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秀_心雨思田【完结】(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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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天香双手紧紧攥住罗帕,目光中除了一丝恐惧,还透出些许敌意。却并不见一丝的泪光,只是愤然地紧盯着文秀不放,刘飞在旁边语气轻松地言道:“哦,郡主先别着急,您先坐下。听在下慢慢禀告。”说着抱拳拱手,深深一礼。
为了自己腹中的胎儿。天香qiáng迫自己镇定下来,又见巡按和他的师爷以礼相待,想来自己应暂时无xing命之忧,于是只退身坐回到chuáng边坐下,静观其变。
文秀和刘飞见天香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非但未有冲动极端之举,还能保持头脑冷静、泰然处之,不禁暗自佩服这个看上去柔弱、内心却十分坚韧的女子。
刘飞转身也请文秀坐在了桌前,上前几步,收起手中的折扇,再次抱拳施礼,对天香言道:“郡主应当知道,河南水患,百姓流离失所,皇上下旨让我们文大人到洛阳开仓放粮、救济灾民,可是潞安王却绑架了大人的妻儿,以此相要挟,拒不开仓,大人无奈,这才冒险请了郡主来帮忙啊。”刘飞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天香的神qíng,见天香听过此言,表qíng凝重,低垂下眼帘,双颊粉红,却是不见十分的怒火,便知果然如先前打探那样,这位天香郡主生xing温和,心地善良。
刘飞偷偷向着文秀使了个眼色,文秀会意,站起身来,面带愧色,言辞恳切地附和道:“请郡主放心,下官绝不会伤害郡主,只请郡主在这木屋中小住,待到潞安王还我妻儿,下官便即刻送郡主回府。下官这么做也实属无奈,冒犯之处,还请郡主谅解。”说着,文秀也抱拳深深一礼。
天香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的父亲绑走了巡按妻儿,因此巡按才依葫芦画瓢,也请了自己来换回亲人。尽管天香心中对这位文必正早有芥蒂,但细想今日之事,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小人之举、掳人妻儿,那文必正也不会来找自己的麻烦,要怪只能怪父亲招数狠毒,这才引得别人以毒攻毒。
想到这里,天香无奈地深深叹了一口气,嘴角微动,美眸中的那点怒气倒是渐渐消失,却平添几分凄凉。但随即天香想到了自己来玉华观的目的,便又不禁重燃怒火,冷笑着责问道:“这么说毓隐大师一事根本便是子虚乌有,只是引我前来的诱饵罢了?”
见天香说得如此直白露骨,文秀眼眉微微扬起,眯着眼睛只顾思索着接下来的措辞。刘飞见文秀犹豫,赶紧帮忙答道:“若是郡主果真能帮我们大人换回妻儿,大人自会请来名医为郡主把脉保胎。”
郡主一听此话,长叹一声,想到自己多次求医未果,已是几乎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现在只是想着不管有多痛苦,自己都要承受着生下这个孩子,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孩子,仅此而已。
“我如今身怀有孕,身旁自是不能无人照料的,若是在此久住也怕与我腹中的胎儿不利。”天香郡主一手抵在腰间,一手轻抚着自己的隆起的肚子,怜爱地望着低垂着眼帘,深qíng而望
文秀见郡主的qíng绪已稳定了下来,只在担心着自己腹中的胎儿,却不再担忧自己的处境了,心中不免一动:女人在怀有一个新的生命之时都是这样的吗?都是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保全住那自己孕育的新生命吗?
“郡主多虑了,灾qíng不等人、救人如救火,下官也是希望能早一天开仓放粮的,倘若不出意外的话,应只需今日一晚而已。”文秀竖起一根手指,微笑着答道。
天香再次嘴角一动,冷笑着点点头,再不抬头正眼看着文秀他们,那脸上的神qíng简直如冰霜一般。她故意一转身,只留给文秀他们自己的后背,缓缓言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便安心在这里住上一晚。文大人,你们都出去吧,我不愿意见到你。”
见郡主突然有此一说,文秀和刘飞不禁一惊,文秀眨眨大大的眼睛略带疑惑地望着刘飞,而刘飞小眼珠一转,便已知晓了答案。他展开折扇,轻摇在手,嘴角微扬,浅笑着言道:“呵呵,郡主不愿见我们大人,可是因为我们大人曾经将郡主未来的夫婿田青田大人问斩一事?”
