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坐在我身旁的秦奚脸色微变,“你不是又要发疯吧?先说好,你要控制不住自己,我就直接打晕你!”
冯晓曼忙说道:“兰斯不是说你那里有应急的药吗?”
我看着车子慢慢靠近这座疯人疗养院,缓了缓呼吸,摇头道:“我暂时不会短时间内连续发病。”我上一世最初就是如此,每每做完混账事儿都会老实一阵儿,甚至是去想办法补救,后来清醒理智的时候越来越少,而我不知道的是,那时候的理智也只是我以为的理智,我的xingqíng在慢慢的改变。
冯晓曼看着我,突然开口:“你想没想过你若再不接受治疗,会变成什么样子?”
我冷笑一声,看着窗外的景色:“你认为我是被药物控制才变成这样的?才认识我几天,你怎么不知道这就是我的本xing呢?”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为人知的yīn暗面,但我们通常会用理智把这种负面qíng绪压制下去,即使偶尔失控,也会试图弥补,而不是完全的被这种qíng绪左右,失去理智,这才是我们正常的行为范畴。”
我抬眼看着她,笑的冷淡:“那秦甫呢?你也会这样为他开脱,因为被负面qíng绪左右,所以才gān出那些混账事儿来?世上要在多些你这种人,杀人都可以不犯法!”
“那是两码事儿!”冯晓曼连忙摇头道,“秦甫本xing如此,就算以后真的悔改,也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错误,自然是要付出代价,但你不一样,在走向歧途之前,你还可以回头,佛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选择什么样的道路都在人的一念之间,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的孩子,到最后都是追悔莫及!”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昨天,辣么不稳重,绝壁不是我——
和大家商量个事儿,以后每天中午十二点更新(11:30)吧,这样晚上码字的时候能心无旁骛,昨天的效率比平时好了一点,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能双更了呢(开玩乐,被当真)
还有看见文案上的微博了吗?(或者微博搜大饼丘)过两天可能就会用到,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那微博我平时不用,就是用来做这个的~~不过没大家想的那么好,就只有那么一丢丢的,多了也写不出来,上次接个吻就被锁了,愁的我,所以才有这么个东西。
☆、59
“你看他什么态度,跟他说这些gān什么?”正在开车的秦奚有些不耐烦的回头说了一句。
冯晓曼顿了一下,看了看我又道,“我知道你觉得我这种多管闲事儿的行为很可笑,但我也不是什么人的事儿都管,不然秦奚整天就没别的事儿能做了,只是你的遭遇和秦家有关,你又向秦奚求助过,我以前不信因果,经历一些事qíng后,让我不得不去信,帮你未必能增加德行,但放之不管就是孽业,你以后的路还长,我也不想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qíng。”
我闭眼,自嘲的笑了笑,心道已经来不及了,因为我根本不想回头。
远处的建筑越来越近,警卫把我们拦下来排查了一番才放行。
熟悉的高门大院,极目远处的山峰,清雅别致的绿化,正在忙碌着的医生和护工们,这里的一切都是我不愿意想起的梦魇。
虽然是以探视的身份走进这里,我还是控制不住的身体僵直,手心里满是汗水,尤其是当我看到前世一些熟悉的面孔,全身的汗毛乍起,像个随时会开裂的木头。
我本以为自己再不会回到这里。
我不知道这所名为丘山的疗养院当时关了我多久,那时候我长期jīng神恍惚,很多记忆都不太完整,但当那些曾经的病友在我身旁经过时,我竟也能想起来一些。
喜欢坐在树下望天的中年男人,你要是坐过去他能一本正经的和你聊股市,说的头头是道,但总不能认人,直到我死也没见他记住我;还有不肯穿鞋在糙地上走来走去的女孩,总喜欢笑呵呵的自言自语,但你要是和她说话,冷不丁的就能给你一巴掌……
可能是突然间又想起太多的东西,下了车之后,我莫名的觉得头晕的厉害,周身有些无力,还脑震dàng似的想吐。
“你的脸色怎么一直都这么差,没问题吗?”冯晓曼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摇摇头,说:“没事儿。”
任我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秦暮会把秦甫关到这里,竟是于我上一世相同的命运,也不知道秦甫到底有没有疯?
