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从后世带来的?”严衡忍不住问道。
“怎么可能。”吴名再次摇头,“我那个世界早就不用这种老掉牙的东西了,我这是为了对付那些道士才特意鼓捣出来的。”
“这种武器对会法术的人也有威胁?”严衡很是惊讶。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吴名感叹了一声,“在后世,会法术根本没用,因为再厉害的修士也挡不住狙击手的一颗子弹,更抵挡不了pào火的轮番轰炸。”
严衡愣了一下便质疑道:“你把这东西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
“我当然还有!”吴名翻了个白眼,“别把我想得那么舍己为人好不好?你家夫人我是恶棍,不是圣人!”
说完,吴名便又把这种黑科技火铳的缺点告知严衡,让他在使用时多加注意。
这种火铳的最大问题就是不能连she,每次只能装载一颗子弹,连续she击个三五次,扳机就会热得烫伤手指,再用两三次,保不准就要炸膛。
正因如此,吴名给严衡的建议就是非关键时刻莫用,不和修士对抗的时候莫用,使用的时候必须一枪毙命,两枪过后要是还无法扭转战局,那就赶紧逃命去吧。
“还有,如果对方对你的枪产生了兴趣,而你又已经无法she击,大可以把枪丢出去,吸引对方注意,千万别舍不得。”吴名提醒道,“枪这种武器的关键在于子弹,没有子弹,这玩意还不如一根烧火棍好用。”
说完,吴名又给了严衡十颗子弹,然后才继续道:“没事的时候开开空枪,练练手感就行了,别拿真子弹làng费。这玩意不好做,用一颗少一颗。”
严衡顿时露出一脸再明显不过的失望。
吴名立刻道:“你要是真喜欢这东西,那就跟我走,到我原来的世界去。那边的枪种类多多,质量也不是我这种手工仿品能比的,子弹更是随便用,想打多少就打多少,一直玩到你厌烦为止。”
严衡失笑,“夫人这是在蛊惑我跟你离开?”
“是呀!”吴名坦然承认,“你上钩吗?”
严衡笑了笑,伸手抚上吴名的脸颊,“再给我一点时间。”
吴名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是我说了就算的事吗?”
“夫人。”严衡也跟着叹了口气,“对你们而言,这里只是一个不真实的小世界,但对我来说,这里却是……家园。”
吴名垂下眼睑。
将心比心,他不是不明白严衡的心qíng。但这里要是真如商鬼猜测的那样只是一处须弥芥子形成的小世界,那就算这一次他们能让此地免去崩溃的危机,以后也免不了还会再次上演类似的剧qíng。
人造的世界终究是不稳定的,一如海市蜃楼,水上浮舟。
“夫人。”见吴名不再言语,严衡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再做一些事qíng,让我能够了无牵挂。”
“也罢。”吴名依旧没有抬头,“反正我现在连自己能不能走得掉都还两说,正好各行其是,各忙各的。”
“我还是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严衡呢喃道。
“我会去找你的,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吴名伸手搂住严衡脖颈,将头抬了起来,“我肯定会比你先到咸阳,等你也到了,我就过去找你——当然,肯定不会光明正大就是了。”
“一定会来?”严衡问道,“你保证?”
“呃……”吴名眨了眨眼,改口道,“这个倒真没法保证。”
严衡不由瞪眼,吴名赶忙安抚,“好啦,好啦,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实话,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么说吧,如果我没去找你,那也只能是我去不了,绝不是不想去。”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严衡立刻捂住吴名的嘴巴。
吴名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什么都不说总行了吧?”
“夫人……”严衡移开手指,将唇贴了上去。
吴名闭上双眼,像接纳严衡的身体一样接纳了他的唇舌。
唇瓣分离的那一刻,吴名忽然惊觉,自从学了生物学就对接吻这种行为接受不能的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严衡的亲吻,就算口腔中残留了他的唾液也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
怎么就到这种程度了呢?
吴名一时失神。
严衡疑道:“夫人,怎么了?”
他不过就是亲了吴名一口,不至于让他感觉好到这种程度吧?
