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和武清至身体都很虚弱,需要好好休养,梁辰骁则是成天在辰景院和武清至居住的慈欣院来回奔波。
因着武清至常用的王大夫被墨卿带进了宫,陈大夫只好也跟着两头跑。
武清至醒来之后见自己身边熟悉的人都不见了,也没有询问,她整日里就那样躺在床上,要么安静地睡觉,要么直愣愣地盯着床幔,不理人,也不和任何人搭话。
景恬倒是十分积极配合调养,端上来什么吃什么,喝起药一丝不苟,连一滴儿都不剩下。
☆、920.第920章 绝子
梁辰骁猜测景恬恐怕是吓着了。
他还记得她醒来之后那惊恐的眼神,和下意识先去摸了摸肚子的动作。
虽然这些天景恬一直都乐呵呵的,但梁辰骁看着她那始终苍白得看不出血色的脸,又心疼又感激。
这天,陈大夫给景恬诊完脉之后,迟疑着没有离开。
“陈大夫,您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跟我说。”
景恬的精神好了许多,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打算去慈欣院看看武清至呢。
可是陈大夫如此表现,她心里便有点儿打鼓。
“夫人……”陈大夫见景恬问起,又迟疑了一下,才道:“按说也没有什么,只是有个事儿,老夫总觉得有点不对……”
景恬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些,不是她的宝宝出问题了就好。
“怎么了?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
“那倒不是,昨天阿云从我这里要了一味药材,说是要做药……”
景恬有点儿不明白了,陈大夫和徐大夫情同父女,便是徐大夫把陈大夫的药全都拿走了也不会如何,怎么?
“唉……兴许是老夫多虑了……”陈大夫摇了摇头,止住了话头。
“别呀!”景恬忙道。
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真的是特别……特别欠打……
“您觉得哪里不妥先说出来,咱们可以一起琢磨琢磨,若是真有什么事儿,您没说,岂不是耽误事儿。”
因为这事儿事关徐大夫,景恬便上了心,劝了陈大夫两句。
陈大夫叹了一口气,有皱了皱眉才道:“阿云从我这里取走了一味凌香,这药很是少见,我也只有几支……关键,这凌香是宫里一剂秘药的主料……阿云应该是不知道如何配置的,但是……”
“那是什么秘药?”
“绝子!”
景恬一惊,“啊?”
陈大夫怕景恬误会,又解释了两句,“不是武清惠拿来害人的那种。这“绝子”基本上不伤身子,只是让女子不再怀孕,一般是给四十岁以下的太后太妃们吃的,免得弄出什么……呃……”
陈大夫连忙停了话头。
他好像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宫廷秘事……
景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很快便接受了这件事情。
深宫寂寞,若是那些“先皇”的女人刚好年纪不大,有了这种药,倒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给皇室蒙羞的结果来。
也算是人道主义吧……现实不就往往是这样吗?
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多徘徊在一个灰色的地带。
可徐大夫要凌香做什么?她不可能是去害别人啊……
难道……
“母亲她该不会是要自己吃吧?”
景恬想到一种可能,也顾不得和陈大夫多说,连忙就起身外出。
她是真的怕徐大夫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傻事!
景恬赶到陈府的时候,徐大夫不在府里,幸好在门口就遇到了安排车架的管事,说是徐大夫去了景国公夫人的墓园。
景恬到墓园的时候,徐大夫的家奴徐青正侍立在门口,里面传出断断续续哭诉的声音。
☆、921.第921章 其实不必如此
景恬因着得了南疆女王的内功,耳力了得,倒也能听到一二。
墓园空旷又安静,里面有任何声音,都很容易听到,“阿如,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丈夫,我不该爱他,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对不起你……”
虽是哽咽着的,可景恬还是听得出,这正是徐大夫的声音。
景恬要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徐青伸手拦了下来。
“主子特意吩咐了,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她和国公夫人说话……您……”
这些年过去了,徐青还是那一副木讷的样子,脾气又臭又硬,只听从徐大夫一个人的吩咐,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景恬知道他性子倔,也不想用强硬闯,只是焦急地问道:“那我只问你,最近母亲有没有用凌香做什么汤药或者药丸?”
徐青听了景恬的话,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点裂痕,眼神也似乎是有些闪烁,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景恬见他如此,忙接着问道:“你不会撒谎,所以才不说对不对,你可知道凌香是用来做什么药的?若是母亲真的吃了,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青听了景恬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方才主子是带着一碗药进去了,但是,那是主子自己做的药,难道她会害自己不成?
徐青不由得回头往墓园里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景恬心细如发,虽然徐青这人向来表情稀少,可她还是从那掩饰不住担忧的眼神里看出了答案。
见此,景恬不再多言,眼神示意随身的侍从拉住徐青,自己则是连忙快步走进景家墓园。
这里只有她生身母亲陈焕如那一座孤零零的墓,景恬轻轻地抚着肚子,希望陈焕如地下有知,可以看到他们如今的幸福生活,也希望她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也可以真的投胎转世,得到幸福。
徐大夫穿了一身浅杏色的衣服,跪坐在墓碑前。
浅杏色的背影和白玉雕凿的墓碑重叠起来,像是两个亲昵的姐妹,在冰冷中互相取暖。
而墓碑旁边,则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除了墓前的供品,食盒里还有一个空碗,那碗上的药汁已经干了。
景恬进来没有用轻功,徐大夫自然也就发现了她。
“景恬,你来了?过来看你娘吗?”
徐大夫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此时却故作轻松地跟景恬说着话。
“母亲,你……”
景恬盯着那个空碗,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
她,还是来得晚了。
“怎么了?”见景恬一直盯着那个空碗,徐大夫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硬。
“我在外面都听到了……母亲,你……”景恬再次欲言又止。
徐大夫却是收起了笑容,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你装个傻不好吗?这是对你们姐弟几个有利的事情,干嘛非要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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