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朝子苓做了个手势，让她停在河边。目光落在巫氏苍白的脸上，莫离勾勾唇角，道：“三叔婆，不会出人命的，河神一定会救你的。你速去速回，我们在这里等你。”
子苓拎着巫氏悬空晃了几下，巫氏吓得哇哇大叫，“不不不！别丢我下去，我会死的，我不想死。”
莫离一脸无辜的摇头，“你不会死的，你可是咱们这儿鼎鼎有名的人，你下能通灵，上能会神。你若是会死，那被丢下去的活人祭品不得死得更快？”
说完朝子苓示了眼色。
子苓拎着巫氏来回晃，感觉在练臂力，或是想要将巫氏甩到河中心去。
巫氏嗷嗷的叫，用力的抓紧子苓的手，“别丢我！”
林巡、林雪几人齐声喊道：“三叔婆，你速去速回，我们等你。”
村民也喊道：“对啊，三婶（三叔婆），我们等你。”
巫氏听着想要哭了。
子苓忽然停了下来，用力的掰巫氏的手，“你这样抓着我，我还怎么送你下去？你不去的话，我们怎么知道河神是怎么想的？”
子苓掰开一根手指头，巫氏就拽得更紧。
她们二人就僵在了那里。
“我来帮你。”玉竹过来，由她拎着巫氏，子苓抽手。
巫氏哪是子苓的对手，没一会儿就两手空空了。
玉竹甩起巫氏，巫氏大叫一声，“别丢我下河，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闻言，玉竹停了下来，奇怪的问：“你不敢什么了？”
“我再也不敢瞎说了。”巫氏一脸哀求的看着她，“姑娘，你放我下来吧。我再也不敢骗人了。”
玉竹松手，砰的一声，巫氏狼狈的趴在地上。
“好好说！若是说不清楚，我立刻丢你下河去见河神。”
众村民围了上来，将巫氏困在河边，她面前是愤怒的村民，背后是冰冷的河水。她再也无法抵赖，再无退路。
林剑和莫离站在人群前。
林剑问：“三婶，你把话说清楚了。大家乡里乡亲的，你说出来，我们大家以后才能继续在一个村里生活。”
巫氏深吸了一口气，抹了抹眼泪，道：“其实，我并不会什么通灵。我娘家的三叔是一个算命先生，懂得一些江湖伎俩。我本也没想要学他的，那一年村民吃了那些死去的家禽，高烧不退，死了不少人。我用了我三叔的一个偏方，没想到真的救活一些人。每天被人感谢，我很高兴，所以就走了这么一条路。”
那个偏方就是符水，根本不能治病，只能暂时止痛。
那时候，村民都高烧头疼，止痛药于他们就是救命药。后来虽然还是死了不少人，但是体格好的人都活了下来。
大家误以为是她的符水有效，便将她奉得高高的。
巫氏在那前一年刚守寡，日子难过。被人这么阿谀奉承，想到了自家三叔，她脑子一热就走上了这么一条路。
有村民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没有河神？”
巫氏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能知道那些死去的人曾经的事情？”
“我这些四处走动，就只干了一件事，打听。”巫氏垂首坐着，“这些日子，莫离抢光了我的风头，她懂医术，也抢走了我生意。我心里生气，暗暗恨上她了，便做了一些坏事。”
众人听着，唏嘘不已，不知该打她，还是该骂她。
陆氏从人群中挤出来，扑过去，摇晃着巫氏的肩膀，“你因为自己的私心，你就拉我下水，你就怂恿我做下那样的事情。你这个坏人，你……你会不得好死的。”
说着，举拳往巫氏身上不停捶打。
陈剑示意胡氏去拉住陆氏。
他一脸沉重的看向村民，“对不起！我也有错！三婶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我们大家也明白了，生病了就该去看大夫，就该喝药，而是一味的走偏路。幸好今天还没有铸成大错，没有开始祭河神。今天就这样吧，大家就着三牲三果给河神上香，祭拜吧。”
从村民点头，大家返回长案前，虔诚的祭拜。
这边，巫氏站起来，看着莫离，道：“莫离，对不起！”
莫离耸肩，“不好意思！我无法原谅你！不过，你能把实情说清楚，我也感到意外。我还以为你宁死也不认。”
闻言，巫氏自嘲的笑了，“我是人，是人就不会不怕死。”
“是啊！你的命是命，可你怎么就没怜惜过别人的生命呢？”莫离看着她，语气平板的道：“如果不是这么逼你，你会把莫依送下河，你会继续针对我，直到把我赶出这个林家村。”
巫氏低头不语。
她说的没错，的确会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不会原谅你！”莫离举目看向潺潺的河流，“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也不用刻意来往，也不用刻意回避。”
巫氏点头。
莫离抽回目光，转身往村里走去，子苓和玉竹急急的跟了上去。
祭拜的人，排队上香，忍不住扭头望着她的背影。
正文 第229章 阴阳怪气
巫氏随后，灰溜溜的回家。
第二天，有人说看到巫氏背着包袱离开了。林雪过来补充，“三叔婆昨晚来找我爹了，她说无颜再在这里坐下去了。她是去投靠她儿子了，我哥送她到城里的。”
终是族亲一场，林剑的做法也很仗义。
巫氏要走，他不留，还让林元杰送她一程。
“阿离，三叔婆让我来给你说一声对不起！”
“她昨天在河边已经说过了，我也说了自己的意思。”莫离点点头，提着水壶去缸边打水，提去柴房给药苗喷水。
林雪哦了一声，没再说了。
祭河神一事就这样过了，事后，许多村民来找莫离要给家禽吃的药粉，禽流感得到了控制。
附近村庄，也有人慕名而来求药。
一时之间，莫离的大名在玉田城外的村庄里传开了。
这天，莫离没去巡山，呆在房里，也没有看医书，而是作画。她用树叶挤汁兑成绿色颜料，纸上只有一个花瓶，三根绿枝，却只有一绿枝上画了一片心形的绿叶。
林雪站在墙前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阿离，你这画的是什么啊？为什么花瓶里不装花？这三根光秃秃的绿枝是什么意思？”
“这哪光秃秃了？这不是有一片绿叶吗？”莫离看着刚贴在墙上的画，目光定在那片孤零零的叶子上面。
她是要画四叶草。
三个四叶草，十二片心形叶子，她每满一个月就添上一片。一年期满，刚好是三个完整的四叶草。
四叶草也是幸运草，她希望秦琛是幸运的。
而她，她揣着幸运的心情等他。
认识他，爱上他，就是现在这般等他，她也是幸运的。
还能等，这就是她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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