听到严衡发问,吴名回过神来,但接着便舔了舔嘴唇,开口道:“想打野战吗?”
“什么?”严衡满头雾水。
吴名没再多言,直接扯开严衡的衣衫,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一场突如其来的野外鏖战耽搁了不少时间,但战火消散,理智回归之后,吴名还是没有马上带严衡回府,又去了更远的无人之地,把自制的手榴弹拿出来教他使用。
手榴弹的爆炸效果远比□□she击更能震人心魄,但同样受限于数量稀少的因素,吴名只让严衡试用了两个便不许他再玩耍。
最终,吴名给严衡留下了两把黑科技火铳,十颗子弹,五个自制手榴弹,还有从商鬼那里要来的一盒“常用”药剂。
收到这些东西的严衡心qíng复杂,一时间倒是忘记了离别在即的伤感。
“说起来,你有好一阵子不曾给我新鲜玩意了呢。”将所有东西放回吴名特制的手提箱后,严衡站起身,不无唏嘘地感慨道。
“你指什么?”吴名没明白严衡在感慨什么。
“自从做出玻璃和瓷器,你就没再动手制作新的东西。”严衡解释道,“地震之后,你也没再给我任何建议,一直冷眼旁观,我还以为……你不想再帮我了。”
“你想多了。”吴名扯了扯嘴角,“事实上,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帮你。”
“你……”
“跟你说了,别把我想太好。”吴名无奈道,“我之所以会教你手下人造纸、榨油、晒盐……主要是因为这些东西我自己就很需要,原本都是用惯了的,突然之间没得用了,就想着把它们全都弄出来,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另外,我那时候住在你的府邸里,吃你的,用你的,总不好白白占你便宜,总要给你一些回报……”
“夫人。”严衡叹了口气,打断道,“你不需要如此诚实。”
“抱歉,我就这脾气,改不了了。”吴名耸耸肩。
严衡摸了摸手提箱,心qíng复杂地看着吴名,终于还是忍不住也诚实了一回,“榨油造纸的时候,你都没有瞒着我,但我完全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做出了这些……武器。”
“呃……”吴名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为什么瞒着我?”严衡目不转睛地看着吴名,
吴名想了想,开口道:“你得相信,这些东西并不是用来对付你的。”
“我相信。”严衡点头。
“这些东西就是为了对付那些爱管闲事的道士,只不过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吴名继续道,“至于为什么不告诉你……一方面是为了保密,毕竟杀手锏之所以能成为杀手锏,就是因为隐秘,不为人知。另一方面,这些东西和玻璃、陶瓷、肥皂是不一样的,后者会让所有人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而前者……却是变糟。”
严衡微微一怔。
吴名却垂下头,话音一转,“就是这么回事,你不相信也好,不理解也罢,我都不会再继续解释。”
“夫人……”严衡放下箱子,将吴名拥入怀中,“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不希望你不相信我。”
吴名没有回答,靠在严衡怀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人类最悲哀的事便是如此。
无论两个人多么亲密,多么渴望与对方相知相守,两个人也没法变成一个人,两颗心更不会融为一颗心。
142、第 142 章
因离开的时候没有告知任何人,试用武器又耽搁了不少时间,吴名和严衡回到郡守府时,严衡的一众亲信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严衡平安归来,这些人终于松了口气,跟着就把严衡拉去了前院,像是有什么急事发生一般。
吴名没跟严衡过去,独自回了后院的帐篷,把嫪姑姑和玳瑁叫了进来。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吴名开门见山地说,“有可能一去不回。”
“夫人?”嫪姑姑和玳瑁不由一愣。
吴名没有解释,只举起食指摇了摇,示意嫪姑姑和玳瑁不要劝阻,接着便继续道:“姚重送来的分红都还在吧?”
