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骜?沐汐娆心里蓦然一窒,在睁大双眸想要仔细看清时,却是发现那份桀骜已是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惧意。
反手又将他的大手牵着握在自己手里,汐娆转头望向他,轻轻的在他耳旁低喃:“子衍乖,先跪下给你父皇磕头。”
那双墨色的眸子顿时一片清澈,呆呆的凝望了她几秒,这才扑通一声跪在了大殿上,嘴里不轻不重的唤了一句:“皇上”
墨正祥便未说话,只是让人重新取了清澈干净的水来,为了防止让人在水中做手脚,他还特意派了自己的贴身内侍太监监管。
汐娆见着那碗干净透亮的水落在了墨子衍的面前,这才抓起了他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匕首,锋利的匕首轻轻一划,鲜红的血液就滴落出来掉在了那碗水里。
端着水碗的太监低首恭敬的走至墨正祥面前跪下,这才见着墨正祥伸出手来,凌一名太监用着匕首在他手指上一划,那血滴就落在了那碗里。
两滴鲜红的血,瞬间就相融合。墨正祥面色蕴着一片冷怒,抬头望向了人群之中的墨涵凌,气息凛凛。
墨易阳见此,心里淡淡一笑,抬头不自觉的又望向了沐汐娆。
空气,静的狭隘。所有的人都不敢大声呼吸,都低首垂眸,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
“凌王爷,此事还需不需要在滴血验亲?这件事难道你不应该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坐在龙椅上的墨正祥冷淡开口,语气虽是平静,但那双眸子里已是动了怒意。
墨涵凌双膝一软,立刻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哀嚎着求饶:“父皇饶命,这事儿臣也真是不知,或许那是正巧宫人取了那水才会这样。刚才沐汐娆不是说过那白矾寻常百姓人家都会用来沉淀浑水,这不过只是一个巧合啊,父皇,求父皇明鉴。”
“巧合?”还未等墨正祥出声,站在一旁看戏的墨易阳已是忍不住讥诮出声,“这几日又未下雨,这饮用水何来浑浊?更何况宫里的水都是经过地表下过滤的泉水,打捞饮用时本就清澈无比,何需还用什么白矾。以儿臣看来,这根本就是凌王爷精心设下的局,这样不仅除掉了三弟,又可以除了本皇子昔日的师傅,这样一来一箭双雕就除了两人,受益的难道不是你凌王爷?”
墨易阳一脸阴冷,咄咄逼人的话一出,即刻引得朝中之人一片喧哗。
“你胡说!我为什么要除掉他们,你这是欲加之罪!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事,你不信就派人去查,儿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墨涵凌一声大吼,两眼如杀人般的狠意瞪了紧抓不放的墨易阳,随即又向墨正祥求情。
“因为你想当太子!你害怕我们会阻碍你的路,所以你才想着如此一计!”墨易阳咬牙,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撩起长袍就跪在了地上。
墨正祥只觉得头脑一片昏沉,太子,又是为了太子之位。不由的微闭上了双眼,脑子里有浮现出十岁之前的墨子衍。
☆、第75章 迟到的宠爱
脚底下一片安静,大家都在等待着墨正祥。
许久才见着他缓缓抬了双眸,眸子里满满清冷:“传朕的旨意,恢复楚恒年的丞相之职,墨子衍近为亲王,从此他便是这南诏的睿亲王。至于太子之位,朕实在是无心了,就让大皇子吧,一直未给他封王便是有此打算。
此事罪魁祸首的墨涵凌,就将其罚至祈福寺潜心抄写佛经,便罚扣一年的俸禄。朕累了,都散了吧散了吧。”
墨正祥摇头晃脑,这皇室之中,终究是没人情味的地方,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他们不懂。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在宫人的搀扶下退了离去。
沐汐娆搀扶着一旁静默的墨子衍,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如今睿王得以平反加封亲王,太子之位也定了下来,希望以后的日子能平静安定下来。
心,蓦然之间就想到了那个白衣翩然,眉目如画的男子。华倾尘你到底身在何方?你可知有人在为你牵心相挂。
自从皇帝将墨子衍加为亲王后,睿王从要上断头台的死囚,转脸成了皇帝宠爱的皇子。
这一件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但沐汐娆心里又在烦恼怎样解决华倾尘这件事?
这么巧合,墨子衍被投入了大牢,华倾尘也失踪了?万一自己的痴傻丈夫真是他该怎么办?她沐汐娆眼里是揉不得半点沙子的!敢这样骗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睿王府众人开始从心里把沐汐娆当成王府的主子了,没有她王爷早就被砍了头。这个女人有能耐护得了他们的周全。皇上一轮又一轮的赏赐如流水般赐了下来,更重赏了沐汐娆,奖励她护夫有功。给她的全都是有实用的田产和屋契。
睿王府这下真的发达了。
沐汐娆也感谢洛云危难时,没有弃王爷而去,陪伴着她,将些贵重首饰给了她,让她回那没有人情味的娘家好好得扬眉吐气。
下人们在各王府走动间都开始抬起了头,挺起了胸。
这一厢,凌王府是倒了大霉,这一仗败得一个惨。凌王心里算是恨上了沐汐娆,与她势不两立!更是将这份怒火牵到了献这个一箭双雕之计的沐茹仪的身上。
“你说你是不是被沐汐娆收买了,特地来引我入局,好让我败得一踏涂地!”书房里,袅袅的清香和曾经的艳情旖旎,都化成了无边的恐惧。墨涵凌怒不可遏的骂着沐茹仪,心里恼怒着当初的决定。就这么听信了这个女人。
沐茹仪跪倒在墨涵凌的身边,哭得是梨花带雨。含羞的流波眸里满满是委屈,“王爷,茹仪对你的真心天地可见,是沐汐娆太狡猾了,才让睿王爷逃过此劫。茹仪也没有想到她能够识破此计!”
沐茹仪继续抖颤地说道:“王爷,沐汐娆绝没有这么大的本事,此事,大皇子背后定有有文章!”
墨涵凌听到此,怒声稍轻,夹杂了更多的是无奈与愤恨。“你可知,你这一计已经让我全然失了父皇的欢心。”
这一字一字,墨涵凌咬牙切齿,眉宇间男子英俊的风华,全然不在,只剩阴恨。他多年的处心积虑和大皇子斗了这些年,没想到,祸害没有除成,倒让墨易阳捡了个大便宜。成就了他的储君之位。
“贱人,你立刻滚回沐府去,我不想在看见你!”墨涵凌厉声拂袖,立刻走出了书房。更深露重,他已顾不得一身清寒。长廊上灯火通明,雕花木柱却被他掌风震得闷闷直响。
他不会这么轻易服输的,没到册立之日一切都有机会。
“来人啊。备马车!”祈福寺的庙看看有多大,能容得下我几天。他相信只有娘在,妘贵妃还得宠一天,一切都还有可能,还不晚……
沐茹仪擦干了眼泪,理了理裙摆。从后门走了出去,在偏门往回看去,沐雨薇今日并不在府中,可王妃的雕楼依旧,灯火辉煌。这就是木雨薇浅薄张扬的性子。
哪怕今日墨涵凌动了雷霆之怒,她也不怕,上天也都在帮她,她轻抚自己的小腹,自信满满,唇边的一缕笑意绽开在这冰冷的夜里,这笑比夜更冷,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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