文秀这才想起,刘飞曾和自己提起过此事,她剑眉微皱,目光暂时转向了别处,悄悄撅起了小嘴,暗想,原来我还要背上这样的黑锅,看来假冒大官也不都是好事。
刘飞见文秀一副不qíng愿的样子,心中暗自好笑,却又不敢表露出半分,只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喉咙,继续对天香言道:“郡主明鉴啊,那田大人私自克扣朝廷贡品,被当场查出,人赃俱获,此等重罪,只将他一人问斩,而并未殃及他的家人已是我们大人法外开恩了。”
一听到“田青”的名字,天香郡主便心如刀绞,根本无心细听刘飞所言,厉声喝道:“我不想听这些,你们出去!”
刘飞见天香郡主根本不愿提及田青一案,自己一番解释也是画蛇添足、事与愿违了,便闭口不再多言,只与文秀jiāo换了一下眼神,便闪身退到了她的身后。
文秀见刘飞如此窘迫地败下阵来,忍不住掩口而笑,只是不敢笑出声了。刘飞见文秀如此嘲笑自己,自是心中不快,不屑地瞟了她一眼,一旁摇着折扇消气去了,且故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隔岸观火的样子。
文秀见状,知道刘飞这是撒手不管了,接下来便是要自己硬着头皮上阵了。她先是回头给刘飞送上一个抱歉的微笑,又朝着他调皮地一吐舌头,尴尬地扯动了两下嘴角。刘飞那颗心便瞬间融化在了文秀那甜甜的微笑之中,不觉眯起了眼睛,手上的折扇都忘记摇动了。
一刹那间,刘飞仿佛失了魂儿,文秀倒是吓了一跳,重重咳嗽了一声,这才惊醒了白日梦中的刘飞,他这才朝着文秀点点头,手中的折扇一挑,示意她可以继续事先早已准备好的重要话题了。
得到了刘飞的准许,文秀信心满满地转回头来,先是低眉整理了一下思绪,贝齿狠狠咬着自己的嘴唇,思虑成熟了,才剑眉一扬,上前几步,面带严肃地说道:“郡主,下官这就如你所愿,离开这里,只是临走之前,有一件重要的事qíng想要告诉郡主……”

☆、第一百零四集郡主的秘密

  一点心雨: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王府千金,她如此依赖于自己的贴身侍女晗冰,确实显得有些脆弱,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但有一点,女人固然是脆弱的,母亲却是坚qiáng的!
第104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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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话未说完,便被天香无qíng地打断了:“我累了,什么也不想听了,你出去吧。”虽语气平和,但却是天香少有一种决然命令的口吻。
文秀不禁有些恼火,如此xing命攸关的大事,郡主怎可不屑一顾呢?她刚要发作,却见刘飞已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平端折扇,微微下压。文秀知道,刘飞这是示意自己莫要动气,于是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算是暂时发泄一下心中的火气,然后一手扶在腰上,略带神秘、摇头晃脑地继续言道:“这件事可是关系到郡主腹中的胎儿,若是郡主果真不愿意听,那便罢了,下官我也正好不必多此一举呢。”
天香一听此言,心中一动:关于自己腹中的胎儿?文必正一个外人如何会有关我腹中孩儿的大事?天香怎么也想不通,她也怀疑这位八府巡按有可能只是打了这个幌子而已,但慈母之心还让天香决定问问清楚。
她转过身,蹙眉紧盯着文秀,郑重地问道:“到底何事?”
文秀见郡主不再驱赶自己,总算是上钩了,这才心中略略踏实些,拿出穿越前审问犯罪嫌疑人的架势,认真地问道:“这个事qíng恐怕要从头说起。郡主是否曾带着您的侍女晗冰到神医段逍遥处求医问诊?”
此言一出,天香又是一惊,她和晗冰去找段逍遥的事qíng绝不曾和第二个人说起过。这位自己素不相识的文必正又是如何得知的呢?天香并不着急回答,她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文秀,低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下,才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我身为郡主,何处求医难道还需限制不成?”
见郡主如此不配合,文秀顿时心焦,剑眉一皱,不耐烦地言道:“郡主就说有、或者没有即可。”
天香眯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昂着头,神qíng冷峻,不屑一顾地答道:“你今日又非升堂问案。而我亦非你的堂下犯妇,我为何必要回答于你?”
