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妹妹!
倒是可进可退,司徒修挑眉道:“裴大姑娘,你也把沈公子当哥哥吗?”
裴玉娇恼他偷亲自己,大着胆子道:“本来就是哥哥,沈哥哥比我大。”
司徒修道:“本王也比你大呢。”
她是不是该叫他一声司徒哥哥?修哥哥?她从来没有这般叫过自己。
“比我大,您也是王爷,小女子不敢冒犯。”裴玉娇暗哼一声,脑袋微侧,不再看他。
见她只帮着沈梦容,完全不明白他的好心,司徒修眸色暗沉:“别忘了,是谁救得你!”
裴玉娇假装没听见。
裴应鸿怕惹恼这位王爷,忙道:“王爷,我妹妹单纯,还请王爷莫放在心里,王爷救命之恩,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司徒修看着裴玉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王当然不会放着不管。”
尤其那人还是自己妻子。
裴应鸿笑了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一想到自家堂妹的特殊,寻常男人都不太愿娶,别说是王爷了,一定是自己猜错。
因裴家家人都在了,沈梦容,徐涵再等着就有点儿不合适。
裴玉英一直未说话,此时叫住徐涵:“徐公子,刚才……是我鲁莽,对不住。”
她醒来时,正巧徐涵扶她出来,一只手怕她脑袋撞到车顶,压在她头发,她想都没想,便抽了他一巴掌,后来才知冤枉他,只是事发突然,不知该如何做。现他要走了,她再不道歉,实在过意不去,只说出这一句,她白皙的脸蛋微微发红。
透着女儿家的娇美,比任何时候都要好看。
徐涵道:“二姑娘无需自责,原本就容易误会,也是怪我不曾考虑清楚。”
如此,才会亲近到她,温香暖玉在身侧,向来冷静的他,也忍不住心跳加速。
他看她一眼,翻身上马,与沈梦容告辞走了。
两人之间好像有些什么,裴玉娇焦急,又恼在司徒修身上,见他待着不动,
瞧了好几眼,分明在问,你怎么还留在这儿?
司徒修也在看她,她站在裴应鸿身边,裴应鸿一只手揽着她,护着她,他浑身都不舒服,好像自个儿的东西被人拿着一样,偏偏自己不能碰。
他在原地走了几步,问不远处的贺宗沐:“还没看好?”
语气里有些不耐烦。
贺宗沐急匆匆跑来,躬身道:“马后腿中了一镖,但镖不见了,许是走得时候失落,只留了个伤口。”
裴应鸿大为吃惊:“会是谁呢?竟然要害妹妹们xing命!”
司徒修没说话,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过得会儿,马车一到,连带着那几个丫环也跟着过来,一个个抹着眼睛,急忙忙的把姑娘们扶上马车。毕竟都伤着了,还要去看大夫,裴应鸿,裴应麟与司徒修告辞一声,骑上马往官道而去。
司徒修负手而立,他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有人偷袭马车,而且是在这个时候。
若只是裴家姑娘,是很危险,可裴家公子们都在……
此举绝不是为夺人xing命。
他沉吟片刻,骑上马绝尘而去。
裴家三姑娘撞伤,不是件小事儿,一到裴家,惊动了所有长辈,忙请了大夫去看,其中裴玉娇是最轻的,因裴玉英一直紧紧抱着她,拿身体护着她,没有让她受到多少伤害,因此,裴玉英自己也伤得最重。
裴玉娇看完大夫,就急着去拢翠苑。
“哎呀,你怎么来了?”裴玉英叫道,“不是也伤着了,还走呢!”
太夫人笑道:“她不放心你,非得来看看。”
裴玉娇见她好些地方都抹了药膏,忍不住哭起来:“原来你伤得那么重,刚才还骗我说没事儿。”
“是没事儿,大夫都说,躺几天就好了。”她道,“你哭什么鼻子?”
“别哭了。”太夫人一把将裴玉娇拉到怀里,摸着她脑袋道,“英儿疼你,才护着你的,你这样哭,她心里不难受?大夫说了,休息阵子就好,不会留疤,你莫再担心,自个儿也好好养着。”
裴玉娇这才听话不哭了,又问裴玉画。
“撞到头,但也不严重。”
正说着,裴臻大踏步进来,喝道:“听说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
见他雷霆大怒,太夫人忙道:“是这么说,可我心想,咱们裴家不曾与人结怨,谁会害她们呢,许是马儿走的时候,不小心蹭到哪里伤着了,也没有发现暗器。你别急着要找什么凶手,没头没脑的,先看看女儿罢。”
裴臻这才坐下来。
裴玉娇让他检查伤口,他瞧了瞧,柔声道:“还疼吗?”
