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知道了,保住,咱们走。”
方言默不作声的跟着肖海涛,砍柴,烧火,做饭,洗衣,等等,只要是能做的都帮着干,抢着干,给他吃的,穿的,也不再客气,和肖海涛之间仿佛好成了一个人一般,有时方语都忍不住要吃醋。
老肖和肖海涛或许对他的改变也有察觉,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对这个家,对这家里的人,感觉越发的厚重,不仅仅是早先的那种感恩,那种亲近,更多了几分敬重。
属于他的箱子里,有一个钱匣子,那是老肖给他做的,锁头上的钥匙就在他的脖子上挂着,而钱匣子里头是一个50两的银元宝。他已经知道了方队正和老肖的对话,也知道了那30两银子的来路。
老肖对他真的是没有更好了,家族里的血亲都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救他们,养他们,反而是老肖这个外人,收留了他们,养着他们。如今,还在得到抚养银子之后,不单没有理所当然的收下,还补贴了20两出来,将银子直接给了他。这世上在没有谁能比大伯对他们更好了。
“吃穿不用担心,有你大哥的,就有你们的,既然把你们带回来,我就没想着得什么好处,又不是养不活你们。用不着这么计较,倒是你们自己,将来长大了,要成家立业也好,要娶亲生子也罢,甚至是要给你妹筹备嫁妆呢,那都要用到银子。拿着,放起来。这以后就是你们的家底,总有用的上的一天。”
当时老肖的话,方言一个字都没忘,甚至都能倒背如流。大伯这么想着他们,那么打这以后,自己就是大伯的亲侄子,大哥的亲弟弟,一个侄子,一个弟弟该怎么做,他就怎么做,只有做的更好,才对的住大伯和大哥的情分。
“团团,去喊大伯吃饭。”
“哎。”
方言快手快脚的盛饭端菜,还小心的将热着的黄酒端了出来,往大伯的酒盅里倒。一杯,一日只在这晚饭时分,给大伯喝一杯。大哥说了,这个分量是最合适的,是为了大伯好,活血又不会伤身。
这世道什么都能算清,唯有情分没法子算清,也清不了。跟着大哥,挺话,勤快,好生的孝顺大伯,就是方言还给这个家的情分。
第73章 年
有时候老肖都有些怀疑,自己到来的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地球, 明明根据各种迹象表明不是什么关外之地, 可这雪也下的太大了, 难道小冰河时期提前到来了?搞不懂啊, 真的是不懂, 记得好像不知道从哪儿看的研究,说是秦汉时期,连着咸阳长安附近都有熊猫的, 难道那个时候熊猫这种国宝还挺抗寒?老肖觉得,研究物种和气候的专家什么的穿越或许会更高兴, 好歹研究课题不会少了。
不说那些胡思乱想的八卦问题, 眼见着到了腊月底,就快过年了, 老肖的心思也开始变得不平静起来, 往年虽然说因为家乡太远,又没什么人了, 所以未必年年往老家赶, 可这个时候多数都会寻了同乡什么的凑在一处,图个热闹的一起过年, 可到了这里……就是想回也没法子回, 想寻个亲近人一起过年也没人可找,这一来, 难免感觉一阵阵的孤单凄凉。
都说,有亲人故去的地方才是故乡, 那么在这里,哪里才能算是故乡?难道追溯祖宗?努力回想,自家祖上的祖籍,似乎也没什么头绪,不是什么世家大族基本没族谱这东西可找,没有祖宗的名讳族谱,自然也不会知道远隔千百年的北宋时期,自家算是那个山嘎达缝里的人物。
算了算了,没处寻就没处寻吧,反正寻了也没用,谁会认呢!实在点,好好养着孩子才是正紧,唯有一点,这家里到底不是老肖父子两个,有了外人,这新年祭祖的事儿倒是不能省了,到时候是不是弄上几个牌位拜拜?还有方言他们,是不是也该让他们有个寄托?
厨房里,老肖一边烧火,一边和儿子商量着这些闲事儿,有心趁着方言两个在外头扫雪,好生的拿出个办法来。
“爹,咱们这个肖,是原本就是肖,还是后来兰陵萧氏的萧简化字的时候该的肖?以前我学校的老师解说百家姓的时候说,萧与肖都是很古老的姓,春秋时两姓就已并行。但二者不同的是,萧何的萧两千多年来一直在使用,而我们的这个肖姓在汉代以后却少的很,你说咱们是哪一个?”
别看肖海涛来的时候不过是初中生,看着好像学历不怎么的,可你要这么想,现代时候这些孩子们的读书压力有多大?学的东西有多少?信息接触的又该有多广?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孩子的眼界,知道的那真心不是一般的多,看看,这问出的问题就很有深度嘛,把老肖都给问的愣住了。
“萧何的萧吧,记得咱们后山祖坟的那些石碑上似乎就是写的繁体。对了,你知道这来历?说说,百家姓上是怎么说的,我也知道知道。”
老肖也反应过来了,确实这个时候的人都是用繁体的,那自己要些祖宗排位什么的,确实要考虑到这一点,不过与此同时,他也很是欣喜自家儿子知道的多,当爹大概都这样,看着自家孩子本事,比自己本事还高兴,所以乐的挑着儿子多说些,不但是变相的夸奖,也是让自己得意。
“听说咱们这个简体的肖,好像是少数民族的姓氏,倒是繁体的这个,来历不小,据说春秋战国的时候就有了,还有种说法,说是嬴姓后人,就是和秦始皇一个祖宗,听着挺厉害的,不过真要是这样,爹,那咱们祖宗地原本估计就是在咸阳附近。咱们买来的史书不是说,如今长安还是京城嘛,那咱们也是首都人了。”
自己知道的比爹多,肖海涛确实挺高兴,忙不迭的显摆,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顺带还嘚瑟一下自己的神思维,可惜下一刻就被打击了。
“都说黄河是母亲河,这说明啥,说明咱们这汉人的起源就在那里,古代说的中原腹地,说的是哪里?一样是关中平原,这样说起来,多少人家,多少姓氏的起源都在那一片?要是按照你这么算,那全天下的汉人九成都是首都人,那长安还装的下?”
这么一说还真是啊!肖海涛自己想想都笑了,摸着脑袋不在说话,
“成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一会儿咱们自己做个几个牌位出来,一个写上萧氏列祖列宗,一个写你爷爷,一个写你太爷爷,再有你奶的,基本也就齐全了,倒是你娘的,人还在呢……算了,也写吧,都这样了,和没了也没差,隔了这么大的距离,就是犯忌讳也不会影响到,一并写了,好歹你也有个念想。”
说起肖海涛他娘,父子两个都瞬间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有些伤即使深埋也总没法子愈合。
老肖家正房正堂被用木板隔出了一个退堂后的小间来,不过是八九个平方,三分之一不到些的大小,一张从库房翻出来摆上的条案上,不到三日的功夫就摆上了一排的牌位,那是肖家祖宗的位置,是老肖父祖享用他们父子供奉的位置,是老肖父子对遥远的故乡,遥远的思念。
虽然说,一直以来,老肖就不是什么神佛的信徒,可不得不说,有时候这种唯心的事儿做了确实能让人心里好受些,自打安放好了这些东西,那种孤独感,那种对这个时代的疏离,隔阂就少了好些,人也变得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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