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叹着气,小心翼翼的将桌上的酒杯和酒收了下去,不敢让顾云歌再喝下去,她满是担忧的看了顾云歌一眼,便转身离开,想着要去问一问褚冥砚去了哪里。
顾云歌却是安静了下来,或许是已经心如枯木不抱有希望,竟然安定的坐在原地,垂着眼睛,面无表情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濯也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只是一双眼睛里却满是对顾云歌担忧,他心下不住的叹着气,拳头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他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去将褚冥砚狠狠的揍上一顿,可是他却又舍不得现在离开顾云歌身边。他担心极了,生怕顾云歌会因为这件事情一蹶不振……
这样玲珑剔透的人,褚冥砚是怎么忍心让她伤心的!顾濯眼神泛着厉光,同时也透着坚毅,今天过了……今天过了以后,他也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顾云歌身边了,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而不是一个弟弟。
没了觥筹交错的声音,室内忽然便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有些寂寥,顾云歌像是一座木雕一般,面上没有任何的神情,只是垂着眼睛看着地面,大脑放空了一片。
等着等着,等到太阳从挂在天空慢慢落下去,等到天边圆圆的月亮升上来,皎洁的月光撒下来,却显得更加的清寂。
许久,顾云歌才抬起眼睛,看向月亮,她眼睛里蒙着清雾,往日的灵动却像是死了一半,好一会儿,她才轻声感慨道:“月亮真圆啊……”
顾濯也抬起眼睛看着月亮,月亮很圆,本来应该一起赏月的人却没有来,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却垂下眼睛,看向一侧顾云歌的侧脸,面色逐渐柔和了下来。
“他果然没有来。”顾云歌声音很轻,轻的仿佛能够被风一吹就散了一般,她唇角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声音里也满是嘲讽:“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了。”
顾云歌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可是在说出这个结论的时候,却始终觉得心痛不已,就像是心被掏空了一般,风吹过去空空旷旷的疼。
“小鸽子,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顾濯伸出手,想抓住顾云歌的手,但是却依旧没有那个勇气,他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将手搭在了顾云歌的肩膀上,用近乎是发誓一般的语气柔声说道。
顾云歌侧过眼睛看他一眼,轻轻笑着,又回过头去看月亮,不知道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没有。她眉目如画,被清冷的月光蒙上一层朦胧的质感,她抿着唇笑意很轻,好一会儿,才开口轻声说道:“我早应该知道的,何必给自己希望,又让自己再失望一次。从上次他选择不给我任何解释开始,我就应该知道的。”
顾云歌不知道在说给谁听,她喃喃自语的念叨着,看着月亮的眼眶却越发的红了,她以为得到这样的结论,自己或许会哭,可是真的到了这时候,她却发现自己已经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惊蛰这才从厨房里出来,她面色黯然,沉默着为顾云歌点了蜡烛,又将已经不知道温过多少次的饭菜端了出来,轻声说道:“夫人……先吃些东西吧……”
她眼眶发红,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流出来一般,心里也是郁结不已,看着顾云歌的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心疼。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顾云歌对惊蛰已经是十分的了解了,她眯了眯眼睛,侧过头去看惊蛰,轻声问道:“可是有王爷的消息了?”
惊蛰方才从厨房溜出去打探消息的举动顾云歌都看在眼里,虽然看起来她像是什么都不在意一般,但是实际上把周围发生的事情都看在眼里。
“没……没有……”一听到这句问话,惊蛰立刻慌了神,她结结巴巴的回答着,也不敢看顾云歌的眼睛。
“可是去了飞花阁?”顾云歌说出自己的猜测时,还有些艰难,她垂下眼睛,面色如常,声音却带了些许颤抖。
惊蛰便不言语了,她沉默的神情表明了顾云歌的猜测是对的,顾云歌的心便在一瞬间支离破碎,仿佛被撕成一片片的碎片一般,再也拼不回来了。
第五百七十六章:大醉一场
月光正皎洁,月亮很圆很大,也十分的漂亮,正是好赏月的时候,可是顾云歌心里想的那个人,却陪着别的女人一起赏月。
顾云歌忽然想笑,她也笑出声来了,她垂着头,声声压低的笑声从喉咙里传出来,却带了无尽的苍凉。
“拿酒过来!”顾云歌忽然猛地抬起眼睛看向惊蛰,她眼神依旧清明,却不过是轻飘飘的说了几个字。
惊蛰这次也不敢再阻拦顾云歌了,她知道顾云歌心里堆积了太多想要发泄的情绪了,在清醒的时候发泄不出来,喝醉的时候能够发泄出来的话也是一种很好的办法。
惊蛰只能尽量去找一些不那么烈性的酒,拿了出来放在了顾云歌眼前的桌上,又迅速将顾云歌早就做好了的饭菜拿出来摆上,劝不了顾云歌,她只能转过头看着顾濯说道:“濯少爷,您可一定要好好儿看着夫人,夫人现在这身子,不能够喝太多酒啊……”
可是她知道,自己说的也只是徒劳,顾濯向来纵容顾云歌,顾云歌想做什么,顾濯是拦不住的。惊蛰不由得摇着头叹了口气,也就今天这一天,便让顾云歌发泄一通吧,她心里太苦了。
顾云歌不想再一杯一杯的慢慢喝下去,她拿出一个大碗,像自己曾经看到过的一般,毫无言语的一碗一碗的灌下去,辛辣的酒水滑过喉咙,竟然带了些酣畅淋漓的感觉。
借酒消愁愁更愁,顾云歌越是想喝醉,便越是清醒,她脑中一片清明,不停的滑过往日里两人相处的时候的画面。
然而现在已经物是人非,最终陪在顾云歌身边的不可能是褚冥砚,她自己不能够忍受,相信褚冥砚也不能够忍受。
想到这里,顾云歌忽然又有些自嘲的笑起来,褚冥砚有什么不能够忍受的呢?美人在怀,没有了她的打扰,只怕是过得更好吧……
顾云歌忍不住用最坏的思维来揣测,可是越深想一份,心就越疼一份,疼到让她呼吸都困难,她只能一口一口的灌下去这辛辣的酒水,让自己能不那么清醒,让自己的思维和大脑都被麻痹。
顾濯劝不住,只能跟着顾云歌一起一口一口的喝着,他看见顾云歌痛苦的模样,只觉得这些痛都痛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无法制止的疼。
到了后来,顾云歌的动作已经近乎机械了,她手都举不起来,脑子里也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那便是喝酒。
或许一觉醒过来,就没那么难受了。
惊蛰一直沉默的站在一旁,没有劝阻,她知道现在的劝说都是无谓的。她恨不得现在就去从飞花阁将人带到顾云歌面前来,但是她不能,她只能这样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这种无力感在每个人的心里弥漫着,却始终消散不去。
到最后,也说不清到底是醉了还是睡了,顾云歌一边喝着一边苦笑,最后终于没了力气,她双眼迷蒙,却还是在竭力的睁大了眼睛,趴在桌上逐渐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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