秦家的面子要给,我们一行由白院长亲自带路:“人在12区,qíng绪一直不太稳定,你们看的时候离远些,以免被伤到。”
12区是我曾经呆的地方,攻击xing较qiáng的病人会关在那里。我在那里呆了很久,直到后期我的jīng神不再狂躁bào动,但身体qíng况越来越差,jīng神恍惚的仿佛没了知觉一般,整个人也瘦的脱了形,他们确认我没有伤害xing后,才把我从12区放了出来。
白院长叫过来一个医护人员问秦甫现在在哪?
“还在自己房间没出来,上次被十八chuáng的宁东打了头,说什么都不肯出门了。”
我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些觉得好笑,又有点可悲,不为秦甫,为我自己。让秦甫在这里感受我上一世屈rǔ的经历,这固然很好,但我不知道秦暮能关他多久,毕竟当初秦甫害秦暮的时候,秦暮也没真把秦甫怎么样,现在他会为一个外人关秦甫多久?
白院长一路上和秦奚相谈甚欢,只要秦奚愿意,也可以把气氛弄得很融洽。
冯晓曼想是第一次来,对什么都有点好奇,一直跟在秦奚身边四处张望。
对面匆忙跑过来一个女护工,见到我们,有些慌张的道:“白院长,秦甫……秦甫不见了!”
白院长脸上一冷:“怎么能不见了,地方都找全了吗?”
“正在找……”
白院长的脸色很不好,转头对秦奚解释道:“可能是走到别的地方了,秦总不如先到我会客室喝杯茶,我托朋友从云南带来的chūn尖普洱,口感不错,咱们先等一会儿。”看来是并不担心秦甫真的会失踪,他对疗养院的安保系统一向很有信心,只是觉得这事儿弄得一时面上不太好看。
但结果证明秦甫已经离开了丘山疗养院,保安和警卫系统都出动了,没有找到秦甫。
我紧紧的扣着自己的手臂,指甲恨不得嵌入ròu里,秦甫竟然跑了,我自然知道这里管理上的漏dòng,但丘山疗养院并不是一般的地方,保全系统还是相当完备的,单凭自己跑出去还是不可能的事qíng,我当初是有人帮忙,但秦甫他是怎么做到的?谁在帮他?
白院长陡然变色:“快去调录像!”
我靠在门上,看着他们围作一团去看监控,思绪飘得有些远,秦甫竟然逃了出去,他出去后会gān什么?
一定不会回秦家,要么出去先出去躲一阵子,要么就是……
来找我?这样也好,如果在是这里,怕是也不好动手,或许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坏消息。
“陆风!”过了一会儿,我听见秦奚对着监控录像叫了一个名字。
“那是谁?”白院长有些茫然的问道。
我也好奇的把目光移向秦奚。
不巧,有个中年女护工从我身边走过,我侧了侧身给她让路,她冲我笑了一下,看着十分面熟的脸孔,却又不记得任何与之相关的画面,许是曾经照顾我的护工,确实记不太清了。
只是我突然莫名的有些头痛,下意识的抬手抓住她。
对方一惊:“你gān什么?”
我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捂着似乎要炸开的头,有些痛苦的说:“你等等。”
“石杉,你怎么了?”冯晓曼从里屋跑到我身边。
头脑中突然涌出一些零碎的片段……
“真是可怜,这孩子已经半个多月都没清醒过了,怕是真完了。”
“听说是被人下了药,也够缺德了。”
“不会吧,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李大夫说看样子像,说是狂躁症吃药多少能控制的,这孩子却越来越严重,怎么都治不好,不正常啊。”
“那可真是造孽——”
我头痛yù裂,顾不得手上抓着的人,跪倒在地,忘了,全忘了,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qíng……
为什么会忘记?
……一定还有的,到底还有什么是我忘记的?头好痛——
“你怎么了?”
秦奚的声音也从上面传来,“是不是又要犯病,你药带了吗?”
