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太后第一次见我,上一次景怡出嫁,人太多隔的太远,那时候太后可能压根就没在人群里看到我。
太后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上下巡回了一番说道:“那一次在太宣宫,哀家知道景怡的心思是去寻人,也知道蔡玲珑的宫里藏了人。但是哀家却没有出手,是因为不想让景怡牵连其中。但是你福气也算大,居然也能从北番回来,这没有两下子的功夫也是不可能。”太后转首又看了看文宣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容貌跟景玉的确是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这脑子看来也是有景玉的一二,跟你倒是挺配的。”
我低低的说道:“太后是在夸镜月,还是在斥责镜月也太过工于心计了?”想想古时候女子都是讲无才便是德,我这也算是有的一二的计谋,不由得心里一阵惶惶不安。
太后微微眯着眼,说的太久似是累了,转头嘱咐身边的宫女说道:“哀家口渴了,去给哀家煮点茶来。”满屋子的宫女竟然一下全部退去,想来都是跟在太后身边的老人了,这一句话就已经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是夸你还是斥责你,得要看你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了。”说完双眼瞟向了一边的文宣,文宣只是挂着一抹笑看着我不说话。
“宣儿的满头白发现在能转黑多是你的功劳,但是宫廷腥风血雨却也是自你来而起,这也是斥责你。哀家的这两个孩自子都因为当年景玉一案而背负了太多。文宣心中放不下铁血军和景玉的冤情,而皇帝又要面对朝中大臣队权利的觊觎,还要顾及后宫家事,两个都不轻松。”太后脸色一下沉下去,似是稳沉的巨石一下沉进深潭一般,牵连着我也跟着一沉。
文宣见得太后的语气渐渐变得生冷,正欲张嘴说什么却被太后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你不用紧张,哀家若是真要为难她不会当着你的面。”
我听着心里更是惶恐,这大殿之内,凉意沁人,手心里,还有背上早已经生出了黏黏的汗液,不知道太后到底想要说什么,屈膝行礼恭顺的说道:“镜月愚钝,请太后明示!”
太后正了正身子,双手交叠放于膝盖上说道:“不用自谦,哀家的话你听一听也就会明白的。”垂眸看了我半蹲的身子说道:“站直了说话,不用多礼。”
门外一身低呼却是宫女站在门口捧着茶禀报:“奴婢给太后奉茶!”
文宣向我递了个眼神过来,立马会意,转身取了茶恭敬的捧到太后手中,轻声细语道:“太后请用茶!”
太后眼睛一眯,竟是含了笑,转头对门外的宫女说道:“都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
大殿之内又恢复平静,太后缓缓吹散茶盏中的热气,饮了两口,我赶紧伸手欲接过来,太后却是一抬手将茶盏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说道:“烫!不用端着了。”
文宣眉眼一笑,垂在宽大袖子下的手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太后尽收眼底拿着身边的拐杖就敲了过去:“哀家眼睛没花呢!”吓的文宣赶紧绷了脸不敢在造次。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太后(下)
抬头又对我说道:“这里也就我们三人了,哀家也就直接了当的跟你说了。”
“太后请明示,镜月一定尊办!”依旧是维持着恭顺。
太后长长的一声叹息说道:“景怡的事情也就过去了,都不用再去执着了,人已经去了那里,今后是福是祸就看她自己的福气了。至于你们……”
太后抬眸深深的望了一眼我和文宣:“宣儿和皇帝是爱家最为放心不下的,只有他们两人和睦了,这大都两代帝王打下的江山才能安定。宣儿一心想要为铁血军翻案,可是蔡文手中的免死金牌和他在前朝的结下的党羽也不得不妨,你们真当以为皇帝忘记了当年的那起惊天冤案,真的以为皇帝坐上了龙座就忘记了曾经和他沙场征战的人了吗?”
原来传说中的免死金牌是真,心里暗暗一惊,太后今日要说的话可能会告诉我们更多的真相,文宣脸色一下也变的深沉不像刚才那般嬉闹,凝眉问道:“母亲可知道这免死金牌到底何来?”
“免死金牌是由你父皇所赐。当年你父皇担心景玉叛逆,蔡文揣测到了你父皇的心意,于是暗地里策划了长林之战的败局,把景玉投进了大牢以叛逆之罪处死。铁血军更是一夜之间消失,这样的一件案子牵连甚广。蔡文担心树敌太多引来朝中反扑,请求先皇赐免死金牌一副。后来先帝也有所顾忌这免死金牌会给朝局和新帝带来不利,大臣会因为这免死金牌掣肘帝王,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处理就驾崩了。”
“因为有这免死金牌的护身,蔡文这么多年来嚣张跋扈,勾结党羽,贪赃枉法,后宫更是有蔡玲珑浸淫,就连皇后都忌惮三分。皇兄只能从中取平衡之术,而我就成了制约蔡文的关键。”文宣眼神变的凌冽,就连太后的混浊的双眼也是一道精光闪过。
“既然皇兄也有意为景玉翻案那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他仅仅只是因为免死金牌的制约吗?儿子都能妙计扳倒蔡文,让免死金牌没有作用,难道皇兄他会没有办法?”文宣语气中带有埋怨。
太后瞟了一眼文宣说道:“你不在帝位上怎么知道在帝位上的无奈。为景玉翻案,那可是对先皇的否定。而且扳倒蔡文那必须要一招毙敌,让他永无翻身的可能。否则借着免死金牌一旦反扑,就连你皇兄都会束手无策。你这一次扳倒蔡文却是又给了他反扑机会,这不但没有任何的作用反而让你皇兄在前朝更受掣肘!”
“儿子从未给蔡文翻身反扑的机会!”文宣牙根紧咬,话语犹如严冬般冰冷。
“没有给机会,那这一次七皇子满月一事你又怎么对付?”太后盯着文宣质问道。
文宣却只是宁默不语,太后问道:“难道你已经有了计划?”
文宣只是看着太后默然不语,这一对望之中太后仿佛明白过来说道:“看来你的确是有计划了,是哀家操空心了!”
文宣拱手安慰着太后说道:“母亲放心便是,一切都在儿子的掌握之中!”
太后点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转头看着我说道:“你在宣儿的身边为他化解了心结,哀家也希望你能帮助宣儿化解他与皇帝之间的隔阂,助宣儿一臂之力。但是哀家有句丑话先说前面,将来无论何时你们兄弟两个都不能反目,更不能因为女人反目。”太后的话锐利如刀,眼神更是凌冽如同霜剑就刺了过来,拐杖在地上一敲,虽然有厚重的地毯,但是也发出沉闷的一响。
“太后,镜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大局,但只有一点,就是希望王爷能快乐,王爷是心善之人,绝不会让皇上为难,王爷怎么做镜月就怎么帮。”
太后俯身看着我说道:“心善之人?朝党斗争何来善恶之分?镜月你还是没有明白哀家的话!”
我透茫然的望着太后,文宣在旁边“噗通”一声跪下说道:“母亲请放心,若是皇兄愿意,儿子定当尽量辅佐皇兄,若是皇兄不放心,儿子就是一个只知道种竹养花的逍遥王爷。但是蔡文儿子是一定要除掉,为了给景玉昭雪,也为了帮助皇兄肃清魍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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