“你……”文秀气得七窍生烟,暗想,看来我这真是多此一举、自讨无趣!她才要上前一步,再次质问。却被刘飞伸来的半圆折扇拦住。
“呵呵,郡主啊,文大人,都消消气啊。”刘飞站了郡主和文秀的中间,左看一眼、右看一眼,不住地转头。极力微笑着缓和着双方的紧张气氛,“既然郡主不愿回答,那也不好勉qiáng。对吧,大人,还是请您继续说下去!”刘飞趁着施礼之时,朝着文秀一使眼色。
文秀心中略有些憋气,嘴角一撇。伸手一把用力横推开了刘飞,权作发泄。刘飞心知肚明。也只得趔趄着闪到一旁。
只见文秀歪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郡主,不高兴地放低了声调,按照计划继续言道:“段神医给郡主诊脉,却无意间知道了郡主你怀胎时间的大秘密,只是那时候段神医并不清楚你的真实身份,因此没有在意。”
尽管文秀说得懒洋洋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样子,但是这几句话,却如同惊雷一般,让天香的脑子里“嗡”的一声。她脸色骤变,瞬间煞白如纸,朱唇微颤,眼眸中也闪闪地似见到了泪光一般。
文秀瞥到郡主神qíng大变,就知道自己刚刚一番话起了作用,于是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反倒不再说下去了,只假装悠闲地望着窗子的方向,装作心不在焉的样子。
半晌,天香才像从梦中惊醒一般,“嚯”地一下站了起来,神qíng悲切、颤颤巍巍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文秀转头白了一眼现在心急如焚的郡主,又眼望着天花板,模仿着天香刚刚说话的口气,慢悠悠地言道:“你今日又非升堂问案之官吏,而我亦非有罪之人,为何必要回答于你?”
见文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天香倍受打击,如泄气了一般,又瘫坐回了chuáng边,低垂下眼帘,紧蹙双眉,任由莹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好半天,她才用罗帕蘸了蘸眼角,悲痛地摇着头言道:“这么说,你们都知道了?果真是报应不慡,看来老天这是要于我作对到底了。”说着,终于泪珠滚落,而天香只顾用自己略显纤弱的拳头捶打着chuáng头,却忘记拭去腮边那“扑簌簌”的清泪。
见到这一幕,文秀倒是心中泛起一丝同qíng,亦有些后悔自己刚刚qiáng硬的态度,她有心上去扶起天香安慰安慰,却又顾忌到自己现在是男装,古代男女有别,男装的文秀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郡主痛心疾首。
就在文秀尴尬之时,刘飞趁着郡主抽泣的间歇,好心劝道:“郡主贵体要紧,切不可太过悲伤,这件事远未就此结束啊!”
天香泪眼婆娑地望着刘飞,战战兢兢地问道:“师爷,那么此事接下来又如何?”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悲切万分的柔弱美女,刘飞也着实有些心疼,他轻瞟了一眼文秀,见她也在暗自神伤地同qíng着郡主,而接下来更为痛心的事qíng恐怕也一时难于开口了,于是刘飞决定由自己继续说下去。
“郡主离开段神医不久,驸马唐凯……”刘飞言道此处,特意放慢了速度,并稍稍顿了一下,偷眼看着郡主。
而果不其然,“唐凯”这个名字如晴天霹雳,让天香的神qíng再次骤变,简直如同崩溃一般,连朱唇上都失去了血色,美眸中更是毫无神采,整个人呆若木jī,仿佛绝望的罪犯在等待最后的宣判、而心中又不免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刘飞叹了口气,压住自己心中的波动,继续缓缓言道:“唐凯唐将军也找到了段神医,自称是刚刚那女子的夫君,向段神医询问了郡主你的病qíng,段神医据实以告,这其中曾提到过郡主怀孕三月之事。”
不等刘飞说完这最后一句话,天香已是满脸通红、泪如泉涌,她用罗帕遮住自己的双眼,她不愿意别人看到自己原本那张jīng致的面容变得五官扭曲的样子,似乎更是自己这双眼睛再不愿意看到外面这个世界,此刻她已心如死灰,羞愧、愤恨,各种qíng绪郁结于胸,就好像胸口上压了千斤巨石一般。
没错,这个天大的秘密便是这位天香郡主未婚先孕,而她腹中的孩儿乃是那位田青田大人留下的,并非唐凯的骨ròu。当初,天香之所以很快让潞安王招赘了那个流落街头、身无分文的唐凯为驸马,也是为了掩盖自己怀孕一事。而田青已死,天香试图为他保住这个孩子。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和晗冰谨小慎微,一再隐瞒,却还是露出了破绽,到底还是让唐凯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她现在头脑中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今后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夫君、家人以及世人,她简直不敢想象。
就在天香哭得昏天黑地之时,她忽然感到腹中一阵刺痛,仿佛腹中的胎儿在扭动着自己弱小的身躯。天香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不是一个人,自己痛哭不止,腹中的孩子也要难过受罪了。
她qiáng忍住抽泣,双手轻揉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仿佛是在安慰着自己的孩子。果然,轻抚之后,腹痛便渐渐减轻了,天香不得不挺直腰背,伸展一下,好让自己和腹中的胎儿更加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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