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现在,要是它没有人类感情,它就不会为难,不会害怕小贺贺会因为它做的事情,而疏远怨恨它。
要是它什么感情都没有就好了。
虽然贺素芷没明说,但恢复理智的宫渐离,大致也猜到那东西应该就是在贺素芷还被倪仕陵蒙蔽时,被她发现了,才交给倪仕陵的。现在再追究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意义了。
“那张纸是我与玉海边民们的行船运货的契书。”对宫渐离来说,他的感情的干脆的很,信就没有一丝保留,所有等他冷静下来后,他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对贺素芷毫无保留的说道。
贺素芷闻言疑惑,一张行船运货契书怎么值得宫渐离这么紧张,除非——
“当今朝廷是禁海运的是吧?”贺素芷问道。
“凡与外通商者,以倭寇论处。”
短短几个字,听得贺素芷心口一凉,她有想过原身给倪仕陵的平安符是什么,却没能猜到她给倪仕陵竟然会是宫渐离的催命符。
“你就这么信我吗?”之前她是不知道一张薄薄的纸后面,牵扯着的是宫渐离的身家性命。她想说些什么,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半含着玩笑的话。
宫渐离牵着贺素芷的手,凤眼中含着潋滟的笑意,如桃花蘸雨,惹人心醉。
“你都是我们宫家的人了,我为什么不信你?”宫渐离一副气得志满的神情反问。
明明还是很大的隐患摆着贺素芷面前,看着宫渐离如往日一般无二的神情时,贺素芷忍不住笑了。
见贺素芷终于笑了后,宫渐离的神情变得认真了些:“放心,一个倪仕陵不足为惧。”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在大靖朝想把生意做大做好,没有官府的庇护是不可能的。凡是豪富之家,觊觎家财的人肯定不少,立业难守业更难,有时候就必须与官府打好交道。
宫渐离当初能从高夫人手中把宫家夺回来,靠的不是高夫人的善心,也不是府中旧人对宮父的旧情。虽然宫渐离从小聪颖,但为了让降低高夫人疑心,夫子上课时他从不认真听,逃课顶撞老师也是常有的事情。
高夫人表面上借着这个理由,惩罚宫渐离,但暗地里有会通过奖励与言语诱导宫渐离继续这样做。在这样环境的下,宫渐离的才学不高,字是能认全,但是不通诗文,更别说读懂先贤留下来的经典。
十六岁时,宫渐离突然对高夫人说他想参加科举,并且自信满满的说他一定能中一个状元回来。
高夫人当时担心有诈,专门派人出查了后,发现原来是宫渐离的狐朋狗友中有一人大言不惭的说,县试中想要作弊太简单了,只要塞写钱提前贿赂好主考官,主考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宫渐离对此深信不疑,所有才起了想要去考科举的心思。
高夫人正愁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把宫家接手。自然欣然同意,为了不让宫渐离中途改变作弊的主意,还给了几百两银票。只等着宫渐离作弊被抓后,铺子里那些硬骨头能看清宫渐离到底是怎样的朽木。
可谁知宫渐离出府后,根本没有去应考,消失了整整一年。
等高夫人再见到宫渐离时,已经完全被她握着手中的铺子,受到了莫名的针对,要不是宮家家底厚,那几间铺子早就支撑不下去了。而针对那几间铺子背后的主人竟然是宫渐离。
高夫人在宫渐离无故消失后,下面的大掌柜对她多有怀疑,当时她就有种事情正在脱离她掌控的感觉。等她再见到宫渐离之后,她立马明白过来,这么些年她竟然都被宫渐离骗了。
高夫人反应很快,立马把大掌柜们招来,指责宫渐离对勾结外人败坏自家的家业,这样不忠不孝的人,根本不能担起宫家的重担。这时候希望大掌柜们能与宫家同舟共济,保住这份家业。
确实宫渐离失踪了一年,除非他捡到了金山,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的现银与宫家的铺子对抗。
只是高夫人没有料到,这些银子还真是宫渐离自己一个人,而且他回来的同时,把当初和陪同一起去赴考的书童也带了回来。书童在所有的大掌柜面前,把高夫人交代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高夫人让他一定要撺掇宫渐离在县试上舞弊,要是他最后退缩了,就让他在把记有小抄的毛笔与宫渐离准备的毛笔互换。之后又有几个宮府的下人出来,把高夫人这些年对宫渐离的折磨虐待都说出来。
当然最后让大部分掌柜们倒向宫渐离的原因,决定因素不是高夫人这么多年对宫渐离的虐待。真正让他们转投宫渐离是因为宫渐离的隐忍,是他在生意上的天赋。
宮父在时,就规定了大掌柜们每年都能从铺子的收益中分红,比起空有心计,而在生意上一窍不通的高夫人,这些掌柜自然喜欢能给他们带来更大利益的宫渐离。
之后,宫渐离没有如同众人所料的那样,折辱报复高夫人,只是赶在高夫人前提起了他去世的父母,说是看着他们的面上的上,放过高夫人一次,只是让高夫人离开宮府。
通过这一举动,原本担心宫渐离报复的掌柜们,也安下了心。并且在见识到宫渐离玩世不恭下面的手段后,他们也都收了轻视,慎重勤恳的对待铺子的生意。
宫渐离当初带来会的银子,自然不会是从金山银山中挖出来的,而是他靠着这么多年私下的积攒,在玉海边待了两个月摸清情况后,用所有积蓄买了一批布料,出海卖到海外各国后,有把得手的钱换做香料珠宝,在偷偷运回大靖卖出去了。
其间的艰辛不提,最后的结果就是他带着一大笔银子回到了宮府,并夺回了自己的家。
有了宮府的财力与人力后,宫渐离海运的路子越走越广。他知道这件事巨大的利益后面是极高的风险,光是打点还玉海边的那些巡海吏目远远不够。他看上了一个非常好的人选——淮安知府。
淮安知府能力一般,但能被调到这样富庶的地方当知府,岳家和本家的势力都不弱。而且淮安知府他贪财,这一点上淮安知府有些与众不同,他虽然爱财,但也不屑于与小民争利,当然按照他的说法是,那点小钱还不够他塞牙缝。
所以当宫渐离找上他时,他们一拍即合,淮安知府象征性的入了几千两银子,每年分三分之一的分红。宫渐离收着几千银,就是为了让知府和他上一条船,那他就不得不庇护宫家。
当然在淮安知府看来,宫渐离再聪明,做生意再有头脑,也只是一个商人,想要拿捏整治他太容易不过,就算他入了股也不怕宫渐离出卖他。
不过宫渐离倒也乖觉,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不太管事富家子弟,没透露一点他们相交甚密的消息出去。而且就算他出生世家,但在第一次收到宫渐离给他的分红后,他也被狠狠惊到。就是为了这笔银子,他肯定也得尽心尽力的把这件事给遮严实了。
所以宫渐离才会说一个倪仕陵不足为惧,先不说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举人,宫家是暗中的巨商。甚至不用宫渐离动手,自然会有人出手替他把倪仕陵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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