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沐漪也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少女,自然是知道那红痕代表着什么的,她咬着牙,蓬勃的怒气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但好歹最后也还是忍住了。
顾云溪伸手,又拿起了一颗荔枝放进红唇之中,借此掩饰了唇边那一抹淡淡的带了些许嘲讽的笑容,她挑起眉眼,看向宋沐漪,笑道:“娘娘可尝尝这荔枝,皇上昨日里高兴,便赏了些下来。”
宋沐漪笑容一僵,她眉头微微跳了跳,却还是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说道:“不必,本宫那里也有些荔枝,既然是皇上赏赐的,妹妹便自行品尝吧。”
她语气之间难免带了几分不好的意味,顾云溪听见之后,面上笑容更深,她眼波流转,又似乎是神色恹恹一般,便不再软榻上歪着,直起身子来,看向宋沐漪道:“妾不过是前几日里受了些风寒罢了,没想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那般关切,妾感激不尽……”
她一边说着,一边垂下了眼睑,只露出洁白又修长的脖颈,那脖颈之间还有点点暧昧的红痕,看的宋沐漪心中始终憋着气,却又无法释放。
两人说话的功夫,顾云溪殿里的宫女凝露就已经呈上了茶水,宋沐漪垂头细细品着茶,她抓着杯子沿的手指都泛着白,足以看出是多么的用力,她眸中似是隐藏着能吃人的光,但是在抬起头的一瞬间,便消散得无影无踪。
“妹妹这里的茶倒是好茶,不过今日前来,我倒是不只是为了喝茶而来。”说着,宋沐漪便朝着映雪使了个眼色,映雪立刻会意。
她笑了笑,走到凝露身边,亲热的挽住了凝露的手臂,甜甜笑着说道:“妹妹,前几日里我见妹妹这里花样自己为好看,妹妹教教我怎么做的吧?”
在场众人都知道这只是借词罢了,凝露犹豫的看了顾云溪一眼,顾云溪面色不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凝露这才笑着应了下来。
两个丫鬟一起离开了内室之后,顾云溪才彻底坐了起来,动作之间可并不见什么恭敬之色,神色之间反而是带了几丝冷淡的说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是有什么要事,竟要来妾这里商议了。”
宋沐漪勾着唇轻笑,她声音不急不缓,“是关于溪贵人的嫡姐,顾云歌的事情。”
不过是短短一句话,却成功让顾云溪淡漠的眼神猛地一变,她抬起眼来,眼神晦暗的看着宋沐漪,沉默了许久,才恢复正常的轻笑着,漫不经心的说道:“娘娘可能不知道,妾已经同那家人断绝了关系,所以那顾云歌也并不是妾的嫡姐了。”
她随意竭力想要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那极为在意的眼神却是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宋沐漪见状,唇角笑容便深了几层。
若要说着顾云溪最恨的人是谁,那绝对不是宋沐漪,而是那顾云歌。她现在只怕是恨不得剥了的顾云歌的皮,这件事情让顾云溪去做,倒是正好。
宋沐漪轻笑着垂下眼睑,她轻笑了一声,说道:“这样呀,听说那顾家小姐近日里同安宁王订了婚期,不日便要举行大婚了呢。听说那安宁王一表人才,曾经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如今朝中大多数人都要敬上几分。”
宋沐漪声音很轻,她一边说着,一边细细打量着顾云溪的反应。
顾云溪面上虽然没什么别的表情,但是手指却是越握越紧,明显是动了怒气,宋沐漪心中暗笑,她扬了扬眉,说道:“不过啊,前些日子那安宁王同皇上表了忠心,将手中虎符交了上来,可谁知道,他到底是个不安分的。”
宋沐漪轻轻叹了口气,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般极为随意的说道:“若是这件事情被皇上发现,那安宁王和未来的安宁王妃只怕是都不会好过啊。”
她看似像是真心为顾云歌惋惜一般,但眼角余光却是一直在打量着顾云溪的反应。
顾云溪面上神情沉静,她似乎是有些挣扎,好一会儿,却还是猛地一握拳,身子向前微倾过去,问道:“不知道娘娘说的是什么事情?”
宋沐漪四下看了看,看着顾云溪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来,顾云溪也是个人精,一看这也明白了,她轻笑了一声,说道:“放心吧姐姐,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姐姐还信不过我不成?”
听到顾云溪这番话,宋沐漪这才放下了心一般,她探过身子,凑到顾云溪耳边,轻声将暗卫的事情说了一通,言语之中尽是让顾云溪去劝说齐文轩的意思。
听了这话,顾云溪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昨天夜里宋沐漪本来便想将这件事情告知于齐文轩,没想到却被自己截了胡,这件事情本就不是一件容易开口的事情,正好便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自己。
可这烫手山芋,却正好是顾云溪想要的,这一次是顾云溪被利用了,可她也乐意在这件事情上被利用,只要是对顾云歌不利的,她都乐意去做!
顾云溪听完之后,眸子微微闪了闪,她红唇勾起,轻声笑道:“姐姐放心,这件事情妹妹一定会告诉皇上的,这般狼子野心的人,可不能让皇上被蒙蔽了去才是。”
听见顾云溪将事情应了下来,宋沐漪这才满意的笑了笑,她轻轻点了点头,又同顾云溪随意的聊了两句,便达成了共识,两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宋沐漪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话要和顾云溪说,便离开了绿水阁,回到了椒房殿。
第四百二十五章:交颈相缠
顾云溪动作也极快,没几日,宋沐漪便收到家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宋鹤书夸赞宋沐漪这件事情完成的极为漂亮,宋沐漪听了这夸赞,一时之间五味杂陈,但她很快便将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怀上一个嫡子才是。
这深宫之中发生的事情,顾云歌自然是一概不知,她如今也已经是待嫁的新娘子了,便在家中闭门谢客,一心一意的绣着嫁衣。
虽说时间有些赶,但是嫁衣到底还是已经绣好了的,距离大婚的时间也已经很快了,算起来,顾云歌在那次离开了摄政王府的时候,顾云歌便再也没有见过褚冥砚了,虽说京中各式各样的传闻传的沸沸扬扬的,但是顾云歌也知道,这些传闻大多都是不可信的。
顾云歌暂且哈能忍住自己的思念之意,若实在是想的紧了,便拿出那珍藏起来的耳坠子看上一眼,便像是看见了褚冥砚宽厚颀长的身影一般,也能缓解许多。
这日里,顾云歌也没什么别的事情,便寻思着将那装着耳坠子的香囊换一个,那香囊跟着她走南闯北,中途还险些丢了一次,也被磨损出了不少的痕迹,顾云歌看着寒酸,正好有多余的布料,顾云歌便着手开始绣荷包。
荷包可以绣两个,顺便……还能送一个给褚冥砚。
她将耳坠子放在桌边,开始仔仔细细的绣着荷包,不时抬头看一眼那耳坠子,又垂下头咧开嘴傻笑一阵,才继续绣着。
一个荷包都还未完工,门口却传来了一阵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敛秋小心翼翼的声音便从外面传了进来。
“小姐,我……我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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