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么细皮嫩肉的兔爷,也叫咱们尝尝鲜呀?瞧这水灵灵的眼神,说不定比女人还有滋味!哈哈哈!”
猖狂的笑声,让陆依山的脸色黑沉难看。
沈世勋却是笑眯眯的,“记住那几个人了没有?”
他的随从认真看了一眼,“小人记住了。”
“一个都不能少,你知道该怎么办,去吧。”沈世勋折扇一挥,就领着陆锦棠一行走了。
他包了个戏园子,问了陆锦棠想听的戏,让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
外头等了许多要看戏的人,却一个也进不来。
“舅舅,你究竟想干什么?买东西,请吃饭,包戏园子听戏……”陆锦棠勾着嘴角笑了笑,“你还有什么花样呢?”
沈世勋也侧脸看她,两人中间只隔着一只放茶壶的方形高几。
他探身靠近她,忽而从怀里取出一只比巴掌略小的玉坠子。
玉色温润清透,他拉过她的手,把玉坠子放在她手上。
那玉居然带着淡淡暖意。
“女子带暖玉好,玉养人,好好带着吧。”
陆锦棠似笑非笑的看他,“凭白无故的,我可不能随便收礼物。”
沈世勋笑眯眯说道,“这玉坠子是个信物,大江南北沈家的老掌柜们都认得这坠子,你拿着这玉坠,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沈家的生意,你就可以号令沈家铺子的人。”
陆锦棠脸色一凝,“这么宝贝?”
“给你,再怎么宝贝,也不觉得稀罕。”
陆锦棠立时把玉坠推了回去,“我不……”
“你叫我什么?”沈世勋眯了眼,脸上不悦。
“舅舅啊。”
“长者赐,不敢辞。给你,你就拿着。”沈世勋轻哼一声,别过脸去。
天儿不热,他扇子却摇得有些急。
陆锦棠挑眉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些奇怪的滋味,“那我……先帮舅舅收着……舅舅什么时候要了,都可以收回去。”
她正要把玉坠子交给木兰。
“贴身带着!”沈世勋沉脸说了一句。
陆锦棠抿唇,犹豫片刻,她终究是没给木兰,抬手揣进了自己怀里。
隔着衣服,那玉也是暖呼呼的。
眼看时间差不多,一行从戏园子里出来往渡口去。
临过一个巷子,沈世勋先前派走那随从却急急过来,领着众人走了另一条路。
这条路上人少,巷子口多。
有哀嚎之声,从其间传来。
陆锦棠有些狐疑,“这什么声儿?”
她心里已有猜测,亲眼所见时,却还是震惊了。
那避人的巷子里,躺着几个人,已经被揍惨了,地上还有血迹,甚至还有几根断掉的指头。
宝春瞧见那指头已经不在人手上,却还在地上弹动了一下,立时尖叫一声,爬到一旁捂着眼吐去了。
陆锦棠脸色骤然一变,震惊的看着沈世勋。
陆依山也倒吸了一冷气。
“看我做什么?这可不是我干的。”沈世勋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叫阿三领他们去赌场里玩儿,风铃渡的赌场,规矩大,输不起的人,轻易不能进去。他们必是输了钱,还想赖账……赌场自有赌场的规矩。”
他脸色淡淡,摇着折扇就走了。
陆依山一路格外沉默,一直到临上船,他才说了一句,“终究是太狠了。”
哪里知道沈世勋耳朵尖得很,他立时转过身来,“年轻人,你还是府里的大少爷呢,没历过事儿,没走过江湖。你适才气不过,与人斗殴。你看不出他们是风铃渡的地痞吗?凡是能在一个地方做痞子的,多多少少都与当地的府衙牵扯不清。
你下手轻了不解气,不过是脏了自己的手。你下手重了,他们嫉恨,必携官府报复,不会叫你好过。我能替你买通官府,叫你不吃官司倒是好,我若买不通呢?
即便我真能买通,耽搁的不是我们行路的时间?万一你吃了亏,担心你的不是你姐姐?惹她为你担忧,为你伤心……这究竟是我心狠,还是你心狠?”
沈世勋一翻话,说的陆依山目瞪口呆,他大约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
他也想不到,只是瞬息之间,血气上涌那么一阵子的事儿,沈世勋能顾虑这么多。
沈世勋教育了他,心满意足的往船上走,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折返回来。
正文 284 清君侧,除妖僧……
“还有,你说我太狠。看来我刚刚解释的还不够清楚,其一,他们断手还是断脚,那不是我动的手,我也不会在别人的地界儿上动这样的手,凭白给自己招惹麻烦。我说了,那是赌场的人动的手。
其二,我只是叫阿三引他们去赌场,可不是叫阿三绑他们去,他们自愿去赌,说明他们贪心,与我狠不狠,有什么关系?”
陆依山哑口无言,脸憋的通红,嘴唇却抿的很紧。
沈世勋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少年,别怪舅舅多嘴,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他笑眯眯的上了船。
陆锦棠也跟着上船,陆依山犹豫片刻,跟在陆锦棠身后。
“阿姐,对不起……我刚刚太冲动了……”他小声说道。
陆锦棠回眸,深深看他一眼。
陆依山在她的视线里,更显忐忑,“我下次、下次一定想清楚了再动手,绝不会……我只是听不得他们叫你……兔爷。”
陆锦棠轻嗤一声,“不是这件事。”
“嗯?”陆依山狐疑抬头,他还有别的什么事,惹了她不高兴么?
“你是不是……”陆锦棠左右看了看,丫鬟们知道姐弟俩个说话,都离得远,“你是不是跟沈世勋说了什么?”
陆依山怔了怔,“什么?”
“就是你一直追着我问的问题,你是不是让他察觉了?”陆锦棠眯眼冷声问道,不然他今日怎么忽然变得殷勤?
“没有!”陆依山拨浪鼓一般摇头,“绝对没有,我发誓。”
陆锦棠轻哼一声,入了自己的船舱,心里却比江面下的暗流还要纷乱。
走水路果然是比陆路舒服多了,明显少了许多的颠簸。
船行江面之上,只要风平浪静,船舱里就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晃动。
且不需赶路,什么时候想吃就吃,想睡就睡。
唯一不好的时,人在船上太闲了,见面的时间就多了。
沈世勋总是请她去喝茶下棋。
陆锦棠倒也有应对之法,她不是喊着陆依山一起,就是带着两个丫鬟寸步不离。
还一口一个舅舅,喊得的是越发的响亮干脆。
“锦棠防舅舅,比防贼还严呢,我又会对你做什么呢?”沈世勋颇为无奈。
陆锦棠笑眯眯的,“舅舅说的没错呀,你不会对我做什么。所以我防你干什么?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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