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紫英的手落在秦云璋的肩头,轻轻一推。
秦云璋猛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梦里惊醒的人,猛地回眸看她。
林紫英吓了一条,“王、王爷!”
“你来干什么?”秦云璋神色有些不太对,眼圈微微发红。
“婢、婢妾来给王爷送茶水,上好的蒙顶石花。”林紫英立刻把茶杯奉上。
她退无可退,今日是大好的机会,倘若不让襄王爷就此把茶喝了,只怕日后她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秦云璋低头看着林紫英奉上的茶。
他怔了片刻,伸手接过,“放着吧,你可以走了。”
林紫英心里又急又慌,她不能走啊,她怎么能走呢?
“王爷尝尝,许久没有伺候王爷起居了,也不知王爷的口味变了没有?”
林紫英的目光有些讨好和殷切。
秦云璋皱了皱眉,犹豫片刻,仰头灌下那杯茶……
……
陆锦棠这会儿正在东市印制坊里。
“活字印刷呢,就是不要整版了,把字雕成一个个的活的,然后存放着,用的时候重新排版!”
“咱们可以用流水线,比如说,这个匠人刻这个字,他就刻这一个字,熟能生巧,节省时间不费事,刻够了所需的,再换下一个字。”
“积少成多,刻第一本书,也许比整版节省不了多少时间,等第二本,第三本……往后你再看?”
……
陆锦棠正在跟工匠们讲解活字印刷术,印制《沈氏家书》的时候,因为那本书上的字少图多,她便没想起来,到第二本书才想起这回事儿。
工匠们一听,颇有兴趣,与她热烈讨论。
诸如,字体多大啊,如何排版啊,活字用什么材质啊……
陆锦棠正绞尽脑汁,忽然见襄王府的家仆匆匆跑来。
“王妃不好了!出事了!”
那家丁一脑门儿的汗,看着像是从夏天跑来的人,哪有冬日的模样?
“出什么事了,别慌。”陆锦棠稳稳说道。
“襄王爷……把林姨娘给……给打了!”家丁急慌慌说。
陆锦棠闻言一愣,立即摇头,“那不可能,他那种人,逼着他他也不可能跟女人动手啊?”
“是真的,廉清他们都拦不住……怕是又……”家丁欲言又止。
陆锦棠却立时明白过来,廉清都拦不住,说明秦云璋不是生气了,怕是又犯病了吧?
陆锦棠立即扔下手里的东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她直催的车夫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背着马车飞回去。
陆锦棠不等马车停稳,就蹦下车辕,脚步如风的往书房跑。
没到书房院儿呢,都听到了里头嘈杂的声音。
赫赫风声不断,打的很凶啊?
陆锦棠提着裙子,胸口里的气都快憋炸了,脚步却不敢慢。
秦云璋已经许久没有犯病了,如今突然犯病,怕是会来势汹汹啊……
“王爷……”
她果不其然没有猜错。
院子里的摆设,已经没有一样好的了。
不是被撞断,就是被砸烂。
廉清等人,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他眼睛血红,谁挡在他面前,都躲不过他的拳脚相加。
连廉清脸上都挂了彩,嘴角还滴答滴答往外滴着血。
“秦云璋!冷静!你冷静啊!”陆锦棠嘶声大叫。
正要一拳击向廉清的他,闻声怔了怔。
他迟疑的回过头来,有些恍惚莫名的看着陆锦棠。
陆锦棠看着他如今如狂,如魔的样子,眼睛瞬间就蒙上了一层泪,“是我,云璋,是我啊……”
他以前发狂之前,是可以自己忍住的。
他会咬牙强撑,撑到她为他施针理脉,卸去他体内的燥热邪火。
可今日的他,双目赤红如血,脸面僵硬,眸中竟是狂怒嗜血的光。
实在叫人心惊害怕。
这样的他,太过陌生,陌生的像是一个真正的恶魔。
他放开了廉清,一步一步,向陆锦棠走过来。
他先前与廉清等人动手的时候,速度极快,可他走向陆锦棠的时候,步履却较慢。
陆锦棠的心一时间揪了起来。
她手里已经悄悄捏上了银针。
秦云璋在她面前停下,他眼中的一丝恍惚,渐渐被狂怒取代。
他骤然伸手,猝不及防的伸向陆锦棠的脖子。
“王妃小心!”木兰大惊,抬脚踢向秦云璋的肩膀。
秦云璋却飞快的伸出另一只手,挡住木兰的脚力,反手一推,木兰被摔了出去。
秦云璋的手掐在陆锦棠的脖子上时,陆锦棠也同时把一根银针捻入他的颈后之穴。
可他浑身绷得很近,银针刚刚没入一个针尖,便扎不动了。
陆锦棠一惊,完了……
正文 234 最好你死我活,再罢休!
却见陆锦棠怀中有金光一闪而过。
秦云璋“嘶”了一声,他的气息一乱,绷紧的身体似乎也有了破绽。
陆锦棠手上发力,那银针噗的入穴,他的真气便绷不起来了。
她又迅速将另外几枚银针捻入他身上大穴,封住他的四肢。
他虽挣动,却感觉使不上力气,体内有气乱窜,威力却发不出来了。
“廉清,木兰!”陆锦棠一个人实在没力气把他弄回屋子里,只好大声唤道。
廉清似乎受伤颇重,半晌都没能从地上挣扎起来。
倒是受伤较轻的云雀,如雀鸟一般,灵动前来。
他与木兰一起把秦云璋架入书房,平放在床上。
陆锦棠与他俩对视一眼。
“刚才,好险!”木兰惊魂未定。
秦云璋的手力极大,被他那么扼住脖子,扎眼之间就能把喉骨掐断。
如今能安定下秦云璋的,怕是只有陆锦棠了。
他若掐死了陆锦棠,他们所有人都得完蛋,然失控的秦云璋,只怕最后不是被人乱箭射死,就是被金吾卫围剿而死……
想想那可怕的后果,都叫人不寒而栗。
陆锦棠回忆起刚才,他掐上自己脖子,而她手中的银针却捻不进去那一瞬,也是一身的冷汗。
倒是云雀细心,他低头指着秦云璋脖子上的一点小红痕,“王爷适才是被什么虫子给咬了吧?所以破了护体真气?”
陆锦棠眯眼细看,当真在他脖子上发现一点红痕。
她忽而想起那一闪而过的金光,忙不迭的打开自己怀里的锦盒。
果不其然,那只变小了的金蚕——又不见了!
上次它不见,是跑去了太子体内,藏于太子肚腹,把太子殿下啃噬的半死不活。
这次它为了护主,又进了秦云璋的体内了?
陆锦棠捧着锦盒,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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