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王洛璃狐疑。
“我的态度,我的行为。”李杜英说道,“所以但凡控制好了这两样,却还不能得到的,就是错的东西。”
“你说的毫无道理……”
“咦?”李杜英猛提了一下鱼竿,一尾半大的鱼被拉出了水面。
她笑眯眯的把鱼放进桶里,回头对六角亭喊道,“馨儿,晚上阿娘给你炖鱼汤!”
六角亭里的孩子根本不理会她,兀自坐在地席上,玩儿的开心。
“我一度想自暴自弃,放弃自己的生命。”李杜英缓缓说道,“差不多真的死了一次,才幡然醒悟,原来没了执念,学会放弃,我能活的更好。就像娘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我明明握了一手好牌,却被自己打得稀烂。”
王洛璃嘴角抽了抽。
“你过来这河边做什么?连个伞都不带,不怕晒黑了吗?”李杜英笑问。
“将死之人,还怕什么晒黑?”王洛璃也冷笑一声。
李杜英怔怔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沿着河边的大石头,又往水面上靠近了几步,“哦……王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你是要跳河吗?”
王洛璃回过头来看着李杜英,“你这死过一次的人,有什么话要劝我的?”
李杜英笑了笑,收起鱼竿,拿上水桶,“你等等啊,等我远一些,别把水溅在我身上。我给你腾地方。”
王洛璃一愣,“你不劝我?”
“想死的人是劝不住的……”李杜英说着话,见她低头抚/摸小腹。王洛璃身量消瘦,肚子也不大,宽宽的衣服下头并不明显。
“你有孕了?”李杜英惊呼一声,“那你还要寻死?可见你这人自私至极,冷血至极,我还是快些走吧!”
李杜英当真一句未劝,提着水桶,脚步敏捷的跑走了。
王洛璃看着宽宽的河面,又看了看不远处,一直盯着她的沈家护卫。
即便她真跳了河,她也死不了吧?
李杜英几句话,竟激得王洛璃有些生气,也有些不服。“一手好牌,打得稀烂。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吗?”
她也走向六角亭,正欲和李杜英辩驳什么。
却听公主府寻来的家仆急道,“陆将军去了公主府,要见小姐!”
王洛璃立即看向李杜英,想看看她会是什么表情。
李杜英轻哼一声,“叫他等着,我这就回去。”
如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闷闷的垂在王洛璃的胸口上,她是真的看淡了,所以反应这么淡然。而自己却还在纠结于和皇后比较的成败之中,不能释怀……所以她当真是错了吗?
王洛璃站在河边上,举目遥望着李杜英抱着那小女孩儿,跳上马车。看着那马车碾起一溜烟尘,渐行渐远。
李杜英怀孕,生产。这事儿陆锦棠都是知道的,那孩子还在襁褓之中的时候,她就已经见过了。
她本想告诉陆依山的,那毕竟是她的亲弟弟。
可是看李杜英当时的状态,她还是选择了隐瞒。
陆依山如今能够知道,知道自己竟然有个一岁的女儿,在外头……乃是因为李杜英竟开始带着这孩子,在外头行走了。
而且她并不隐瞒这孩子的来历。
不像丽珠公主一开始搪塞陆锦棠那样,说是李元鹤从西北送回来妾生的孩子。
李杜英精神恢复了以后,她就梗着脖子说,“是我的女儿,我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她就那么见不得人吗?就说是我生的又怎样?我怕别人说道不成?凭什么说是妾生的?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妾了!”
丽珠公主如今都怕了她了,惟恐什么话刺激了她,再让她像以前那般疯疯癫癫要死不活。
所以公主府上下,都统一了口径,不论谁问起来,都直白说是李杜英和离以后生下的孩子。
为什么一定要强调是和离以后才生的呢?
就是怕陆依山会到公主府来要孩子!公主府连脸面都不顾及了,岂能养不起一个孩子吗?
可怕什么来什么,先前一直不肯蹬公主府大门的陆依山,竟然主动寻来了公主府,备了一大车礼物不说,还直言要见李杜英。
丽珠公主把他晾在花厅里,连茶水饮子都不让人给他上,愣是晾了他足足两个时辰,见他还不在走,老僧入定一般……这才叫人去通知了李杜英。
李杜英从城外八里河回了京都,哄了女儿睡觉,又换了衣服,才慢腾腾的去见陆依山。
这一折腾,又是一个两个时辰。
陆依山愣是从早上等到了黄昏,莫说晌午饭了,连口水都没混上的生生等了一天。
“陆将军上门,真是蓬荜生辉。您怎么舍得来了?”李杜英笑眯眯的,语气讽刺,但表情却还算和煦。
陆依山腾的起身,皱眉紧盯着她,“我听说……”
他口中发干,一时间嗓子眼儿里都干的冒火,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李杜英呵呵笑了一声,“坐,陆将军请坐,您听说什么这么火急火燎的来了我公主府?以往可是请都请不来的。”
陆依山长长吁了一口气,捏着拳头坐了下来,“我听说,你生了一个女孩儿,我……”
李杜英目光泛冷的落在他脸上,“和你有什么关系?”
正文 509 不是要碎了,是要破壳了!
“我算了日子,那孩子的父亲是……”
“是谁重要吗?她有母亲疼爱她就够了,反正她爹也不喜欢她。”
“杜英,你不用这么防备,这么大敌意,我不是……来抢孩子的,我只是想见见她。”陆依山艰难的说道,他在军营里晒的微微发红的脸,此时已经红透了,如滚水灼烧着一般。
“这么大敌意?”李杜英笑了笑,“我想陆将军一定是误会了,我对你没有敌意。我只是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每个母亲本能的反应。”
“我知道当初很对不起你,但……”
“如果当初你知道我怀孕,还会与我和离吗?”李杜英忽然问道。
陆依山脸面紧绷,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他眸中的光芒暗沉,却半晌都没说话。
李杜英却笑着站起来,“我知道了,你还是会。既然这么讨厌我,何必稀罕我生的孩子?那孩子像极了我,就连性格也像,所以你还是别见了,她与你没有半分关系。”
陆依山张了张嘴,“她知道她的父亲吗?”能听出来,他问的十分艰难。
李杜英笑了一声,“你觉得呢?我怎么告诉她?跟她说,她爹爹根本不喜欢她,在她还在母腹的时候,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燕玉的孩子当年没有了我很心痛,也做了伤害你的事情,可你的孩子我也一样……一样肩负责任,我希望她不要误解,她不是没有父亲。只是她的母亲和父亲,不适合在一起而已!”陆依山说的很困难,但固执的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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