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靖朝刑罚很重,李癞子虽罪不至死,但牢饭至少也要吃个十几年了。
村民淳朴,得知李癞子居然做了这么多坏事,人人皆惊吓不已,这么长时间过去,这桩案子依旧是大伙儿茶余饭后的谈资。
至于李癞子家,自从他被抓后,他老娘和媳妇都大病了一场,病好后,人也木讷了许多,要不是家里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这日子估计也过不下去了。
这第二件大事,便是村里的盐地。据远松的消息,官衙经过勘探,发现盐地品质高,比现在普遍的食盐都好,只是这盐矿地不大,只能算个中型矿场。如此一来,清水村自然不必再迁徙出去。
但该有的奖励还是不少的,官衙免了村里三年赋税,村人去矿上买盐,也只收半价,只是数量有限制,每户每月只能买两斤的数。
家家户户欢喜不已,不说这买盐的实惠,便是减免这三年赋税,就能让大家伙占上不少便宜了。
海棠家自然欢喜,自己的大院子可以不用挪窝,这便是天大的喜事了。
只是张二娘还比别人愁的远了些,说到底,这伙贼人都是被自家人送到大牢里去的,如果一旦刑满出狱,保不准他们会起那狠毒报复的心思。
大山也愁的慌,一有什么新消息,便向远松打探。
当得知这伙贼人,领头的要被杀头,就是那些跟班的,最少也得蹲三年大牢时,海棠一家人总算彻底放心。
远松也有纳闷之处,叹着气,他跟大山嘀咕许久,抱怨这事蹊跷,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闹明白这伙贼人如何知晓村里有盐矿的,官衙里老爷们也三缄其口,说不出个所以然。
反复打探,跑了好几趟,白费几番工夫之后,他也就熄了这心思。
大山和张二娘心里明镜儿一样,自然也不会傻到去给远松解释去。
只有海棠,感慨这王老板做事实诚,打点的滴水不漏,不然哪里能有他们一家的安生日子。
自此后,海棠做事越发小心,再不敢为了钱,做任何冒险之事,毕竟人不可能时时走运,总有那倒霉的时候,一步走错,便可能万劫不复
第167章:有女初长成
这一年冬季落雪之前,杜鹃出嫁了。
男人是村里一个年轻后生,长的倒是周正,只是并没听说有啥出众之处。
出嫁当日,海棠挑了个雕花银手镯作嫁礼,托张二娘送去,权当全了姐妹一场的情分。这半年时间,海棠有时偶遇她,不管是在农地里,或是猪草地,不管人多,还是人少,杜鹃都把海棠当透明人一样,不理不睬。
海棠伤透心后,也看开了,缘分都是天注定的,有聚有散,一切自然,不可强求。
到杜鹃出嫁这一日,她没上她家的门,就怕给她添堵,也怕给自己添堵。
张二娘送了礼回来,感慨一番,杜鹃出嫁,转眼,就该轮到给海棠相亲了
冬去春来,清水村头的垂柳,披了茵绿,转眼又挂上了冰碴子。
小阿福不知不觉已经三岁,海棠也有十四岁了。
春风送暖,海棠在鸡鸣鸟叫中缓缓睁开了双眼。屋外黑乎乎一片,海棠摸索着穿好衣裙,活动活动手脚,还是依着把式开始每日头等重要之事,站桩。
站这把式,她不知不觉已经坚持快五年了,得到的好处明显无比。
这五年来,她从未生过病,就算不小心伤风咳嗽了,也只要喝碗姜汤,艾灸个两回便能痊愈,身体好了,海棠心里的阴影也去了一大截,毕竟上辈子就是病死的,这辈子,实在太怕这一死法了。
除了身体素质外,海棠的肤色也占了不少光,肤色白皙无比,就算是大太阳下晒着,都晒不黒,脸上也不曾冒出一颗痘痘,一点儿青春期的烦恼都没有。
而她的个头,比起张二娘来,也冒出了半个头,海棠琢磨着,自己少说也有一米六八以上了。在清水村的小姑娘中,算是高个了。
前世不能得到满足的心愿,这一世,受老天的眷顾,她都一一实现,心里的快意自是藏都藏不住。
当然,还有个不能说的秘密,最近这一年,海棠发现自己慢慢朝着大力士方向在发展,
村里女人一般能够搬动个五十斤的重物,便是了不起了,而这点重量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就是百八十斤的,海棠咬牙也能扛起。
张二娘心细,这两年慢慢看出海棠的这些变化来,亲眼目睹女儿得了实惠,便督促大山和桩子一起站这怪异桩法。她自己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跟着比划比划。
窗外天光越发亮了,鸡叫声声催人起。
海棠轻轻收了把式,咽下口中的唾沫,只觉得浑身清明通透,舒适无比。
铜镜前,透过微微的光亮,模模糊糊映照出一个窈窕的身影。
黛眉,杏眼,琼鼻,唇不点而红,脸颊无粉自白。
海棠摸了摸自己的脸庞,每次坐在镜前,她都不可置信,镜中那样的窈窕美人,居然是自己,这模样自然比不过她上一世见过的美貌明星,但胜在清秀自然,好山好水出美人,在这山沟沟里,她也算拔尖儿的一份了。
海棠喜滋滋的梳理一头青丝,镜中美人也对着她抿嘴轻笑
海棠玩心大起,朝着镜子做了个鬼脸,那青丝杏眼美人也朝她做了个鬼脸,显得不伦不类,特别滑稽。
海棠哈哈大笑,不能自已。
梳理完毕,海棠去院中打水洗脸刷牙,她形色匆忙,生怕耽误了时候。
现在已是春末,夏天就快来了。但这一年天公不作美,从过完大年到今日,滴雨未下,地里早干涸了。
种下去的小麦苗和玉米都晒的焉焉的,十多天前,村人便开始日日担水,把河沟水渠之水挑去灌溉农田,海棠爹娘也随大流,日日天不亮便起来,担水灌溉自家几亩地。
前院张二娘已经起床了,正在给阿福穿衣裳,小家伙脆生生的声音响亮,隔了几匹墙,依旧清晰传入海棠耳朵里。
前院大山和桩子的咳嗽声,洗漱声也先后响起,春末的农忙时节,一屋人都没躲懒。
后院厨屋里渐渐冒起白烟
锅里煮了玉米面粥,灶肚干柴烧的噼啪作响,锅里热气渐渐蒸腾上来,咕咚咕咚声渐起。
柴火是玉米秸秆,放进灶膛之后能烧许久,趁着这个工夫,海棠上了前院,扯些青菜来烧了吃。
院中大山正在收拾水桶,扁担等农具,为下地做准备,桩子打开鸡笼门,放鸡崽出来吃食。
东屋的门咯吱一声响,张二娘抱着睡眼惺忪的阿福出来了,小家伙瞧见院里人多,冲着大伙露了个甜甜的笑脸。
“阿福,起这么早啊”海棠笑咪咪亲了他一大口。
“大姐姐”阿福冲着海棠又是一笑,大眼睛弯成一个月牙儿,露出满口小米牙。
“海棠啊,我跟你爹下地去,这家里就都交给你了”
张二娘弯腰松手,放阿福下地。
“啊,娘,这还没吃早饭呢?”海棠惊讶,“再急,也不急这点时候。”
张二娘抬手把头发绾了个发髻,拿铜钗子固定住,又拿梳子把前额的头发向后梳顺,边说道:“今日晚了,等会儿桩子下地,让他给带几口去,就在地头吃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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