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前世的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无上的尊荣。
可是面对着老皇帝,劳心费力,不仅要和宫妃们勾心斗角,还要各种不着痕迹地讨好老皇帝。
如果今天这事儿发生有前世,哪里还有她在那儿耍威风斗心眼儿的,分分钟老皇帝就得把她给捏死。
这一世,遇到柴榕,她何其有幸?
“四郎……有你真好……”
柴榕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可是还是让你委屈了……”
“哪有人不受委屈的,你以为皇帝高高在上就不会受委屈吗?”贵妃失笑,“不管坐多高的位置,该妥协就得妥协。”
“拿这次秦王造反,皇帝弄死他的心都有,可是为什么秦王毫发无伤连命都保住了?”
柴榕木,这是考他政治敏、感呢?
“因为皇帝答应了啊……”
“为什么答应了?为什么答应了不再反口杀他?”
“……因为都答应了啊,再反口就是不讲信义。”柴榕正色道。
贵妃笑,“如果没人知道他曾经答应过,那他杀了人,算不算不讲信义?皇帝之所以不杀秦王,的确是有言在先。可是都已经到了京城,那么多大臣鼓动皇帝杀了秦王,以绝后患,皇帝却还不杀……不是皇帝讲亲情,是咱这皇帝和秦王、秦王世子血脉至亲,一脉相成的爱名要名,怕史书上记他一笔。”
柴榕震惊了,他从未想过。
他只知道皇帝不杀秦王。
没有然后。
却不知他是傻了近十年的光景产生的影响,还是他自来就不是个智商高的人……
这样的他打赢了这些场仗,果然靠的只有他高绝的功夫,柴榕冷静又自负的得出了结论。
赵潘攀污阿美,他在御书房就听到了,但他没放在心上,因为他不信。
可是,当这样的谣言传遍京城之时,他才觉得失控了,而且他无力控制。他想,如果他早一步和阿美说,她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但这话他要怎么说……
要怎样让一个为人夫君的男人和自家媳妇说,嘿,传闻我被你戴绿帽子了,你说咋办?
不知道别的人会不会心胸宽大,不耻乱问,可他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去说。
果然,今天这乱糟事的解决还是要靠阿美自己。而他能做的不过是做个木头桩子杵在她身后。
他果然还是实力不够,没有将阿美护的好好的,风雨不沾她身。
“我多希望能护你,再不用你自己出头……强大到谁都不管惹你……”柴榕不无怨念地紧紧抱住贵妃。
贵妃笑着摇头,只怕他钻牛角尖一时又出不来。
“你已经很好了,四郎。”
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对她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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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贵妃费尽了心思劝解,柴榕不可避免地还是被伤到了自尊。于是隔天就找到了安陆侯骆易,想让他帮忙找一个有学问又有谋略的师父教他。
骆易自小在京里长大,又身兼定国公府的公子,人面见识都摆在那里。而且最主要的是柴榕在京里也就只认得他,也只有找他。
“四郎,你是要做大元帅啊,还学上谋略了。得,你从大字不识一个,到今天,这么有上进心,我也不甘落人之后,我也跟你一道学!”
“……我是想,多学些谋略,不能让人欺负了我媳妇,我却束手无策,要靠她自己站在最前面。”
骆易一听就炸了,“他们欺人太甚,你等着,我给你找个一等一的师父!”
不过骆易打人打架还行,认识人还真十个手指头数的过来,转脸便将找师父这事儿郑重其事地交待给了成国公世子,成国公世子也听闻京里的关于武进伯夫人的丑闻,转脸又和自家夫人说了。
于是整个成国公府就都知道了柴榕疼媳妇的事,传来传去就传到了骆皇后耳朵里,辗转就到了承平帝那儿。
“……武进伯这是让他们给欺负狠了。”承平帝合上手中的奏折,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然后便将梁玉叫来问明了经过,听完承平帝的脸顿时就阴了下来。
“怎么朕想提拔个人,总有这么多看不顺眼,想踩上两脚?”顿了顿,又道:“定国公,真是个好样儿的。”
第613章 浑水摸鱼
不出梁玉预料,果然承平帝将这事儿算到了定国公头上。
定国公府的衰落基本上已经是既成的事实了。
而伴随着的是武进伯的崛起。
看一看承平帝近来提拔的人才,自家小舅子安陆侯和武进伯年纪相仿,都二十三四岁,赵子敬二十七八岁,而武进伯举荐的赵平更小,才十六岁。
包括梁玉自己也不过二十五岁。
而且这一串儿的人个顶个儿的高官厚禄,承平帝扶植这些人意图相当明显,已经开始着手打破原有的政治格局,培植心腹势力了。
如果只是一家,因为口角这不大不小的事跟武进伯府对上,皇帝或许心有不快,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猜疑。
定国公府,永昌侯府还有户部沈尚书府——其实不只他们这几个府上,仔细论起来京里哪家和哪家都能搭上各种亲戚关系。
武进伯不过是小乡村里杀出来的年轻小子,没有根底,没有倚杖,和定国公府三家对上,那必须是三家以大欺小,权势压人,人多取胜啊!
梁玉以为承平帝动了怒,接下来会有一番动作。
可是一直过了几天,宫里没半点儿动静,梁玉才道一声不好。
他从十来岁就跟在承平帝身边做近身侍卫,说是亦君亦友,他可是半点儿没有把人家真龙天子看成朋友的意思都没有,他们身边的悬殊就已经决定了两人的关系。
他太了解承平帝了,为人宽和温柔不假,可是立志是要做一代明君圣主,少年便有报负。而他一定确立了一件事,就无论如何都会做到。就譬如削藩,一万个人反对,但他要做也一定要做。
他会尽量审时度势,可是一旦有出乎他预期之外的,他便会很恼火。
而他恼火了,那火直接发出来反而好办,那证明事情就过去了。可他一旦将这火压下去了,代表事可就大了,这火压下去积聚起来下次爆发的就更猛烈。
就这时,指不定承平帝心里憋着一股火,哪年哪月又哪件事就把这火给拱出来。
到那时只怕要伤亡惨重了……
梁玉默默地激动了一把,坐等皇帝不知何年何月的那一次爆发。
而多年之后,梁玉回想朝堂上翻天覆地的大变革,老旧势力的淡出,似乎早早就开始了。他说不上究竟从哪一个点上露出了端倪,很可能秦王造反被俘到京,‘杀神’武进伯的横空出世就开始了。
或者更早?
或者……他高估了承平帝,一切不过是他的顺势而为,而不是普天歌颂德似的说承平帝下了一大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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