“见到爹爹,就不疼了。”
本来裴臻满腹怒气,被她一说,忍不住笑了:“嘴儿真是越来越甜,以后出门,为父有时间都陪着你们去。”
“四月,咱们去钓鱼!”
“好。”他轻抚她头发,又看看裴玉英,“你们快些好起来。”
太夫人看他们父慈女孝,也欣慰的笑了笑,与裴臻道:“听应鸿说,今日幸亏有楚王在,你哪日得空,与统儿,应鸿,应麟去王府道谢一番。”
毕竟是王爷,又有救命之恩,礼仪不可少。
裴玉娇听到司徒修,心想他是救了她,可也亲了她,怎么也算两清了,差点就想跟裴臻告状。只想到他生气的样子,万一打了司徒修可怎么好,他父亲可是皇上,爹爹对付不了的,当下也只能忍住,默默骂了司徒修好几句坏蛋。
☆、第023章
? 第二日,司徒修从户部出来,前往宫中给皇上请安,顺便回禀手头在处理的事务。
路上遇到司徒璟。
他穿着身雪青色的锦袍,在亭子里来回的走,像是专程在等他,司徒修上前道:“五哥。”
“哎呀,你总算来了。”司徒璟长得像皇贵妃,生就一张和善的脸,身材高大,微胖,有些健壮,他走上前两步迎接他的七弟,一边儿亲切的把手搭在他肩头道,“我听说你昨儿去白河了?”
“是。”司徒修道,“怎么了?”
“四哥正在父皇那儿呢,你小心点,不不,我还是与你一起进去吧,省得你应付不了!”仍是如同上辈子一样,时刻关照着他。
好像他的亲哥哥。
司徒修想起幼时,他们一起偷着去河里玩,二哥摁住他的头,叫他呛了好几口水,是五哥护着他,与二哥打架。自从那时候起,他便总是跟在司徒璟的身后,好像他的小尾巴一样,敬仰他,听他的话。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道:“好。”
两人肩并肩去往乾清宫。
阳光把屋檐上的瓦片晒得发出淡淡的光。
整座宫殿闪闪发亮。
他们走进去,向皇上司徒恒成行礼。
司徒澜果然在,瞧见他们,调侃道:“你们两个当真是焦不离孟啊,成天的在一起。”
司徒璟笑道:“哪有你跟三哥那么好,前不久,你们还与几位大人在八宝楼喝酒,竟也不叫上我,你知道,我是最爱喝酒的。至于七弟嘛,很少喝,平日里人影儿也见不到,尽在忙乎了,父皇,谁都没有七弟这么有苦劳的。”
一句话,既暗讽司徒澜跟司徒熠拉帮结派,又撇清他二人不爱热闹。
司徒澜皮笑ròu不笑。
除了许家那帮子拉后腿的,司徒璟还是有几分嘴皮功夫。
司徒恒成见惯了儿子们针锋相对,微微皱了皱眉。
司徒澜拉回正题,问司徒修:“昨儿裴家马车出事,裴家姑娘是你救的?”
原是为这件事儿在等着他。
他这四哥在几位王爷中是最风流,却也是主意最多的,为了扳倒司徒璟,与他,他费尽心机,只可惜,到头来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可谁不是这样呢,总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总以为能安享太平了,一把刀却从背后伸出来,直戳进你的心窝里。
命运虽无qíng无义的可怕,但也永远比不上人。
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嘲讽,他回道:“是我救的,我去白河玩,正巧遇到裴家公子在,便与他们说了会儿话,回来时,拉车的马不听使唤……”
怎么就实话实说,司徒璟着急,正要给他使个眼色,司徒澜已经开始找茬了:“没想到七弟真能gān,寻常就事务多,还为我的婚事cao心,两只手都顾不过来呢,居然还有空去白河,还跟裴家公子,沈梦容,徐涵等人喝酒。啧啧,我得向你请教请教,怎么做的?”
作为王爷,最忌讳的就是拉拢重臣。
虽然这事儿,司徒熠跟司徒澜私底下gān了不少,可别人做,他们就看不过眼。正好裴臻才立了大功,做了一品官,司徒修当然也就成了靶子。
司徒璟看他攻击司徒修,忙道:“父皇,您瞧四哥说得,七弟也是个人,就不能放松放松?我听说,四哥你那天也在白河吧?”
