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与她对峙,眼神带着决绝,一点儿也不放松。她甚至下意识抓着什么,只怕一个放松就要泄气,因为宋画祠此刻的气场确实能让人胆寒。
但是清河不可能泄气。
她原本还是感激宋画祠的,但是下意识问起沈砚修与她的事情,遭到如是否定,心中就被震荡得不知如何是好。
沈砚修确实为宋画祠做了太多,做得她都看不下去只知道一味眼红的地步了。可是这个冠冕堂皇的人却一点儿也不珍惜,还否定沈砚修的感情。
一时间妒火旺起,瞬间将她之前对她萌生的感激烧的没影了。说出的那些质疑全是她的心里话,她真的想要看看,眼前这个“宋大夫”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嘴脸,能让四哥毫无怨言地围着她团团转。
宋画祠最后没有多说,只撂下几个字,便脚步踏实地走了出去。
“郡主,好自为之。”
清河身上甚至冒了冷汗,她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慌什么。
对啊,慌什么,不过是个行医的女子罢了,不过是个女子罢了。
宋画祠在孟昭衍身边那么久,耳濡目染将孟昭衍身上的气势学了些,想要震慑住清河并不费多少力气。可是这次并非她故意震慑,而是心中气急,对清河荒唐的质问没法忍气吞声。
她与沈砚修之间清清白白,纵然沈砚修对她有绮念,却仍保持君子之行,而她更对沈砚修没有感情,又怎么可能会是清河想的那般污秽。
清河的质问空穴来风,宋画祠就算脾气再好,被她这样说也无法笑脸相迎了。
装着满腔气愤宋画祠夺门而出,却到门口看到碧忻一张担忧的脸后还是忍了又忍,没有就这样离开。
但她脸色不好,确实时显而易见的。
碧忻上前,问道:“宋大夫,我们郡主如何了?”
宋画祠闭了闭眼,平复了下气焰,才道:“给我看看太医的单子。”
碧忻很快反应过来,立马去拿,毕竟这件事也不是第一次做。
宋画祠扫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再交给她,道:“好好照顾郡主。”
便拎着药箱走了。
碧忻一头雾水,不知道宋大夫跟郡主闹了什么矛盾会变成这样。
在她印象里,就是上次宋大夫被郡主厉声赶了出去都是一副平心静气的样子,不像这次。
宋画祠走后不久,碧忻就过来了,见郡主躺在床上,看着样子是清醒的,而且除了清醒之外还附带了一些生机,不再像之前死气沉沉的样子,暂且放下心。
“郡主,你好好休息,奴婢守着你。”
清河看了她一眼,缓缓闭上眼睛,似有若无“嗯”了一声,轻飘飘落在碧忻耳朵里,也是一道命令。碧忻看了眼屋内,点上香炉,便悄声退了出去。
沈砚国这边,自然也有人将清河的诊断结果告诉他,他听罢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别的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其实沈砚国也并非这么残暴的人,若不是昨晚清河有意抗拒他,再加上一直以来对沈砚修的气恨太深,他也不会这样做。所以自然而然对清河也有了一丝愧意。
当然也只是一丝,他对清河并不上心,更看重的是清河背后压着的势力,而现在,似乎还能用清河刺激刺激沈砚修。
想到这里,沈砚国也想着要对清河好些。
但是这些,清河并不知道,在这一晚过去,她对沈砚国的恨意,就已经深刻入骨了。
晚一点皇后来给清河送了些珍贵药材来慰问,还派人给清河送了些话。
“皇后娘娘体恤大皇子妃,特意差奴才带了这些来,还望大皇子妃早日康复,皇后娘娘可念着你的。”
清河听罢,闭着眼点头,却什么也没说。
☆、第407章 病去
晚上沈砚国回来得挺早,询问了几句清河的病情,与中午得来的消息没有二致,他点点头,差人将晚膳做的精细些,端去给清河用膳。
所以两人是分开来用膳的,清河对此只觉得松口气,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砚国的时候不对他表露恨意。
但是沈砚国到底是要回来的,看向清河的眼神自带愧意。清河一天没下床,身子骨还是软的,见了沈砚国,也没有一个当妻子的自觉,躺在床上斜睨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有动作。
沈砚国不在乎这些,心存歉意让他对清河下意识带了些纵容。他看了清河一会儿,良久才道:“你的病……如何了?”
好像只能问这一句了,沈砚国不可能将国事与她交谈,别的自然也没有什么话头了。
清河却只是看着床顶,冷冷道:“没死成。”
沈砚国一口气堵在喉咙里,咽了又咽,终于把那股气给咽下去了。平复心绪,他没跟清河争执,磕绊了半天,他道:“昨晚是我冲动了,你好好养伤,这几日就在这里住下吧,等病好了,再回到你寝殿里去。”
清河转过头看着他,语气缓缓而眼神锋利,“你以为,单凭这样我就能原谅你了吗?你难道还以为,我是想赖死在你这里不愿走了吗?沈砚国,你这讲笑话的技术还真是炉火纯青啊!”
沈砚国额间青筋暴起,厉声道:“清河,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什么身份?一个任人拿捏的玩物吗?”清河毫不示弱回他。
“你是我皇子妃,从今日起,恪守夫纲,可你听听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若是传出去,我就是有心护你,都不一定能护得了你!”
清河冷笑,“我需要你护我吗?你若不满意,直接休了我便好。”
“你……”
“怎么着?我说错了吗?还是你根本不敢休我?”
“强词夺理!”
沈砚国气愤拂袖而走,清河这才收敛气焰,方才动火,她也有些撑不住了,回躺下去的时候更是禁不住咳嗽。
早就听到声音的碧忻在沈砚国离开之后才敢进来,直直往床边走,看到面色刚有起色的清河又将其咳成了一张白纸,心痛不已。
“郡主,您不要再动气了,免得伤了身子,苦的还是您自己啊!”
清河张嘴就想说“那便死了算了”,但见碧忻一双担忧的眸子紧紧看着她,便死死将话咽了下去。
是,就如宋画祠所说的,她想死的念头四起,却也不敢让碧忻察觉,只看这深宫之中,也只有这样一个小小奴婢将她真实挂在心上,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她一个也不稀罕。
也就是这样,她不想让碧忻失望,所以到现在,还在苦苦挣扎着。
虽然极度讨厌宋画祠,但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并非在这深宫之中无权无势,沈砚国就是再荒唐也有人压着她,只要自己紧握住自己手中有的,不怕沈砚国再那样折磨自己。
所以就算嫁给了沈砚国,她还有希望。
还有希望。
只希望这不是异常催眠,清河缓缓闭眼,将所有悲伤念头赶出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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