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金忠匆匆回宫,又匆匆出宫,去往燕国公府宣皇帝的旨意。
大庆朝的律法有规定,流刑之人,可以金银赎买。三千里的流刑,只需三万两白银,便可免罪。
这点金银,对燕国公府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但庆帝追加的那一句,不得赎买,就断了老燕国公免罪的路。
盛金忠出宫,赶到燕国公府,将皇帝的旨意传下。
“盛公公,旨意何在?”
老燕国公跪地接旨,听完了盛金忠的话,却是缓缓开口。
盛金忠苦涩一笑,道“老国公,陛下这是口谕!”
“既无圣旨,请恕老夫不能奉召!”
老燕国公起身,望向盛金忠,决然道“还请盛公公回宫,请陛下写一道旨意吧!”
“老国公,您,唉,这是何苦呢?”
盛金忠摇摇头,出了燕国公府,回转皇宫。
大庆朝的处置朝臣的圣旨,可不是写下来,加盖玺印就成的。
真正的圣旨,需要皇帝口述,御书房秉笔学士润色誊写,经阁臣审议,通过之后,在阁部存档,旨意再加上皇帝的玺印,才算是正式的圣旨。
当然,有些旨意,皇帝是可以一言而决的。
比如之前燕国公爵位的更迭,册封窦靖为燕国公世子,田娇为世子夫人的旨意,你是帝王施恩,不需要阁部的审议。
再者,像传位诏书之类的,也不需要阁部审议。
大庆朝的各种制度,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完善的。虽然是君王至上,但阁部的阁臣们,却可以在很大程度限制帝王的君权。
正是因为这一政策,大庆朝才能历经数百年传承而依旧兴盛。
庆帝所以能胡闹任性,也是因为阁臣们会把朝廷大事处理的妥妥当当的。
大庆朝的皇帝,根本不需要日理万机。大部分的国事,自有阁臣决断,而下面的六部臣工,也是各司其职。
老燕国公为大庆朝立下汗马功劳,庆帝要判他一个流三千里,就凭一个罔顾皇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阁部的阁臣们断然不会同意庆帝这般胡闹。
盛金忠回宫,跟庆帝讲了老燕国公的应对。
庆帝就气得砸了东西,将盛金忠轰出了御书房。
这样的一道旨意,便是庆帝也知道阁部的阁臣们绝不会同意。
不过,他还是在赶走了盛金忠后,让御书房的秉笔学士写下了这样的一道旨意,送去阁部。
“老混蛋,你以为朕真就奈何你不得吗?”
庆帝嘴角轻扬。
他可不是真的要把老燕国公流三千里,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释放一个讯号,一个老燕国公已经彻底失了圣眷的信号。
阁部果然将旨意打了回来,但庆帝拟旨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
“舅舅,还真是任性啊!”
收到消息的窦靖,也是哭笑不得。
田娇则笑出声来,道“陛下这是故意的吧!”
“必须是啊!”
窦靖自然能猜到庆帝为什么这么做。
事实上,京中但凡是有些头脸的人,都能猜到庆帝此举的用意。
……
皇后的寝宫中,太子毕恭毕敬地前来给皇后请安。
“母后,父皇为何如此不待见徐老公爷?”
太子是真的搞不懂,老燕国公明明是国之栋梁,怎么他的父皇,这么糊涂任性?
皇后微微笑,道“你父皇是君,是天,只是,有些事情,他终究是人啊。是人,都有脾气的!”
作为庆帝的枕边人,皇后对庆帝的了解不可谓不深。虽然不知道庆帝为何迁怒老燕国公,但她猜得出来,这纯粹就是庆帝在泄私愤。
“母后,您该劝劝父皇!”
“太子!”
皇后面色一寒,“你是储君,更该牢记,后宫不得干政!”
“儿臣知错,母后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太子连忙跟皇后请罪。
皇后叹息一声,道“太子,即使将来你登上帝位,也要牢记,后宫不得干政,即便是母后,也是不行的!”
“儿臣谨记!”
太子恭声回应。
“你去吧,心中若有疑问,自可去找你的父皇问问。你们不单单是君臣,也是父子。君臣在前,父子在后,但父子终究是父子!”
“谢母后教导,儿臣这就去!”
太子辞了皇后,这才朝着御书房而去。
皇后望着离去的太子的背影,幽幽一叹。
这是她的儿子,大庆朝的储君,什么时候这孩子才能真正地有自己的主张呢?
谢玉婉是皇后,也尽到了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教导之责。太子各方面都很出色,只是在很多时候,太子的决断,都是略有不足。
她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娇娥!”
“奴婢在!”
“你去东宫,请太子妃来一趟,让她把本宫的乖孙带上!”
“遵旨!”
得了皇后懿旨的宫女,匆匆出了皇后寝宫,直奔太子东宫。
第113章 拜访
燕国公府对面的宅子里。
田娇正微笑着给窦靖整理外衫,四目相对,脸上都有着淡淡的小甜蜜。
庆帝用一道被阁部驳回的旨意,向世人宣告了他对老燕国公的厌弃。但在随后,庆帝就用第二道旨意,正式的旨意,将京都府的知府常荣给下了大狱。
京都府治下巡检司,近百衙差,竟然被燕国公府一人给打得溃不成军。
追究责任之下,作为知府的常荣,第一个被牵连。
说起来,常荣很冤枉。
但他真的冤枉吗?
在其位,谋其职。常荣没能做到自己该做的,自然是难辞其咎。
……
窦靖此时,则是要进宫求见庆帝,请罪。
在徐顺被窦老二一怒砍杀后,方跃就跟窦靖定下了未来的目标。但这请罪之举,却是田娇的建议。
至于原因,田娇说的很明白。
示人以公!
窦老二找上燕国公府闹事,根源在于窦靖去找过窦老二。
这一点,根本瞒不过任何人。
既如此,与其等着被庆帝从旁人的嘴里听到这消息,倒不如自己上门去认错请罪,化被动为主动。
“媳妇儿,你说,我真的不会被打板子吗?”
窦靖穿戴好,还是有些小忐忑的。毕竟,他这次所为,竟牵连了徐顺这样的大人物,纵然庆帝是他亲舅舅,也难免会发火的。
“相公怕挨板子吗?”
“当然不怕!”窦靖嘿嘿笑,“我不怕挨板子,但是怕你担心啊!”
“相公放心去吧,就算挨了板子,我也能治!”
“……”
窦靖直接无语,这根本不是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主旨好不好?
“世子爷,咱们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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