不简单,这都知道。
司徒澜眼眸眯了眯。
兄弟几个都有暗卫,互相盯着,可谁也不想自己做什么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他笑起来:“也是,谁都要放松,只七弟能者多劳,走哪儿哪儿有事……”
眼见两个儿子唇枪舌剑,反而司徒修一句不为自己辩解,司徒恒成沉声道:“都给朕闭嘴,来请个安,还辩起来了,不叫朕清净。”
“父皇……”这明显是不想追究,司徒澜有些恼火。
摆明司徒修是想跟裴家联姻呢!
父皇不是一向忌讳这些?
看他还纠缠,司徒恒成训斥道:“修儿为把你婚事办好,起早贪黑的,要不是梁太医提起,朕还不知道他前几日病了一回。如今你尽盯着琐事,打量你这假,朕也不该给你放,回头去吏部把秋后处斩的名单再审一审给朕报上来!”
司徒澜终于不敢再提。
他朝司徒修瞄了一眼。
他立得笔直,淡定自若,正开口与父皇说户部拖欠税银的事儿,他大概还不知,他得罪了多少官员罢?哪日出门被人刺杀了也难说,不过他这xing子,打小就讨人厌,与他那生母一样。
司徒澜脸色略沉。
也真不知,他还有什么值得父皇维护的,当年张丽妃嚣张跋扈,已经惹得父皇厌弃,也不知怎么死的呢,如今倒护着这个儿子了。
莫非是为补偿?
他眉头皱了皱。
从乾清宫里出来,司徒澜云淡风轻的道:“七弟,不是我故意与你作对,只裴家这事儿蹊跷,我委实好奇。”
司徒璟眉头一挑:“谁做的,你难道不知?”
“当然,你们若查出来,还请告知我一下。”他嘻嘻一笑,扬长而去。
“定是他动得手脚,你小心些,我恐他还要挑拨裴家,以为是你演得一场戏。”司徒璟叮嘱。
他给人的印象总是和善亲切,却也不是没有原则,那是一种很叫人尊敬的xing子,然而,司徒修却也知道,他心思极其深沉,样样都考虑的很周到,所以才能想到这些。他嗯了一声:“谢谢五哥提醒。”
司徒璟笑起来,过来一拍他肩膀问:“不过我也真好奇,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裴家二姑娘了?不然你会当先去救人?”
“二姑娘?”他面色古怪。
司徒璟面色更古怪:“三姑娘?”
司徒修道:“不,是大姑娘。”
“什么?”司徒璟大为吃惊,“那,那不是……”他想说傻子,可当着司徒修的面,终究难以直白的说出来,轻咳一声道,“我没有听错罢,裴大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你,你为何看上她?”
“不为何。”司徒修心想,只是习惯她了,再说,他亲手教好的姑娘,难不成看她嫁给别人?
那是绝不可能的。
司徒璟沉默,半响又笑起来:“既然你喜欢,再好不过,等四哥成亲,再等本王……”
他有些害羞,脸上露出淡淡的红色。
这样的时候,很少见到。
司徒修笑道:“嗯,等五哥你成亲后再说。”
两人又说了会儿,各自回府。
过得几日,裴玉娇差不多好了,央着太夫人说,要请沈时光,沈梦容过来玩,她那样热qíng,太夫人笑道:“这容易,不就是派个帖子嘛!不过娇儿啊,这几日有旁的客人来,你先见一见。”
“哪家的客人?”裴玉娇好奇。
“好几家呢。”太夫人笑着看她,自从去过长公主府,许是姑娘们回去说了,陆续就有人来提亲,她瞧中几个,就是不知这大孙女儿可有合意的,毕竟嫁人过一辈子,她疼爱她,想让她自己也看看。
“娇儿,你娘亲不在了,如今什么都靠着我,可你仍得嫁人的……”
裴玉娇心里一跳,怎么这么快!
可她不想嫁啊,她拉住太夫人的袖子:“祖母,祖母,晚些好不好?我,我可以在妹妹后面嫁的,哪怕等到三妹嫁出去,我再……”
“你这孩子又在说傻话。”太夫人心想,明年都十七了,不能再迟,她正色道,“娇儿,你听话,不可胡闹,这事儿,我也不能纵容你!”
祖母难得这样严厉,裴玉娇垂下头,小小的嘴紧抿着,再不敢说话。
见她没了jīng神,太夫人将她揽在怀里,安慰道:“娇儿,祖母也不舍得你,可你是女儿家啊。”
女儿家就一定要嫁人吗?裴玉娇想起在王府的经历,想起妹妹,明白一个姑娘离开家,去到夫家的艰难,可听太夫人的语气,今次是认真的,许是今年就要将她许给别人了!她原先没想那么多,可事到临头,才知自己如此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