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好吧。”卢晓光的观察力真可怕。
对了, 上次观他面向好像算到卢晓光无桃花, 不会真是这样吧?
郑樨这会儿想起来之后很认真地看卢晓光的面向。
与前不久的算命先生不同, 郑樨是死过两次的人,她要算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并不会像算命先生那般诸多受制,她只要不刻意去改变一个人的命格, 那给一个人算命对她的影响并不会太大。
如此重新看过卢晓光的面向,郑樨发现他还真的是没有桃花。
除非是得道高僧,或者是人为将桃花断了,若不然一个人不可能完全没有桃花, 就算没有正桃花好歹还有朵偏桃花呢。
郑樨再瞟瞟卢晓光那厚厚的耳垂,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加持,真有点怀疑他上辈子是和尚了。身上还披着一层□□就投胎转世,以致这辈子很自然而然和桃花绝缘。
早读开始,郑樨也没有再细看,点到即止。
相人其实也是一种无礼的行为,若非对方所求,相士轻易不会相看更深入的东西,被功德荫庇反噬那是自己活该。
道行深的相士都谨己律守,毕竟他们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并非钱财能够平衡的。然而最怕是半桶水,懂一点偏又不懂更多,等到孽报缠身的时候想哭都没处可哭。
“陈老总,这件事我实在做不来。”
郑樨上次碰到的算命先生余一指被人请到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喝茶,只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帮眼前这个陈总的忙。
“余先生,你这就不够意思了。”陈老板戴着帝皇绿翡翠大戒指的肥大手指慢悠悠地敲了敲桌面。
“你师父跟我合作那么久,我可是帮你师徒俩不少忙。就连墓地都找好安葬,省得你师父死无葬身之地。你现在独当门楣,倒是翻脸不认人了。你可知道,这社会可不是你们术士说了算。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仗义的朋友还是有几个的。”陈老板转着皮沙发靠背椅,满脸油光中的绿豆小眯眯眼直把余一指盯得满头冒汗。
“我只学了我师父一点皮毛,给人看看风水,相相骨都十有八不准,若不是也不会穷困潦倒到如今这地步。不瞒你说,我从早晨到现在都还没吃饭哪。”余一指干哈哈地自我调侃。
“哦哦,是我疏忽了。”陈老板一拍脑门,然后让手下张罗一桌好酒好菜进来。
被几个大汉外加一个笑里藏刀的陈老板守着,余一指现在就算是吃龙肉都吃不下了。早知道他就拿着那500块赶紧买票离开G市,到了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又是一条好汉。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余一指本身就浑里浑气的,父母双亡几岁大在街上流浪的时候被师父捡了去,他一直以为师父是专门在街边摆摊给人算命骗钱的老骗子。
事实上不能怪余一指这么想,因为经常会有叫骂着师父算不准的人上门来砸摊子,把幡旗和桌椅全砸得稀巴烂。
就连余一指这么个小屁孩也被殃及挨过几次打。
余一指以为自己师父是江湖骗子,所以当师父教他东西的时候他总是不以为然。直至师父惨死,他才知道师父江湖骗子的表象下隐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是世上没有早知道。
没了师父之后,余一指就没爹了。那时候余一指已经二十了,没念过书,没学过其他技术活,啥也不会又不想去干力气活,便收拾着师父的遗物把自己包装包装,仗着耳濡目染学来的几句行话和察言观色骗死人不偿命的油嘴继续算命骗钱,也让他不温不饱地混到了现在。
运气好的时候一天能收入个几百块钱,那已经是相当于别人一整个月的工资了。
只是这些钱存不得,自己花不掉也要送掉。
余一指一开始还不信,后来不是被东西砸到受点不大不小的伤又或者碰坏了别人的东西倒赔钱把赚来的钱全数败了个精光,他才渐渐信了师父的话。
师父的遗物中,最厉害的就是那个龟壳。也不知道师父用了多久了,龟壳破破烂烂的看着就跟路边捡的没啥两样。
实际上余一指给人算命赚钱全靠它。
余一指很机灵,尽管把师父当江湖骗子,可是跟在师父身边那么多年,多少还是发现了蹊跷。师父随手掐算胡诌的时候经常算不准,老是被人砸场子。用乌龟壳算的时候就非常准,每次都能赚钱带余一指吃烧鸡。
只是师父并不怎么珍视那个乌龟壳,经常随手一扔,本就破破烂烂的龟壳都被师父碰缺了两个角,显得更加丑陋了。
余一指以为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宝物。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师父要那个龟壳跟师父学用龟壳算命师父他老人家就死了。
死在荒郊一个废弃的厂房里。
一个人身上能有多少血?
余一指没有算过,但是几百平米的厂房地板全是血,这绝对不正常。
死得太离奇,完全不是正常的死法,让余一指想到了师父嘴里说过的那个报应。
这个陈老板派人帮忙处理师父遗体的时候还把师父的遗物送回给余一指了。
余一指并没有就此感激陈老板,因为师父是替陈老板办事死的。
他被师父的死吓得三魂不见七魄,抱着师父的遗物就慌不择路跑了。
师父的衣服上全是干硬的血迹,挨着地板的部分更是板结僵硬,可是揣在口袋里的乌龟壳却一点儿血迹都没有,怎么看都怎么不正常。
余一指先入为主认为它是宝物,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把乌龟壳弄丢,而且还靠乌龟壳这才饿不死。
听到那个神神叨叨来拆台的女孩打他龟壳的主意能同意才怪,他又不是傻,白得的500块当天就花干净了。
可如今当余一指被陈老板‘请’到他地头上让他帮个小忙,余一指后悔了。
那个神叨叨的女孩嘴巴是开过光的吗!说什么什么就准,如今余一指想把龟壳转嫁给她都没办法,因为他不知道要去哪里找那个人。
陈老板要他帮的绝对不是什么小忙,连师父都惨死,他这半桶水又怎么可能独善其身能有命活着回来。
“不不不,我可是个正经商人,挖人祖坟的事肯定干不来,这太缺德了。”陈老板拍拍余一指的肩膀,还给他夹菜。大块大块的龙虾肉夹到余一指的碗里。
“别看我表面上风光,实际苦着啊,几十岁人了就得了一个独苗苗。我那独苗儿子还体弱多病,怎么养都养不好。找港城的一个大师算过了,我儿子小龙八字太轻,要找个贵人命格男孩结为义兄弟帮扶一下。我这人什么都不多,也就有两个钱,要是义兄弟家庭不太好还能帮上一把,权当给儿子积福报了。”
“我八字不好,我师父说我天生克父母。”余一指赶紧撇清关系。
实际上师父当时说的是他和父母缘薄,可没说他克父母,不过现在管不着那么多了。
“瞧把你吓得。”陈老板哈哈笑地拍拍余一指肩膀。
“给我自己儿子找义兄弟,我还能不对他好啊。而且你年龄太大了,不合适。吃吃吃,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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