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仕陵现在懒得追究倪母为什么要瞒着他这件事,他要想办法在公差搜出银子后,怎么把话圆过来。
一刻钟时间,两个官差拿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
“大人,这是在倪府搜出来的银票,一共是一万两。”官差话一落,外面围观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中大部分人家中连百两银子都没有,一万两更是听都没有听过的数字。
倪家不过是家中有几十亩良田,在县城里有三四间铺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难不成倪仕陵真是替人代写文章去了。当然同时也有人惊叹,替人舞弊竟然能得怎么多银子。
淮安知府眉头一皱,瞪了倪仕陵一眼,还以为这是一个聪明人,谁知道连这么点小事都处置不好。
“倪仕陵你来解释一下,这些银子是怎么回事?”淮安知府拖长着声音问道。
倪仕陵作出一脸迷茫的样子:“学生不知。”
“有什么不知道的,大人这些一定就是倪仕陵替人刀后,得到的捉刀费。”胡必胜虽然疑惑他当初得到许诺没这么多,但还是出声说道。
两害取其轻,倪仕陵不可能让自己背上舞弊的污点,所以他只能咬死不认。至于这银子的来历,他相信有人为他应下来的,他只需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知府的脸色有些难看,不过他也知道这些银子肯定不会舞弊得的,他从未听过写几篇文章就能得一万两的银子的。只是这个倪仕陵不说出银子的来历,难不成是想把水搅得更混?
知府去查这个案子可不是为了真的想查出什么大案,他看倪仕陵也不顺眼起来:“倪仕陵,你要是不能说清楚这笔钱的来历,本官就只能对你动刑了。”
倪仕陵仍然没有说话,知府的嘴刚一动。
一旁的倪母忽然跪下:“大人,这银子仕陵是真的不知道,这些银子是民妇的赚到的。”
知府要被气笑了:“你赚到的,你到时候说说你是怎么赚到的?”银子还这么好得,当初他怎么会选择走仕途。
倪母听出知府的嘲讽,双脸涨得通红,心里又怕又羞。
“娘,你别怕,你把实话照实说了就是,儿子相信知府大人会有什么事儿子陪你一起担着。”倪仕陵有功名在身,本来是不用跪的,他见倪母跪在下后,撩了撩衣袍,跪在倪母旁边,搀扶着倪母。
有了倪仕陵的保证,倪母多了些底气,她说:“这些银子是民妇侄女给民妇孝敬。”
“你的侄女是谁?”知府话刚落,一旁的师爷就在他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贺氏,银子是你给刘氏的吗?”知府倒是没想到宫渐离最后会选了个这么败家娘子,把夫家的钱全往娘家搬,而且严格论起来倪家还算不上她的娘家。
“民女没给过。”贺素芷不慌不忙的回道,原身确实会给倪家递些消息,或者送些钱财,但一万两数额太大,根本不是原身能拿得出的。
“刘氏,你到现在都还不说实话吗?”知府有些不耐烦了。
倪母浑身上下一抖,她现在只知道不能让倪仕陵与科举舞弊扯上关系,别的她什么也顾不上了。
“我说,这些银子是宫少爷给的。”
“倪夫人你这话,说的好笑了,我可是没吃过倪家半粒米,没理由会给银子孝敬你吧。”宫渐离吊儿郎当的说道。
倪母知道要是她不把话说清楚,宫渐离是不会放过她的:“之前,宫少爷为了娶我家侄女,给了六千两聘礼。后来,后来,宫少爷为了让民妇不要再去纠缠我侄女,又给了五千两的银子。”
其实是宫渐离察觉到贺素芷在暗中接济倪家,他看不过她被倪家哄得团团转,所以干脆一次性又给了些银子,让倪家的人不要在去找她。
倪母话一落,外面就一片嘘声。
明明贺素芷是与倪仕陵有婚约,倪母不仅不履约,还是收了宫家的银子,这算是把贺素芷给买了出去。说难听些,她又不是贺素芷的父母,把人买了后,还是去纠缠贺素芷讨要好处,做人姨母做成这样也真够无耻的。
更不要说之前,她还想倒打一耙说是贺素芷先要背弃婚约,为了钱财与宫渐离在一起。
“娘,你怎么能这么做?我还一直以为是表妹她她——娘,做这些时,就没有考虑过儿子的感受吗?”倪仕陵悲伤到哽咽的话,顿时让看客对他多了些同情。
摊上这么个母亲,想要和心仪的女子在一起,那可就太难了。
倪母也不辩驳,儿子的名声肯定比她重要,所以她只是哭,把所有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胡必胜也没想到审来审去,竟然审出了一桩幸秘,但关于科举的舞弊的线索又全断了。
知府可没耐性听这么家宅里的小事,既然倪仕陵的事情已经审清,他让人打了胡必胜三十大板就结案了。
一场热闹匆匆落寞,听了一肚子八卦的看客们又心满意足的散了。
贺素芷走到宫渐离面前时,见他看着倪仕陵,蹙着眉头,一脸懊恼的模样。
贺素芷想了想,总算把宫渐离的意图摸清楚。他原本是想借着这个案子,让倪仕陵露出他的真面目,让他身败名裂的,只是谁知道倪仕陵连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寡母,也能推出去顶罪。
所以倪仕陵不仅没有背上骂名,还得了个至情至孝的好名声,要知道在名声在仕途上是能起很大作用的。
贺素芷把宫渐离的脸掰过来,安慰道:“算了你也不用生气,其实对倪仕陵这样的人来说,他其实也不是真正看重名声,从这方面你是打击不到他的。”
听了贺素芷的话,宫渐离心中暗暗一喜,他哪里是在意倪仕陵的名声如何,他只是想要贺素芷看清楚,她一直放在心中的人的真正嘴脸,虽然这次没有整治到倪仕陵,但能让贺素芷完全看清倪仕陵的本性,他最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不过,难得贺素芷轻言软语说他说话,宫渐离耷拉的眉眼,故意作出失落的模样,还委屈巴巴的蹭了蹭贺素芷的肩膀。
贺素芷哄了几句后,渐渐想起正事了,贺素芷在宫渐离头上敲了一下。
“宫渐离,你现在胆子很大呀,连科举舞弊案也往里面掺和,你是觉得宫家还不够显眼是吗?”贺素芷收了笑,似笑非笑的看着宫渐离。
宫渐离慢慢退后,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也不敢往贺素芷身上蹭了,眨巴着眼睛,认错的十分干脆:“我错了。”
宫渐离积极的人错态度,让贺素芷气不下去,她笑了笑,口气带着些无奈:“我只想平安的和你白头到老,你懂吗?”
“恩,我明白了。”宫渐离牵着贺素芷的手,握着紧紧。
方才贺素芷说他,他愿意认错,但更多的是出于多贺素芷的妥协,可当听到贺素芷的一句白头偕老后。他才真切的意识到,他和之前是完全不同了,他有牵挂,有依恋了。他想许多从前他没有想过事情,他舍不得现在的日子,他确实不能像之前那样肆意招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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