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陆锦棠到底是不忍心离开的,适才的绝情不过是她欲擒故纵,自己只要等在这里,再劝她一句,她定是忙不迭的投怀送抱。
没曾想,陆锦棠连车帘子都未曾掀开,一行车架大摇大摆的离开了岐王府。
出了岐王府大门,她还真叫人吹吹打打了一路。
惊得已经睡下的京城百姓,纷纷起床打听,大半夜的出了什么事儿?
襄王爷看完了热闹,竟也离开了岐王府。
他骑马溜溜达达的绕路截上陆锦棠的车架,骑马并行在车窗外。
“陆二小姐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襄王似笑非笑的说。
陆锦棠皱了皱眉,他怎么阴魂不散的?
“京城都说,和岐王世子有婚约的陆二小姐胆小怯懦,身为嫡女,气质胆量却比一般人家的庶女还不如。”襄王轻笑一声,“托了沈家的福,才能攀上岐王的高枝儿,你就这么毁了这桩婚事,不怕你父亲与继母不叫你好过?”
“不劳襄王爷费心。”陆锦棠在马车里,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你若好好哀求本王,”襄王轻佻的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道,“本王看在你我已有肌/肤之亲的份儿上,或可帮你……”
陆锦棠暗暗翻了个白眼,扬声呵斥,“车夫,晚上喜酒吃多了?怎的这么慢?”
车夫手一抖,啪的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
陆锦棠回到陆家的时候,三更已经过半了。
正文 007 反将一军
继母方氏身边的刘嬷嬷衣着整齐的等在二门口,“得了下人送的信儿,夫人就叫老奴来迎小姐了!”
刘嬷嬷上前扶陆锦棠下车,态度恭敬,语气温和。竟没有半分责备之意。
“辛苦嬷嬷了。”陆锦棠叹了口气。
“委屈二小姐才是真,二小姐一向知书达理温柔贤惠,若不是在岐王府受了欺负,怎会这大半夜的跑回娘家来?夫人心疼的不行,这会儿已经在屋里哭红了眼睛,若不是眼睛肿的睁不开,定然要亲自来接二小姐!”刘嬷嬷擦着眼泪,扶她回她的闺阁。
陆锦棠停下脚步,“嬷嬷这是往哪儿去呢?”
“夫人心疼小姐受了委屈,让老奴伺候小姐回去歇息。老爷那里,有夫人去替小姐说!”刘嬷嬷劝道。
“爹爹一向看重和岐王府的婚事,我冒然回来,还是亲自去向爹爹赔罪吧!”陆锦棠道。
刘嬷嬷眼中一阵错愕,二小姐一向怕老爷的,怎么敢亲自去赔罪?
“夫人说,老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二小姐若是去了,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还是先回闺阁里躲躲吧!等夫人劝好了老爷,二小姐再去赔罪不迟!”刘嬷嬷使劲儿拉住她。
陆锦棠饶有深意的看了那嬷嬷一眼,片刻轻笑一声,“也好,麻烦刘嬷嬷走一趟,跟母亲说,我头疼得很,心里也难受,先回去躺一躺。”
刘嬷嬷见她一劝就往后躲,立时笑逐颜开,“老奴这就去,二小姐快去休息吧!明日再去见老爷!”
陆锦棠点点头,支走刘嬷嬷以后,她反倒领着身边的小丫鬟,穿过竹林,抄小路往主院而去。
“小姐这是去哪儿?您的蔷/薇院走这边。”小葵说。
陆锦棠冷哼一声,“今日去认罪,或许要挨骂,若是回去睡一觉,明日只怕剥层皮都不止。”
小葵一愣,“夫人会为小姐美言的呀?老爷气消了,自然不会那么为难二小姐……”
“我可不敢叫她为我‘美言’。”陆锦棠加快了脚步。
小葵面露不解,却也只得跟着小跑起来,气喘吁吁,“小姐平日里身体不好,今日怎的走的这般快?”
陆锦棠却暗怪这副身体体质太弱,才这几步路,就气喘冒虚汗,她在部队的时候,负重徒步二十公里也不放在眼里。
“还是晚了一步!”陆锦棠眼睁睁看着刘嬷嬷先她一步,进了主院,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
“竟赶上刘嬷嬷了……已、已经……不慢了……”小葵大口喘气,“竹林那边儿,夜里不好走……”
“让刘嬷嬷走在了前头,她必要在父亲面前口出恶言了,”陆锦棠眯了眯眼,“你跟我进去,别出声。”
小葵一愣,却见陆锦棠已经迈步进了主院,在主院门廊外的空地上,不慌不忙的跪了下来。
廊下的灯光落在她身上,在地上投出摇曳的影子来。
看起来是那么的孤寂,荒凉。
小葵心头一颤,连忙上前,跪在她身边。
屋里传出刘嬷嬷的声音,“夫人叫老奴去迎小姐,小姐却说她头痛,心里难受,就不来给老爷夫人请安了,她要先回去躺一躺!”
“放肆!”陆老爷怒喝一声,“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爹了?!”
“老爷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好在明月还留在岐王府,和岐王府的亲事还在呀……锦棠到底是年纪小,竟把她的嫁妆也带了回来……不然岐王世子也能扶了她姐姐做世子妃……”方氏绵里带针,嘤嘤哭了起来。
果然,她这么一说一哭,陆老爷愈发生气,“这不孝女!还有心思去躺一躺!把她给我带过来!”
“我自问带她不薄,她怎么忍心把咱们家往绝路上推……那是岐王府啊!她不巴结也就罢了,还大半夜的,让岐王府吹吹打打的把她送回来……她只怕心里是替沈家抱屈,替她母亲抱屈呢……”方氏边哭边给陆锦棠穿小鞋。
“母亲这是哪里话,我是姓陆,又不姓沈。”门外跪着的陆锦棠忽然说道。
被派去抓她过来的人,刚一出门,就瞧见她跪在院中,纷纷一愣。
陆老爷听得她声音,也从屋里大步出来。
“你不是去躺一躺?怎么在这儿?”
“谁说女儿要去躺一躺?半夜里出了这种事,女儿不来向爹爹说清楚,如何能躺的安心?”陆锦棠一脸无辜,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陆老爷。”
陆老爷狐疑的看向一旁的刘嬷嬷。
刘嬷嬷大惊,“是二小姐说……”
“我说,我要来向爹爹赔罪,可是嬷嬷却说,爹爹睡着,不欲见我……”陆锦棠长叹一声,“便是爹爹不愿见我,我也当长跪在爹爹门外,方能心安。”
“老奴没有……不是这样……”刘嬷嬷没想到自己反被将了一军,立时有些慌。
方氏倒是镇定,“你既知自己做得不对,何至于把事情弄到如今地步?你这不是害你爹爹吗?”
陆老爷的怒气再次被挑起来,“你这不孝女,去请家法来!”
陆家家法,是一根一尺多长带木刺的粗棍子,原主的记忆里,被这家法给打过,具体原因都模糊了,但那种疼痛之感,却是清晰得很。以至于她的身体本能的抖了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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