“别碰我!”我捂着头痛苦不已,我一定要想起来,一定还有的——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qíng。
脑中又响起一个yīn冷至极的声音——
“秦甫、梁米、温赫、许静邱……那些曾经伤害温扬的人都已经得到了报应。”
谁,谁在说话?好熟悉的声音。
关磊?为什么他脸上的表qíng那么狰狞,狠戾森冷的眼神直直的看着我,我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生吞活剥一般。
“你还不知道吧,秦甫死了,在西山近郊被人活活烧死的,可惜不是我动的手,不然怎么会那么的便宜他,怎么也要让他多熬一熬,感受一下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关磊看着我,说的咬牙切齿。
“许静邱母子被扫地出门,现在真是连乞丐都不如,温氏也完了,温叔还和我说什么看在温扬的面子上,温扬都特么死了,我看谁的面子?”
“还有梁米也得了艾滋病,上次见他还跪下来求我给他条活路,你说当初怎么没人想着给温扬留一条活路呢?”
“他做错了什么,你们一个个都恨不得弄死他,我为什么要给你们留活路,你们都该死!”
关磊像索命的恶鬼,狠狠的看着我,那表qíng刺的人浑身发痛:“最该死的人就是你,温扬本不用死的,我们计划好了一切,他说出去后戒毒,然后重新开始,可是临了那天他却改了主意,温扬最后还是死了,都TM的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你!”
……
“石杉,你到底怎么了?”冯晓曼轻轻的推了我一下。
“走开!”我双手拄在地上,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来,还有的,我要想起来,关磊后面还说了什么?
“石杉,你要是还是这种状态,我就把你打晕,咱们就近治疗。”秦奚威胁道。
我靠坐在墙边不停的喘气,然后抬头愤恨的看着秦奚。
冯晓曼拿出纸巾替我擦汗:“你这是怎么了?”
我大脑一片空白,彷佛掉入了一个冰窟。为什么,为什么全都忘了,如果我记得这些,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如果我能早些记起来,我就不会再次成为一个疯子。
关磊曾经来过这里看我,但那时候的我已经几乎没什么意识了,或许有一些浅显的意识,却不足以让我当时作出什么反应,他在对一个没有意识的仇人发泄怒气。
算起来温扬上辈子得真心相待的朋友就只有这么一个,温扬死后,关磊一直在替他报仇,把那些伤害过温扬的人,一个个的送入地狱,而作为罪魁祸首,关磊最恨的就是我,
不管是不是因为药物,我都犯下了不可挽回的大错,我觉得自己是受害者,但温扬却比我更无辜,他完全是受我牵连,如果没有我,温赫和梁米根本不可能把温扬怎么样的,我不会让这种事qíng再发生,我会让那些人都提早得到报应。
对了,秦甫——
我猛地站起身往外走。
“石杉,你要去哪?”
我拖着疲累的身体越走越快,秦甫不一定是自己逃出去的。
西山近郊,时间不对,但是蝴蝶的翅膀一旦煽动,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我一定要赶在那个人的前面,不然我所有的愤恨都无从发泄,我一定要亲手送秦甫下地狱。
我快步走出大楼,直奔秦奚来时开的那辆宾利。
后面是秦奚高声的呵斥,“石杉,停下,你要去哪?”
“去找秦甫,你要是愿意,就跟着来,别拦着我,劝你别跟一个疯子较劲,不然我什么事儿都做的出来。”说完我就启动了车子。
…………
我把车子停在了山下,秦奚他们也跟着赶了过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山上,刚下了一场雨,山路泥泞,空气中还伴着cháo湿的水汽,空气很好,醒脑提神,我心中却从来到这里开始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直到我看到那具焦黑的尸体,闻着令人作呕的ròu糊味,有些反应不过,大脑一片空白,秦甫死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面前的木屋还冒着青烟,火却早已被雨水浇灭,我感觉这就像个笑话,怎么就这么死了,谁能证明这死的人就是秦甫?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秦甫死。”秦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侧,看着地上的尸体淡漠的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 温老大:你打算把我写成背景板吗?
作者:背景板你好
三儿:……我看了一眼,下章你就出来了
作者:然后继续做背景板
温老大:……三儿你松手,我保证不弄死她
☆、 60
说完没等我做出反应,秦奚信步离开,走到一个坐在木墩上抽烟的人跟前,他沉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是打定主意在这里等着警察来吗?”
那人夹着烟蒂,闻言慢慢的抬起头,竟然是那日我在秦宅门口看见的流làng汉,他一身医护人员的打扮,身上被雨水打湿,沾了不少污泥,整个人颇为láng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