“回夫人,都在。”嫪姑姑躬身应道。
“取出来一部分藏好,就说是我拿走了。如果我不回来,这些钱就是你们日后的依仗。”吴名淡淡说道。
他曾经动过收玳瑁做徒弟的念头。这个小丫头有抗拒命运的勇气和决心,也知道审时度势,在必要时隐忍,在关键时挺身。但这个小丫头终究还是少了一份他最期待的果决,或者换成后世那种更为委婉的说法,和他少了点缘分。
吴名也想把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包括桂花,妥善安置,但在这个年月,这个环境,除非他和严衡中的某一个肯于留下,不然的话,她们终归是要自谋生路。
吴名不会为了严衡留下,更加不会为了她们留下。
而严衡,更加不会。
“尽可能地照顾一下桂花,但钱就不要分给她了。”吴名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你们要是有别的打算,比如脱离奴籍、离开郡守府之类的,趁早告诉我……唔,明早之前。”
“夫人,您和主君……”玳瑁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他也要离开,你应该知道。”吴名似是而非地答道。
见吴名给出了回答,嫪姑姑也试探地问道:“这一次的咸阳之行会有危险?”
吴名没有作声,直盯盯地看着嫪姑姑。
嫪姑姑立刻低头道:“老奴逾越了。”
吴名转过头来,看向玳瑁,“你最近和家里人联系了吗?”
玳瑁一愣,迟疑了一下,“地震后回去看了一眼。”
见玳瑁的脸上并无悲伤之qíng,吴名随口说道:“看来是没出什么事qíng。”
“阿父和阿母都没事。”玳瑁顿了一下,“就是……弟弟和大兄家的小郎受了些伤。”
“夫人,玳瑁的家人早在地震之前就已经被逐出郡守府了。”嫪姑姑提醒道。
“他们搅合到叛乱里去了?”吴名很是惊讶。
“知qíng不报。”嫪姑姑看了玳瑁一眼。
“怎么没和我说?”吴名追问道。
“玳瑁小娘觉得没必要惊动夫人……”
嫪姑姑正yù解释,玳瑁已开口道:“他们不会改的,留下来也不过是一错再错。”
吴名挑了挑眉,“他们还在襄平?”
按理说,被抹消奴籍出府的人带不走多少东西,更没可能在襄平城内置宅安家。
“婢子……把您给的赏钱都给了他们,让他们在城外买了个宅子,置了些地……”玳瑁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无他,吴名的脸黑了。
“你要是想当孝女,不如也脱了奴籍,回家等着嫁人吧。”吴名冷冷道。
玳瑁一呆。
但不等她再去解释,帐篷的布帘就唰地一下被人掀起。
“夫人——”
严衡迈步走了进来,似乎有话要说,一见玳瑁和嫪姑姑也在,立刻又闭上了嘴巴。
吴名摆了摆手,嫪姑姑拉着玳瑁迅速退出了帐篷。
见没了旁人,严衡走上前,在吴名身旁落座,沉声道:“罗家在城外的庄子被抢了,库房被劫掠一空,死了不少人,女眷也丢了几个。”
“哦。”吴名把头一歪,静待下文。
“参与劫掠的都是一些普通百姓,有几个被认了出来,乃是城外安置点里的灾民。”严衡顿了一下,“这些人劫掠后直接回了安置点,如今已被抓获。但审问的时候,他们却说是受你的蛊惑才会如此行事。”
“呵呵。”吴名轻笑一声,“这么说倒也没错。”
“夫人!”严衡皱眉道,“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有什么关系。”吴名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反正我明天就走,有什么屎盆子尽管往我脑袋上扣就是了。”
“为什么这么急?”一听说吴名明日就走,严衡便顾不得别的了,抓住吴名的手追问道,“就不能和我一起上路吗?”
“乖,别闹——”吴名无奈地抬起另一只手,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严衡的脑袋。
严衡顿时表qíng一僵。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这样对待过。
“说真的,别闹。”吴名继续道,“我为什么走,走之后会做什么,都已经掰开碾碎地给你讲过了。你要是再闹,那我也不等明天了,现在就走。”
“……我想用锁链把你锁起来。”严衡抱住吴名,把头埋在他的脖颈处。
“你可以试试看。”吴名不为所动地答道。
严衡终究没有尝试,抱了吴名一会儿便克制住妄念,起身回前院给吴名扫尾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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