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她说下去,明阳城就又是另外一个桂花村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名声,就又让柴银杏给毁了。
“大姐今天是来给我泼脏水上了瘾,真是不遗余力,连你弟弟和家门的名声也不顾,不置我于死地,你是不会善罢甘休了。“贵妃道:“你这样毫无来由地胡乱攀扯,我也可以说你和隔壁老王关系暧昧不明——”
“我们关系清白得很!你、你、你,你陷害的我还不够,居然连我家周转的邻居也打听刺探!”柴银杏尖叫,老王有五十来岁了,一笑一口大黄牙,鬼才和他暧昧不明!
……居然还真有个老王。
贵妃哑然,她能说她纯粹就是信口胡谄,给她举例说明呢吗?
却想不到歪打正着,还真有这么个人。
“我只是随口说说,”贵妃坦诚,“你看,随便这么说一句太简单了,同样的话我可以说一百遍,一百人,说出去太容易了,大姐也知道这话对女人家的伤害有多大,你怎么就能忍心拿这样的话来污蔑我?”
“是不是污蔑,你心知肚明!没有杭家县令的儿子,能有你在明阳城里耀武扬威?”柴银杏不依不饶,她挣的也累了,这时也不和两个年轻力壮的伙计在那儿用力。冲过去她也不敢真打到顾洵美身上,谁让自己有个护犊子的弟弟,碰着他媳妇跟要了他亲命似的?
她不敢。
“大姐,你再这样胡说乱语下去,我真的要报官了。”贵妃也说的够多,戏也该落幕了。“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大不了咱们再打一场官司!哪怕闹到京师,我也奉陪!”
“你要是没这胆量,就请自便吧。”
贵妃微微向外抬高手臂,逐客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柴银杏到了这里半分便宜没讨到,反憋了一肚子气,她不忿地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迟早会有报应的!”
贵妃忽地一笑,那股子隐而不露的邪气让柴银杏看个正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大姐,你有两个儿子,我也有个小儿子,要是问心无愧的话,你和我发个誓。咱俩谁——包括陈虎,指使的赵功成在酒里下药,谁的儿子将来横尸街头,不得好死——”
“你,敢吗?”
柴银杏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几乎生生把她给憋死过去。
她不信鬼神,可事关自家儿子,她不敢。
贵妃笑了,就知道她不敢。
下不去那狠心,还尽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不敢,您就请自便吧。”她笑吟吟地扫了一眼店里的客人,“想必各位看客也都心里有数,谁理亏,天知地知,大概除了自欺欺人的人,别人也都知道。”
“切!”
“没劲。”
一众客人看到这里也都看明白了,双方战斗力不匹敌,看着不甚过瘾啊。
“来,还是喝酒吧。”
一句高声大喝之后,店里蓦地恢复了喧闹,柴银杏脸色几变,咬咬牙,灰溜溜地走了。
直走到街转角,四处里无人,她才再也止不住悲声,放声大哭。憋屈的她,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听起来好不凄惨。
……
一顶青布小轿内突然出声:“啥人哪,在大街上哭的这么惨哪?”
声音粗犷,隐隐有金属磨砺之声:“旺财,你去看看!老爷我初来此地,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吃苦受难的百姓,当官不为民做主——”
赶着小瘦驴的小瘦孩不耐烦地打断他:“嗯呐,我可去了,老爷。您可别再磨叽了,这句话我都能背了,原来您在老家不就是卖红薯的吗?”
第315章 得偿所愿
饕餮小店里又恢复了喧闹,就好似柴银杏这人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只不过每一桌的话题,都不免谈及了贵妃和柴银杏这一场是非官司。
如果说贵妃书面上的解释略显官方了一些,那么柴银杏算是给这场官司做了生动而详细的讲解,不论是出于知府大人的公信力,还是一番唇刀舌剑下来,明显柴银杏处于下风。如果说那一桌子受害人还只能算是佐证,那贵妃最后一句让柴银杏两人发毒誓的话,却完全给这场纷争给定了性。
其实,未见得人人都信鬼神之说,可是那种东西虚无缥缈,能免则免。
贵妃和柴银杏两个都是为人母的角色,至少贵妃敢于当着大庭广众发毒誓应在自家孩子身上,而柴银杏退却了……
答案在众人心里已经昭然若揭。
贵妃淡淡地勾起一抹唇,她的耳力不比柴榕的好,但也隐约听得到店里的舆论导向。
柴银杏得偿所愿闹了她一场,泼了她一身的脏水,而她同样得偿所愿,按她的计划完成了整场的拉场大戏。
完美落幕。
“柴夫人。”
贵妃身后有人叫她,生生把这种享受胜利感觉的时刻给破坏了,不过她还是扬起一张人畜无害的脸,浅笑盈盈地回了头。
只见朱三公子介绍给她的那位财神爷陈昭缓步走了过来,脸上微微泛红,肥胖的身子一走就是一颤,跟朵飘动的重量级红云相似。显然是没少挨了人灌酒。
这位是贵妃现今合作最大的主顾,所有上等皮毛都往他店里送,只有些零星八碎的被淘汰下来,她处理给永安县一些小店面,可是怠慢不得的一个人物。
除了因为杭玉清写给朱三公子象征意义的一封请柬外,贵妃下笔字斟字酌写下的第二封就是给陈昭的。
她生怕他不来,还特意嘱咐杭玉清要朱三公子一定把陈昭给带来。
果然杭玉清朱方则这对表兄弟闲来各种不靠谱,到了真章的时候还都挺有用。
“陈先生,您吃的可还好?有何吩咐?”贵妃道:“招待不周,适才让您看笑话了。”
陈昭大掌一拂,不当一回事。“我以前竟不知道你与陈虎家是有姻亲。”
“……家门不幸。”贵妃叹,一句话把陈昭的酒给噎醒大半,说话太赶劲了。
初时他觉得这词用的还挺重,可是细细一琢磨还真是,谁家摊上这么个专门拽后腿泼脏水的也是挺不幸的。
“是,挺不幸。”他附和,不过他找上来可不是为了谈她家门究竟有多不幸,进而意识到他家亲戚还都行,他因为她而顿生感恩之心。
“不过,我今天想和你谈的却不是这件事。”陈昭眼神渐渐清明,“听说,柴夫人也要开间衣铺,如今,快要开张了吧。”
贵妃沉吟半晌,该来的还是来了。
“其实,我早该和您打招呼,只是前两次去店里找您,您都恰巧外出,府上我不便随意登门。紧接着,就出了这样的事……先生看,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我来详细给您解释解释?”
陈昭想了想,点头。
“也好。”
他以前听掌柜的和他提过,也透露了柴家这位夫人想与他私下商谈的意愿,但他事忙,转头就抛在了脑后,等人家开衣铺的消息满天飞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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