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修脸上这才笑道:“当然是好事!“微微一顿,看我们都是一副好奇又才笑着说道:“时疫来临之时先有王爷奔赴北番,稳定边疆,后有府上韩先生配置出治疗时疫的药方,都该论功欣赏。皇上是想着这次时疫来势凶猛,为了防止将来时疫再犯,为了做好准备特招韩先生入宫,希望先生能将方子给御医苑,御医·们好研制配方,加以改良,提前做准备。只是王爷看上去身子还未全好,所有这一次就只有先生先入宫了!”
这话一出换做是普通人早该是欣喜了,皇家的恩赐这是何等的荣耀。可是我望去韩叔雪白的鬓角在这大雪纷飞的冬天竟然渗出了冷汗。
我心里更像是倒灌了一口凉气。当然明白,这药方其实只是一个幌子,以为我的血为药引之事也就到了文宣那里,再无其他人知晓,把一个没有疗效的方子供给御医苑,这是欺君之罪啊,一旦被查明发现,恐怕连文宣都保不了韩叔。
而且退一步讲,于外北郡王向来都是尽量不掺和宫廷之事,皇宫那个是非之地是能不去就尽量不去,下面的人也早养成了避世的习惯,进宫领赏在北郡王府里只不过是一个累赘罢了,没有几个人是想去的。
文宣沉住气面色不该,客气的说道:“多谢皇兄!只是眼下文宣腿脚还不方便,等痊愈后一定进宫拜谢皇上,至于韩叔,他本为医者,救人本是天职,若是赏赐作为医者恐怕不妥,还请大监回皇兄收回成命吧!”
穆修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可是说话语气却是一下冰冷起来:“这可是皇上的赏赐,王爷若是不想要可要自己去回绝皇上,老奴可不敢。”
韩叔夹在中间面色虽然依旧努力的维持不变,但是额头上的汗却是硬生生的给逼了出来,于我也脱不了关系只有一起努力碰运气了。
我赶紧说道:“大监有所不知,时疫的药方虽然是韩叔想出来的,可是其中有一味最重要的药引是神医云滃留下来,云滃的药方都是秘方,我们都不知道。而且如今药引也用完了,云滃也不在了,而这最关键的一味药,却是无从再得了。”
穆修眉毛一紧,脸色登时都沉了下去,可是他是何许人,御前的人再大的风浪在他眼里都不过时微风吹皱湖面转眼就会被抚平而已,神色瞬间转换间穆修抚着腰上的绶带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此事可就更加重大!老奴更是做不得主了,韩先生得当面去跟皇上陈情,否则这差可不好交了。”
我和文宣对望一眼知道心下已经明白,今日这一遭韩叔是非得进宫一趟了。虽然是一个谎言但是只要大家的口径一致,一口咬定最关键的药引乃是云翁所制的话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风险,安全出宫应该不会有问题。
韩叔活了大半辈子风浪也经历不少,虽然被逼着非得进宫一趟,心里纵然是十二分的不愿意,但是脸色却是自若。
与他对望那一眼心心里依旧各自会意,不用我们多叮嘱,韩叔进宫后也应该知道怎么说了。
此时见我们都争执不开韩叔谦虚的理了理衣袖,朝穆修行礼从容的说道:“多谢大监传话,雪天路滑辛苦走这一遭了,老朽进宫就是了!”
穆修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下:“既然这样,就赶紧跟随咱家进宫吧!”
软帘被一阵寒风掀开,寒冷卷着雪花如同猛兽一般扑进来,巧玲赶紧上前将软帘下的扣子扣上。这一瞬间的间隙外面的雪光惨白,大片大片的雪花如同扯絮一般垂下。
文宣的腿脚还不方便,我扶着他起身缓步到穆修面前说道:“现在正下着大雪,等雪停了在进宫吗?”
穆修微微一笑,这笑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是带着不屑带着嘲讽:“王爷正是说笑了,这么大的雪,老奴不是也赶来了吗?王爷这可是皇上的旨意啊!”说完抱拳举过头,这样子对皇帝是无限的敬意。
文宣眉头微皱,我陪伴他已久,知道他心中已经有了怒意,只是穆修是皇帝身前的人,行事都是代表了皇帝,文宣也无法在多说。
倒是韩叔谦逊恭顺的说道:“的确如此,大监都不顾这大雪天,老朽自然也是不能例外,何况于老朽而言这是无尚的荣耀,赶紧走吧!”
文宣知道多说已经没有是任何意义,穆修只是客套的回了礼掀开软帘便出去了。文宣嘱咐了马龙小心送韩叔出门,天冷,这眼看天也要黑了多带了防寒的斗篷衣物,夜间好回来。
看着韩叔苍老的身影绕过回廊,渐渐远行消失在茫茫飞雪里,晚茜站在廊下扶着隆起的肚子说道:“就算是为了药方为了奖赏什么时候都可以,难道非要现在这个飞鹅毛大雪的时候进宫?我觉得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鹅毛大雪铺天盖地说不出阴郁沉重,就算是真的为了药方韩叔这样进宫也有万般的不妥,心里就跟天地之密不透风的雪花一样,一片慌乱。
我望着文宣说道:“这穆修来的时候虽然说皇上也要嘉奖恩赐你,可是一席话明显是推脱搪塞,不让你进宫。韩叔独自一人进宫我心里慌的很。”纵然之前已经在心里推演过韩叔进宫后可能该说的话,可是捂着胸口像是心都快要从嘴里跳出来一样。
文宣知道我的意思,那药方韩叔是万万给不出来的,给也只能给一个假的。抬手轻抚了我一下说道:“现在时疫已经过去,只不过是给一个药方而已,而且你也说了还有一位药是云滃所留,云滃已经死了,也无从考证。只是一个药方皇上不会拿韩叔怎么样的。”
即使是这般的宽慰,知道韩叔只要周旋得当应该不会出差错,可是担忧仍旧困扰挥之不去,寒风呼啸而过,三个人的衣物被吹得猎猎作响,我说道:“韩叔三番几次救我,若不是他我都不知道病死了多少次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晚茜身上披着镶毛大斗篷,领口边的风毛被吹的四散开来,几缕头发也被吹乱,捋了一把头发说道:“韩叔于唐俊也有救命之恩,当初如果不是韩叔急救,唐俊根本也撑不了上云山,他进了宫唐俊是影卫肯定也会得到消息,他在宫里肯定会顾忌到韩叔的。”
文宣眉头紧锁似是忽然疑心到什么问道:“唐俊最近有没有提到宫中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
晚茜茫然的摇了摇头,寒风彻骨,只觉的不安似是一道电流走向全身。
天色渐渐暗下去,寒冷的冬夜里耳边尽是寒风带着雪花扑腾着窗户的声音,按照惯例晚茜留在王府和我们一起用膳,唐俊从宫里回来之后会接了晚茜在一起回府。今日唐俊却是迟迟不归,风雪正大,晚茜也渐渐变的焦躁起来。
“或许是因为下雪,也或许是宫里有点事情,所以晚了一点,他在宫中只是一个闲职,不会有什么事,总会要会回来的。”晚茜掀开门上的软帘往外张望,我拿了一个手炉塞到她手上,安慰着她,在风口站的久了,晚茜的手指有些发凉。
晚茜拨着手炉上的鹅绒布套子,忧心的说道:“正因为是个闲职,根本就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他从来不会这么晚归,所以才更让人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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