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忻连忙接过,笑道:“多谢宋大夫了,每次都要麻烦您。”
“不麻烦,我该做的。”
宋画祠不想多说,拒绝了碧忻要送自己的好意,径直走了。
也不知道这一遭,沈砚修知道了其中结果,会怎么想。
她也没料到清河是这般固执冥顽的人,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失控了……
跟清河没有结果的一番对话之后,宋画祠显然忘记了更重要的事情。她拎着药箱回到清竹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往常这个时候已经睡下,她也没想着再去打扰别人,洗漱一番后就睡下了。
只是虽然疲倦,意识都有些混沌不清了,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忘记了,逼迫着她睁眼。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小半个时辰,终是抵不过困倦睡下去了。
隔天一早,就有人拍着宋画祠的门扉,大声叫嚷着要宋画祠出来。
宋画祠睡得晚,这时候时辰还早,她没怎么睡好,整个人都有些虚,眯着眼穿好衣服之后,就叫宫女去打开门将人放进来。
一般来说清竹阁之所以清净是因为沈砚修将绝大多数人都给挡在外面了,基本上没人来扰宋画祠悠闲。可是今天到底有些不同寻常。
她想了想,才知昨晚沈砚修连夜离开了,因为皇帝催促,他本来在早上就该离京的,硬生生拖到了晚间,用完膳后就离开了也没跟宋画祠正式道个别。
宋画祠不是在意这些,只是有些恍然,怪不得他昨日还没等自己休息好就要跟自己说那些话,原来是时间赶不及了。
来人宋画祠没有见过,但看着身上气势就知道是宫里的老人,想要进来若是和喜拦不住也不困难,只是看样子,就知道是来找她是非的。
宋画祠想叫宫女看茶,却被来人拦住了。
是个年老的嬷嬷,跟常年温和的和喜想比,冷得能让人掉冰碴,没有表情,身形瘦削,往那一站就知道是个狠角色,周围的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然而宋画祠真不是一般人,就是孟昭衍的寒气她都毫无波动地受过,这时候见了也只觉得并没什么。
倒是那个嬷嬷心里嘀咕着挺有意思,想这宫里就连有些主子都怕她,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太医竟然不怕她。
先前没细看,这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蓦然染了一丝惊讶。
这是个女太医?
嬷嬷以她这副老骨头保证,她一点儿没看错。
5
☆、第441章 祸起
还真是胆大能包天了,一个女人乔装成男人来到宫里做御医,被四皇子护在寝宫里不说,还以为这个女人四皇子抛下公务连夜赶来为其脱罪。
以嬷嬷在公众浸淫几十年的功力,她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然而她才没工夫管这些呢,今天只是来拿人的。就是把这个太医的性别捅出去,也对她没有半分好处,说不定也因为这件事得罪了刚刚离开的四皇子。
傻子才做这样的事情呢!
就单凭四皇子的举动就知道这是个怎样举足轻重的人,她可真不敢得罪,不过按嬷嬷来看,这人也已经活不了多久了,得罪不得罪什么的,没什么必要,她只是懒,罢了。
“你就是宋昭?”嬷嬷斜着嘴角问。
宋画祠不紧不慢地点头,道:“我是。”
嬷嬷“嗯”一声,而后道:“那跟我走吧,别耽误时间了。”
宋画祠一愣下意识看向嬷嬷的身后,只是那里什么都没有。
嬷嬷转身往外走,示意她跟上,而宋画祠提起的步子却悬在了半空中,片刻后又落回原地,她心里的沉重,似乎这一刻终于冒出了头。
“敢问嬷嬷,找我事因为什么事?”
前方的背影一顿,默默转过身来,看着她道:“大皇子妃病重,请宋太医去看看。”
宋画祠吸一口气,“那碧忻呢?”
嬷嬷神色闪了一抹异样,道:“碧忻在大皇子妃跟前伺候着,没空……”
宋画祠没说话了,却只是看着嬷嬷,僵持不动。
她知道眼前的就是昨晚没有落下的陷阱,现在已经扒开了陷阱上的浮草,明晃晃地展示在她眼前,但是她不敢前进一步,却也没法后退一步。
嬷嬷奉命前来,她也不得不从。
宋画祠分明记得昨晚清河也只是伤寒的症状,且是发病初期,完全没有所谓的病了好一会儿,只等着她过去诊治。
或许也只是为了逼真,白日里生生冻出来的病。别人会信,她却是不会信。
但是就算是真的伤寒,以碧忻对清河的忠心必然会准时给清河吃药,如果吃了药,病情必然能轻很多,万万没有今日这“大皇子妃病重”这一说。
所以说,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清河只在这里等着她呢。
嬷嬷在宫里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其中门路,见宋画祠一副了然神情,联系大皇子妃宫里的状况,就知道这束发生了什么事了。
但是她也救不了这个人,谁叫她命不好,惹上了个不能惹的主子。
都是命啊。
嬷嬷笑了笑,道:“宋太医还在等什么呢?大皇子妃还在等着呢,要是有什么事,且去了再说吧。”
去了兴许就回不来了。
宋画祠收回眼神,稳定心绪,道:“我拿药箱。”
药箱还摆在昨晚回来放下的地方,没有动,宋画祠只觉得可笑,还真是,不遗余力想自己死啊。
嬷嬷等了一会儿,也不催促,待宋画祠拎起药箱走上前,随即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宋画祠静默地走了一段,问道:“敢问嬷嬷,隶属于哪个宫?”
“我啊……我是陛下跟前的。”
宋画祠一惊,“皇上也在?”
嬷嬷点头,“自然的。今天一早儿,大皇子妃跟前的宫女就慌里慌张地传太医,也不知道是不是怎么着了,太医皆是束手无策,闹得阵仗有些大了,就连陛下也知道了,太医们没办法,随即就叫奴婢来传宋太医您……陛下着急,连早朝都没去成呢!”
嬷嬷飞快扫了一眼宋画祠的神色,见她紧皱着眉,却没显出慌乱,知道她大概是了解内情,心想只能帮她这么多了。
至于嬷嬷为什么要帮她?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了,还真就从来没见过哪个人的眼睛有这个人那么干净的,这人来宫里也挺久了,却仍未被宫里的污秽沾染一丝一毫,这样的人在宫里实属难能可贵,帮衬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片刻后,宋画祠颔首道:“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嬷嬷收回眼神,继续带路。
不一会儿走到目的地,嬷嬷进去传报人带到了,过了一会儿,宋画祠才被带进去。
果然,一进外殿,高座上的人身穿明黄龙袍,不是皇上是谁。
皇帝见了宋画祠,下意识地眉心一抖,心中叹气,怎么最近事这么多。
昨天砚修才将这人从牢中捞出来,今日就又有人上赶着想要谋害他,这人当真有什么可取之处让那么多人眼睛盯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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