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孟昭衍坐以待毙,这不可能。
但是和喜说的不无道理。
孟昭衍不是莽撞冲动的人,但是事关宋画祠,他总想先维护住宋画祠,别的并不想考虑太多。然而事情正如和喜所说,她这次的罪名是逃不掉的,最后只是一个轻重问题罢了。
所以现在也只能等着皇帝如何宣判了。
太被动了。这是两人共同的想法。
而御书房内,皇帝合上最后一张折子,待苏喜收好笔墨,才将目光转向底下跪了有一会儿的宋画祠。
宋画祠自来这之后,皇帝就没有理她,她也当然不可能没有得到皇帝的命令就站起来,所以就这样跪了好半晌,膝盖跪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好像从来没有跪的这么久过。
而皇帝将目光转向宋画祠后,依然没有叫人起来。倒是一旁的沈砚国,却已经坐着喝了半晌的茶。
查到宋画祠打碎琉璃杯的人,正是沈砚国。
皇帝这回没问她为何戴着面纱,似乎这不是什么应该在意的事情,他淡淡喝着手边的茶,问道:“你可知,朕这次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臣,诚不知。”宋画祠答道。
皇帝笑了下,道:“还真是有些巧,朕传召过你两次,两次,皆是因为你闯了祸端,朕真不知该拿你如何了。”
宋画祠心里一惊,却又很快平复下来,这次来的目的,她已经猜到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又是什么“祸端。”
“请陛下明示。”
☆、第421章 巫师
皇帝微微颔首,“看来你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皇帝将目光挪向沈砚国,那一眼,叫原本还气定神闲的沈砚国蓦地一颤。他不知道皇帝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沈砚国撩起衣袍跪下道:“不如就由儿臣告诉宋太医。”
皇帝淡淡“嗯”了一声,准了。
“今日前去清点赤廉贡品的宫人向我禀告,说是其中一盏琉璃杯不慎被打碎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一想到此事是由父皇委派给我的,必然不能让父皇失望,便想着一定要追查到打碎琉璃杯的人是谁。”
沈砚国看了皇帝一眼,见没什么异色,飞快收回视线,道:“没想到追查到最后,得知今天一天,只有宋太医一个人去看过。我想到之前四弟给宋太医药材的事情,觉得可能宋太医是还想着那药材的事情,便去了国库一看,找寻的时候失手打碎了琉璃杯。这样一想,便觉得十分合理了,故而将结果禀告给父皇,由父皇做决断。”
皇帝颔首,“说的不错。”
宋画祠联想前因后果,也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竟是走这么一出好戏,可怜她身为戏中人,到现在才看明白。
不过不要紧,总算是明白了。
皇帝开口道:“此事,你认还是不认?”
宋画祠一时没说话,她在想如何能给自己翻供,可是现在想想,似乎无计可施。
她摇摇头,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打碎琉璃杯的人不是我,是有人想要故意陷害我。”
沈砚国立马道:“你是在说我吗?”
宋画祠没有搭理他,脊背挺直,默不作声。
皇帝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
宋画祠哑口无言。
这下,御书房内彻底沉寂了。
皇帝没说话,沈砚国无法揣摩圣意,宋画祠更是不知该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一时间真的没什么声音。
皇帝手边的茶凉了,苏喜给他换了杯热茶,皇帝这才回过神来。
他摩挲着指尖,似漫不经心道:“宋昭,朕再问你一遍,这罪,你认是不认?”
宋画祠抬头,道:“臣,无罪,没法认。”
皇帝看着这个骨架颇小的人说出这样坚定的话,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心里却起了异样的心思。
他自然是不相信沈砚国那些冠冕堂皇的话的,也不知道沈砚修身边这个小人物是如何触动沈砚国想要陷害他的心思的。
皇帝原本不需要在意这件事,若是有证据,便让他认罪,随意一罚也就过了,没有证据也就罢了,反正一个琉璃杯罢了,他凌炽还不会为了这个小小物件伤筋动骨。
而正是宋画祠这副坚韧不认罪的样子,倒触动了皇帝心里的想法。
皇帝之前还奇怪,这人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让沈砚修处处维护他,本来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但是几次下来,看沈砚修的样子,似乎挺在意这个被他藏在寝宫里的大夫的。
如果他是个女人,一切都好说,但是一个男人,皇帝并不会不以为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沈砚修重视这个人,这个人也必然有其可取之处,只是皇帝到现在也只看到了前者,未能看出后者,沈砚国也必然是这样。
这不是一件好事。
这样的人存在于沈砚修身边,目前为止只能是沈砚修的绊脚石。皇帝派人去查这个人,也不觉得他到底能辅佐沈砚修做些什么,不过是个大夫罢了。
既然这人没用,那么沈砚修身边的位置,就不能为这人留着。
皇帝之所以没碍着沈砚修的面子将他轻罚,也是因为这个。
不仅不能轻罚,还得……最好是杀之而后快。
但是罪名太小了。不够。
这就要看沈砚国能吹起多大的风好让他顺水推舟了。
皇帝一直在给沈砚国机会,所以才僵持了这么久。
好在,沈砚国也难得没让他失望一次,好像这人,天生就只适合这么干。
“还有一件事,只怕父皇不知。”
皇帝抬眼,“你说。”
“琉璃杯在赤廉算是祥瑞之物,所以赤廉才将此进贡上来,虽然看着不起眼,但其中寓意颇丰。”
“是吗?”皇帝淡淡问道。
沈砚国点头,接着道:“父皇不知此事情有可原,但是儿臣想,宋太医恐怕是知道此事的。”
宋画祠额角不经意落下冷汗,她几乎能知道沈砚国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了。
“臣,不知。”
沈砚国佯装奇怪道:“这不可能,不管是哪国大夫,都知晓此事,琉璃杯乃祥瑞之物,可佑人除病除灾,在民间,琉璃杯广为甚传,甚至千金难求,儿臣知道宋太医是四弟由民间带回来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啊!”
“臣不知。”宋画祠咬牙道。
皇帝指着沈砚国,“你继续说。”
“是,所以儿臣以为,宋太医打碎琉璃杯的目的并不纯,儿臣特地去国库看到过,琉璃杯此类易碎物品,放置的位置都比较小心,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宋太医另有……”
目的两个字未能说出,就被宋画祠截断,“你胡说!”
沈砚国垂下头道:“被我猜中心思,宋太医恼羞成怒,也情有可原。”
宋画祠出了一声冷汗,还好是在室内,若是在外面被冷风一吹,免不了要不禁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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