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银杏听了五味杂陈,除了感慨她这四弟媳良心未泯,也只能叹一句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这招要是用在她手里一定就坐空了她。
“没有的事,我和你姐夫没有打算继续抬价。”柴银杏咬死了死不认帐。
“不过,我还是得谢谢四弟妹,咱们都顾念着骨肉亲情,你为我想,我为你想,这样大家才能兴旺。不然都各顾一摊,你阴我我坑你,尽和自家人打架了像是什么样子。咱们有力气也该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枪口一致对外才是。”
柴银杏说到这里,仍是贼心不死:“到底你那个合伙人是何方神圣,怎么就能想出这么个主意?你和他说说,我本就没有哄抬价格的打算——要不你从中牵个线,我亲自和他说也行,万一说和好了,咱们能一起合伙做买卖,岂不是更好?”
贵妃一脸肉疼,“我也是这个意思呢,可和他说了好几回,他都给否了。”
柴银杏见贵妃这么说,也不好一再强人所难,只道:“那你再试试,哪次他松动了,未必就不能成事。”
“是呢,我也这么想。”贵妃道:“有大姐在,我也放心,不管怎么样是自家人。”
咳咳,柴银杏脸上微微有些发烫,不知道这四弟媳这顿小槌子还要敲打几次,连忙把话给岔过去要留她晚上吃饭。
贵妃见排兵列阵给柴银杏震住了,目的算是达成了,也就不再当面膈应柴银杏,柴银杏不舒服,她心里也膈应,当下便婉拒了柴银杏留饭。
柴银杏一改贵妃来时爱搭不理的姿态,走时热乎乎地挽着手一路给送出大门上了车,那股子亲热劲儿把带人进去的家丁都给看傻了……
赶情是他狗眼看人低,没看出他家夫人外表冷漠内心火热的亲情?
还是,知道人家不是来打秋风借钱的,给他家夫人乐傻了,想起了久违的待客之道,真真是个迷。
柴银杏送走了贵妃连腿肚子都在转筋,只等到晚上自家男人回来了,她才把贵妃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他听。不说还好,说完陈虎连饭都不想吃了,一张黑瘦的脸阴沉的跟泥坑里的水似的。
“这他娘的哪里冒出来这么个人,真损!媳妇,比咱那主意更损!”
柴银杏:“……”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你价儿还没提上去呢吧,可赶紧停了吧,和顾洵美定的价差不多就行,可别把狗逼急了跳墙。”柴银杏心有余悸。
“那可不得停了,真让他们那么一闹,咱们赔不起。”陈虎双眉紧皱,让柴银杏那番话说的胆战心惊,越发下了狠心,一定把这人揪出来,出得了这么阴狠主意的,定然不会满足于小作坊模式,以后再行壮大,还不把他们生吞活剥了?
“等揪出这人,让他也见识见识我的手段!”他咬牙切齿地道。
……
木墩儿饭吃到一半,忍不住一个喷嚏打出来,喷了半桌子的饭粒子。
“……有人骂我。”他平静地看着贵妃利箭一般射过来的眼神,坐在他对面的贵妃捧着饭碗停在半空,手上沾着他喷出去的饭粒。
“我很快就会让你见识见识那人是谁!”
“……”
第258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木墩儿在贵妃还未出招之前就知道她要使的这招无非就是敲山震虎,把他想出来的计策和柴银杏说了,存心就是要吓唬吓唬她,以达到止住皮毛收购价格上涨的势头。
不过想归想,到底亲自跟过去看现场是对了。
眼瞅着柴银杏一张孤傲冷漠脸瞬间就变成了铁青色,牙根都止不住发颤,那股内心里源源不断涌出来的自豪感那是无可比拟的。
这、招、是、他、想、出、来、的!
是他!
如果不是用嘴使出来这招,而是实打实的发挥到商战之中,柴银杏的反应又绝不仅仅是这样,苦胆不给她吓出来,他刘大锤就不姓刘!
不过不管怎么样,短时间内柴银杏一家子是暂且消停了。
至少柴银杏是确信了贵妃背后有这么个精于商战,且心狠手黑的合伙人。木墩儿相信在他们未挖出此人的身份之前,短时间内他们不会轻举忘动,为免遭到更猛烈的反扑。
贵妃之所以往柴银杏家里跑这么一趟,也不是为了走亲戚串门子,其目的也不过是先扯个老虎皮把柴银杏震住,令她摸不清他们的底细,不敢放开了手脚来全力对付他们。
于是,皮毛收购价格上涨的趋势也就止住了,这才是最根本的。
柴榕一路跟进跟出纯粹是个跟班,有听没有懂,看戏都看不到戏眼,可是木墩儿却是熟练于心,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其中的凶险,而一切如果不是贵妃说破,只怕柴银杏一家子想都想不出他们会有这样的一计——
如果能想到有这样的一计,他们也不会敢和他们玩儿价格战了,将他们一军他们就是死棋了。
木墩儿引以为傲的也就是这个,佐以柴银杏心惊肉跳的一张脸,天知道当时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没美的笑出声儿来。
“这招要是使出来——”
他的话没说出来,就让贵妃给抢白了。
“那就家无宁日了。”她冷冷地道:“柴银杏必定搅的柴家永无宁日,逼人太甚,到最后她敢吊死在你家门前,你信不信?”
“你不想想,你这不只是断人财路,你是把人家整个一家子全坑死了。但凡有点儿血性,都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你想还能拼什么?他们一无所有,唯有命。”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更何况柴银杏和咱们怎么也算是一家人。”
贵妃说句最实在的话,“破船还有三斤钉,陈家做生意也有十几年了,生意做的也叫那么大,不可能没有几个有背景有靠山的亲戚朋友,万一躲在暗处给咱们一个暗箭,防不胜防……”
“咱们求财而已,没必要杀人。”
木墩儿有脑子,有决断,贵妃看不惯的是——这毕竟不是宫廷权势斗争,你死我活的较量,不过是商场,在商言商,事情做绝了就没意思了。
人,除了生死无大事。
木墩儿玩儿惯了现代商战,遵循的就是商场如战场,使出来的就是置人于死地的打法,这就是他和贵妃之意思想意识的差别。
以前他还只当贵妃是妇人之仁,顾念着大家都姓一个柴,今日贵妃说的透,不只于此,难得深入地谈到了古代商业水深,她更多的是在没有摸清陈家的底子之前谨慎保存自身的态度,到此木墩儿才算理解了贵妃的心思,比深沉还要更宽广些,想事情是呈辐射状往外渗透,他也不得不佩服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精儿,特么的把人都玩儿绝了,算计你都算计到骨头渣子里。
“古人云,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贵妃淡淡地为她这一计做结语。
“吓唬吓唬他们也就罢了,他们顶好就是有自知之明,以后一系列麻烦事就省了。万一他们贼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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