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圣上……”海桐偷偷寻到了承乾殿,表情很是诚惶诚恐。
“皇后怎么样了?恢复的还好么?”秦云璋沉声问道。
海桐越发显得紧张,“娘娘不……不太好。有经验的嬷嬷说,刚生了孩子的妇人,多会出现这种心绪不宁的状况……须得身边人多细心宽慰。”
海桐偷眼看了看圣上,其实嬷嬷说的是,需要丈夫多体贴安慰,可她不敢说啊。
圣上原本多么宠爱皇后娘娘?那是足矣叫天下女人都嫉妒的宠爱呀!可自打娘娘生了孩子以后,圣上反而有些冷落娘娘的意思?不仅不许旁人去凤栖宫探视娘娘,连他也去得少了。
“嬷嬷说……”
“她如何不开心?”秦云璋哼笑了一声,“为谁不开心呢?”
海桐微微一愣,皱起眉头,心下奇怪,这话她怎么有点儿听不懂呢?
但圣上还是很在意娘娘的吧?不然怎么会听了这话,就起驾往凤栖宫去呢?她是现在就告诉圣上,娘娘出了什么事?还是等着圣上自己去看?
“禀奏圣上知道,娘娘她……她这会儿心绪不宁,她……”海桐追在御驾之后,欲言又止。
秦云璋皱眉看了她一眼,担心陆锦棠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不由加大了步伐,速度极快的赶到凤栖宫。
陆锦棠独坐偏殿,殿门紧闭。
奶娘,宫女,嬷嬷……都在正殿里,围着那小小的皇子打转。
她一个人,把自己关起来,倒像是不相干、置身事外的人,一点儿不像是个母亲。
“你在干什么?!”秦云璋冷喝一声。
他推开偏殿的殿门,就只觉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他黑着脸,反手用掌风把门又给关上了。
陆锦棠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和酒杯,“喝酒啊,看不出来吗?”
秦云璋阔步上前,劈手夺过她手中的酒杯,砰的砸在桌案上。
“你是个未出月子的产妇,还是早产!你能在这里喝酒么?!”
但凡一个不留神,让这消息传出去……旁人难道不会怀疑生产之事?
他的声音隐忍着怒气,怒气之余,或还有些悲伤之意。
“你这是为谁买醉呢?你心里有什么不痛快?朕做的不够好是么?朕对你不够体贴是么?”
秦云璋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透着隐忍的味道。
陆锦棠仰头看着他,怔怔看了一阵子,她忽而扔了手中的酒壶,踉踉跄跄的站起来,扑进他怀里,抱住他的脖子。
秦云璋身形猛然一僵。
她在他怀里,嘤嘤的哭了起来,小声啜泣,如同一只无助的小奶猫。
她鲜少有这么脆弱无助的时候,想当年,她简直宛如女将军一般,在战场上临危不乱。
可如今,她似乎连哭都不敢大声……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最困难的时候,你我都并肩站在一起。现在,你皇权在握……为什么我觉得离你那么远?好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和你并肩携手,和你同仇敌忾?”陆锦棠枕在他胸前,贴着他的胸膛,闷闷的边哭边说。
秦云璋抿紧了薄唇,脸色凝重。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你因为我和他走得近,就要杀他……”
听闻她话里的“他”字,秦云璋的脸色立时又冷了不少。
他刚刚抚上她头顶的手,也僵了片刻,又放了下去,“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不相信旁人,这世上,除了我,任何人都会背叛你。沈世勋是个隐患,他会害了你。”
“他不会啊……为什么不能相信他……”
“呵,”秦云璋笑了一声,“你这么相信他?为什么?你凭什么这么相信旁的男人?因为他……喜欢你?还是你也有些……”
陆锦棠在他怀里摇头,眼泪鼻涕蹭在他衣袍之上。
秦云璋眉心紧蹙,呼吸都带着一股莫名的愤怒和灼热之气。
“你相信我么?”他忽而语气沉沉的问,“你能体会我心里的痛苦么?你能体会,你相信旁的男人,对我是怎样一种……”
他闷闷笑了笑,笑声让他的胸腔微微震动。
陆锦棠从他胸前抬起头,醉眼迷蒙的看着他。
“我相信你呀,当然相信了!”她喝的舌头都有些大,说话口齿不清的。
正文 372 男人真幼稚!
秦云璋看了她一阵子,“相信?相信就好。”
陆锦棠眯了眯眼,为何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相信就好”的背后,似乎还有着特殊的含义。
不知是不是她酒喝的太多,大脑都被麻痹了,一时竟判断不出他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陆锦棠当夜在偏殿睡了。
她记得自己睡着的时候,秦云璋还在身边,她紧紧的攥着他的衣袍。
他坐在床边看她,吩咐自己的亲信把偏殿里的酒,悄悄撤下去,为遮掩酒味儿,还熏了许多香。
他处理收拾好她折腾出的烂摊子,还给她背诗词,哄她入睡。
他沉沉的嗓音,轻缓的念着诗词时,特别的好听,抑扬顿挫的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陆锦棠宿醉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偏殿躺着,可是身边早没了秦云璋,床榻上也没有他躺卧过的痕迹。
“海桐,我隐约记得,圣上昨夜来过了?”陆锦棠以为自己的记忆出了错。
海桐忐忑的看了她一眼,“是来过了,天不亮,圣上就走了。”
陆锦棠点了点头,她按了按自己有些发痛的额角,叹了口气。她极少把自己喝醉,来到这世上,这还是头一回。
记得上次喝醉,还是战友离别聚会上。昨日真是失态了。
“我昨日行为不当,实在是不应该。圣上面前,也不知我失礼没有,我去承乾殿,给圣上赔罪吧。”陆锦棠叹气说道。
海桐立即看了她一眼,“娘娘,圣上交代了,说您满月以前,不必离开凤栖宫,昨日之事,圣上并不计较。”
陆锦棠微微一愣,这是把她关在凤栖宫的意思?
秦云璋应该不会这么对他,不过既然不许旁人来探视,那就说明她身体很不好,她自然也不该主动走出去。
“也好,那就满月再去赔罪吧。”陆锦棠挥挥手,叫海桐下去。
奶娘和嬷嬷似乎得了吩咐,开始有意的指导陆锦棠应该怎样做个母亲。
她抱孩子的机会多了起来,也亲自喂了那孩子喝水。
以往她甚至没有细看过这孩子,如今看着小小的脸儿依偎在自己怀里,她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那孩子会对她笑,偶尔甚至能笑出声。
当然也会哭,哭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交给奶娘。
“娘娘,这可不是一个母亲会有的反应……”奶娘有时候拒绝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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