,她又没让女扮男装的小厮给她请安。王妃头衔她还不稀罕。转身看所有人都在请安,也微微欠了欠身。她本不想行礼,但也得入乡随俗,也不想再听他废话。
“……”何絮直视他的眼睛。
公仪熙最讨厌这个女人的这双眼睛,淡然冷漠,随意得似乎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引不起她的注意。
他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朝阳,没有任何表情,冷声道:“一群废物,什么破事都得本王处理,要你们何用?阿一,李氏唯恐天下不乱,撤去妾室封号,逐出王府。至于何……”想了想,也没想起何絮的名字,转瞬道:“ 王妃,到祠堂跪着抄写一千遍佛经再出来,期间不准吃饭。”
李氏哀嚎一声,跪在了公仪熙的面前,“王爷,妾身做错了什么,要逐出王府?”
公仪熙冷冷的看了李氏一眼,他做事从来不用解释。李氏哭泣着求饶,女扮男装的小厮开口道:“主子,佛经一遍至少要一个时辰呢,一千遍就要一千个时辰,一天十二个时辰,算下来需要大概三个月呢。”
妾室封号?何絮诧异公仪熙的小妾都有封号?
清秀的小厮接着说:“况且,明日是王妃回门的日子,不宜太过操劳。要不。主子就暂且饶了王妃吧。”
何絮看向小厮,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温和可亲。
公仪熙皱了皱眉,想了想:“那抄十遍?外加十大板?”
何絮黑了脸,公仪熙在逗她玩吗?一千遍和十遍的差距?他是白痴不会算数吗?还是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讨身后小厮的欢心?
她正想开口,音氏急切的求道:“王爷,救救郡主吧,郡主快不行了。”
这时,一个身着官服的半百胡子老头被两个侍卫架着走了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来迟了,请王爷赎罪。”
他没有什么温度的声音吩咐:“去看看朝阳还有没有气。”
老头快速起身赶到朝阳身边,一会儿翻翻眼皮,一会儿摸摸脉搏,一会儿又摸摸脖子……
花粉过敏性休克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加上朝阳如今体内积聚了许多水,如果救治不及时,恐怕大罗神仙也就不了她了。
何絮的职业是军医,擅长的就是治病救命。有人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误人性命,替人看病,手痒了起来,她缓缓的蹲在了老头身边。
“花粉过敏性哮喘,休克了。” 她轻轻抬起朝阳的手,撸起她的衣袖,露出了纤白细长的手臂, 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红疹。她伸出细长的指甲压了压红疹,没有变色。
此刻的她眼睛里没有了惯有的冷漠,眼神专注认真,在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朝阳,全身上下透出一股气毅然。
公仪熙不由自主的看着她的手,这双手不久前被他骨折了,他没让人为他找大夫,但此刻她的手腕似乎已经接上了。他有些好奇,她是怎样接上的了。
她认真的表情有一种熟悉,绝美的小脸上泛着夺目的光彩。她专注的神情,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她和她面前的人了。
“呼吸道和结膜的卡他性炎症,伴有皮肤及其它器官的病变。”她看病的时候习惯性向患者解释原因,一边看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完全没想到这些现代语言有多么的奇怪。
感受到一阵阵怪异的目光,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她偏过头看着老头,道:“她现在体内有积水,已经处于呼吸困难状态了,需要紧急处理。”
说完,拍了拍手,淡漠的看了一眼全身湿透了蹲在一旁的小红,站了起来。恢复了惯有的冷漠淡然。
老头撸着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他知道郡主是花粉过敏,可他是传统的老中医,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慎重,确定了病症,才敢下结论,而且半路上被人截来,他可还没喘口气呢。
老头从药箱里拿出方子,大笔一挥,写了一长串的药方递给身后的丫鬟道:“先去抓药,用大火煎一刻钟,再用文火熬半个时辰。将郡主搬回卧房。”
何絮皱了皱眉,一个过敏而已,这老头都不会医治?朝阳情况危机,必须先紧急处理。现在搬动无疑会引发病症。
便开口道:“你没发现她正在发烧?”
老头又擦了擦额头的虚汗,他确实没发现。熙王爷在的地方,他哪里能专心治病。一想到去年亲眼看着熙王爷将自己最贴心的奴仆一巴掌拍死了,如今见到他心还悬着呢!
“恕老朽愚钝,王妃请赐教!”
这时公仪熙却冷冷的开口了:“阿一阿二,不要让本王吩咐第二遍!”他霸气凛然的姿态,像是全世界就属他最大!
阿一阿二得令,分别走到了李氏与何絮的身边来。
李氏的恸哭传遍了熙王府,她被送到熙王府做妾室还不到一个月呢,尽管王爷身体虚弱,下身瘫痪,可昨日不也洞房了吗?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好好待在王府,她不想被送出去。
阿一是个明朗的少年,黝黑的皮肤,深邃的五官,眼睛明亮得像夜空的星星。他站在何絮的面前,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何絮这才想起来,公仪熙说了要打她十大板。
十大板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她凭什么要莫名其妙的承受十大板?她冷眼看向公仪熙:“你凭什么动我?”
“就凭本王是王爷,你只是本王养的一只乌鸦!”
正文 第八章 有没有冲动
乌鸦?何絮从小被人夸着长大,还是头一回有人用贬义词来形容她,换做在现代,她直接冲上去将公仪熙揍成个爆烧丸才解她心头之气。
但她一向冷静,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在这个没有平等可言的社会里,他天生高人一等,做的事也高人一等。
冷静一想,她觉得公仪熙似乎不在意朝阳的死活。她刚提出要怎样救治朝阳,他就立刻着人要将她带走。
他到底只是单纯的不想救治朝阳,还是因为如果朝阳死了,她何絮就必须背负上杀人的罪名。毕竟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她抽出手,朝阳重心不稳才往后倒去。
她身负克夫的名声,还是乡下长大的野丫头,是当今皇上赐婚给他的耻辱,他巴不得她早死吧?
如果朝阳死了,不用动手,就有太后,皇上,上官家,甚至还有将军府为了避嫌,一定会与她撇开关系。
想到这里,何絮握紧了双手,她这条命似乎人人都想利用,人人都想取!她偏不从人愿。
“难道王爷是想让郡主不治而亡吗?就像她的父亲一样?”何絮冷笑一声,松开双手,准备离开。她并不知道朝阳的父亲怎么死的,但与权力有关,谁有说得清?
音氏跪在地上,一把抓住何絮的衣角,仰着头,泣声求道:“求王妃大发慈悲,救救郡主,王妃的大恩大德,清婉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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