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年眸光一缩,他认得,这是锦衣卫的传信竹筒。
果然,皇帝看过这竹筒之后轻轻地哼了一声,将竹筒里的东西放在了桌案之上。
随即,皇帝像是才看到他在屋子里一般,说道:“你缩在那里做什么,今天早上,你口口声声说绝对掌控了的梁辰骁,跑到陈府去认亲,还被狠狠地打了一顿!”
“幸亏陈家因为当年的事情,记恨着梁家,要不然,你的得意门生,此时都该管陈家那个老顽固叫外祖父了!”
皇上越说越生气,只觉得近日里诸事不顺,他背着手转来转去,大声地吼道:“你不是说,那梁辰骁已经服用了三年回春丸,绝对保证忠心耿耿吗!”
“啊?你给我说说这是为何?”
两仪殿二进的内暖阁中,皇上明显是气得不轻,抓起手边的茶碗就朝着跪在他面前的张九年扔了过去。
也不怪皇上这样恼怒,他原本听了张九年的话,以为梁辰骁已经是任由他掌控的了。
谁知在他力捧了梁辰骁又破例将他安排到兵部之后,梁辰骁却根本不按照他的心意办事,一次一次的行事做法都与他的意思背道而驰。
殊不知,此时张九年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646.第646章 谜一样的自信
只有他心里清楚,梁辰骁不只是服用了回春丸,他还将最珍贵的来自南疆的“唯一”蛊毒下在了梁辰骁的身上。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蛊毒的实际效果与他事先所知道的实在是大不相同。
难道是那人跟他讲述的时候,夸大了蛊毒的效果?
可惜此时那人不在京城,否则倒是可以问问他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张九年有一点心神恍惚,因为张轻语也中了回春丸之毒的事情,他这些天都无心其他。
可是经过盘问,他又确定了张轻语是自己偷偷替梁辰骁尝药才中了毒,这件事,真正让他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憋屈感。
不过此时,平息皇上的怒火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想到这里,张九年顾不上自己被茶碗磕破的脑门,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响头。
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后槽牙,终于在抬起头来的时候,露出一副诚挚又惶恐的表情来。
“启禀皇上,梁辰骁确实是服用了三年回春丸,而且他对于其余亲朋也都是相见不识,对清至郡主也冷淡得很……”
见皇上似乎是听进去了他的话,张九年连忙又开口说道:“臣以为,梁辰骁可能确实是对那女子用情较深,再加上那个女子也惯有些手段,三年药力还不足以让他忘掉那个女子。既然如此,不如就将那个女子掌握在皇上手里,这样就可以万无一失了。”
皇帝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伏跪在地的张九年,心知自己接下来的很多计划还要靠他做个马前卒,见他在自己面前如此伏低做小,态度便不由自主得软和了下来。
“嗯,这事你亲自来办,朕还是清楚张爱卿的能力的。”
驭下就是讲究恩威并施,皇上在此道钻营多年,自然是深知这点。
于是,他缓和了缓和口气,略带关切地问道:“爱卿起来入座吧,前阵子朕听说你的女儿身子不大好,如今可好些了?朕安排御医去给她看看如何?”
虽然说起张轻语,让张九年更加烦躁了,可他藏在衣袖下的拳头只是微微攥了攥,随即对着皇帝拱手拜谢。
“臣多谢皇上关心,小女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就不用劳烦太医了……”
张九年心里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偏要表现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来。
他无意多谈此事,便主动岔开话题道:“以今早的情形来看,陈家对梁家似乎还是怀恨在心,是否需要请太医去梁府看看,一来表示一下关心,二来探一探虚实。”
皇帝见他无意多说张轻语的事,心想张九年一定是因为那天在梁府的事情让他觉得失了面子。
回头等张轻语身子大好了,可以让惠妃请她来宫里坐坐……刚一冒出这个想法,皇帝猛地一愣,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已经如此倚重惠妃,哦不,现在是武莞妃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于去打探梁辰骁的事情嘛……
皇帝大手一挥,说道:“不必了,陈家对梁家那可是恨之入骨,这条消息断不会有假……”
☆、647.第647章 她这是哭了?
发完了火,皇帝和张九年随后又商量了一下出征南疆的事情……
梁府中,因着要让梁府中皇帝的奸细知晓梁辰骁受伤的事情,此事便免不了也被武清至知道了。
景恬才刚刚送走陈大夫,就见慈欣院里的嬷嬷等在了辰景院的门口。
“夫人请姑娘去慈欣院一趟。”
嬷嬷板着脸,硬声硬气地说道。
方才景恬偷偷让陈大夫在梁辰骁的药里加了些助眠的药物,这会他正睡着,景恬听到武清至找自己,便给惟妙留了句话,说是自己去办点事情,就跟着嬷嬷走了。
春日里,正是草长莺飞的时候,可武清至所在的慈欣院,却仍旧是一片萧索清冷的感觉。
景恬有一种感觉,她总觉得这里,有一种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
就像武清至这个人,冷清得让她觉得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景恬跟着嬷嬷进了慈欣院的前厅,她总是在这里见她。
似乎整个慈欣院,只有这里是她可以对外的一个出口。
景恬以为会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些急切,可当她抬眼打量的时候,发现武清至的表情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她觉得景恬根本没有资格感受她的情绪?
“景恬见过清至郡主。”
景恬还是规规矩矩地给武清至问安,武清至也照样是并没有答话,依然是淡淡地哼了一声。
“辰骁伤了?”
“嗯。”
“严重吗?”
“皮开肉绽……”
景恬答着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武清至面无表情的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好像有那么一瞬间,武清至微微动容了一下。
可当她再仔细去看的时候,她又恢复了那一惯清冷的样子。
“你可知错?”
武清至以为,这个从来不肯吃一点亏的姑娘会反驳,可没想到,景恬却微微垂下了头。
“这件事都怪我,是我的错,如果郡主要罚,就惩罚我好了。”
“哦?”武清至下巴微微抬起,偏着头注视着景恬,“错哪了?”
呃……
景恬突然觉得他们两个的对话有点怪怪的。
“我不该不理他,不该在遇到问题的时候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就什么都不说,他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心里有什么顾虑委屈,都该跟他说的……”
“毕竟,就算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也不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两个人相处就要坦诚一些,共同解决问题,而不是一遇到什么事情,就自己自以为是地瞎琢磨,反而让对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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