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棠边走边说。
喜欢与她抬杠的弟弟,这一路却都很安静。
他侧耳听着,这故事真幼稚,又十分可笑。
向旁人打听没错,对比自己和旁人的身形,不就知道河水深浅了?
既然一定要过河,涉水趟一趟又有何妨?
陆依山冷冷一哼。
陆锦棠恰好讲完故事,她停下脚步,抬眼看着弟弟,“所以,你是觉得我连那匹小马都不如?”
“不过是哄孩子的故事!幼稚!”陆依山眯眼看她,“岂能与眼前的事情相提并论?”
“每一个难题都是横在我们面前的一条河,我不走一走,怎么知道松鼠说的对不对?”她笑嘻嘻的进了院子。
片刻院子外头才传来陆依山的咆哮,“你才是松鼠!”
……
陆锦棠答应了老夫人的条件。
说服陆二老爷的事儿,就由老夫人和袁氏代劳了。
两个女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老婆,用子女的前程来压迫他,陆二老爷就算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妥协。
陆家听闻陆锦棠他们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不少事儿,不免担忧这一路太平,便仍旧请了那镖局随行保护。
雪下了两日就停了。
陆家上上下下都在收拾行李。
襄王爷没有来寻姐弟俩个,他们姐弟俩也不知道该如何通知襄王。
陆锦棠琢磨着,她要不要独自去一趟杜贺家里。
杜贺却没等她去,主动寻上门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那老父亲,眼看着前些日子气息奄奄的,已经要咽气。
今日却红光满面的走在他身边,若不是皱纹满脸,瞧他的精神头儿,说他是壮年也像的。
“叩谢陆小姐!”杜贺说话间,就双膝跪地,要行大礼。
可把一旁作陪的陆二老爷给吓坏了。
他一把拉住杜贺,“使不得使不得!她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你杜大才子名满天下,你朝她跪,她如何受得起?”
陆锦棠也忙躲到一旁。
“陆小姐受得起,若不是陆小姐救命,我爹爹如今,焉能红光满面的坐在这里?”
“是啊,是啊!”杜老爷子连连点头,“陆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要说磕头,该是我老头子给她磕头啊!”
吓得陆二老爷又连忙去搀这个,两个人抢着磕头,可把他忙坏了。
“锦棠!你说句话啊!”陆二老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侄女,竟有这么大本事。
“杜公子不必客气了,其实我是有求与你的,你再这般客气,我倒不好意思开口了。”陆锦棠说道。
杜贺微微凝眉,“小姐言重了,但凡有吩咐,杜贺能做的没有不应。”
“不难做,却也只有你能做。”陆锦棠笑了笑,“你也看到了,我叔叔家正收拾行李,若老先生身体已经大好了,还请杜公子能与我们一起启程,去往京都。”
杜贺微微一愣。
让他去京都,那做官是躲不过了。
“不知可会叫杜公子为难?”
杜贺收敛神色,颔首躬身,朝陆锦棠施了一礼,“陆小姐大恩,无以为报,小小要求,焉有不应之理?”
“那可太好了呀!太好了!”陆二老爷立时高兴起来,“能与杜大才子一起去往京都,哎呦,我这脸上都是有光的呀!”
正文 093 温香在怀
“那可太好了呀!太好了!”陆二老爷立时高兴起来,“能与杜大才子一起去往京都,哎呦,我这脸上都是有光的呀!结伴结伴,咱们一定要结伴同行!杜大才子不如这就在家里住下吧!也别来来回回的跑了,过几日正好一起出门!”
陆锦棠还没说话,她二叔已经分外热情的招呼起来,说什么都硬要把人留下。
襄城谁不知道杜贺大名?更知道他这人,难以结交,颇有些心高气傲。
朝廷召他做官,他不去,给他的赏银宅子他也不要。
偏生他在才子中名望颇高,他一翻佳作,能引得“洛阳纸贵”也不夸张。
陆二老爷心里一直对自己是商贾耿耿于怀,如今能有这般和大才子“亲密接触”的机会,他哪里肯放过。
今年年节,襄城的陆家过得格外的热闹。
单是爆竹,都比平日里多放了一倍多。
初五刚过,陆家便要启程往京都去了。
整个年节,秦云璋一直未露面。
直到初四这天晚上,陆锦棠都已经睡下了,他才悄无声息的来了。
“唔……”
陆锦棠警醒的从床榻上坐起,顺手拔出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秦云璋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捂上她的嘴,“是我。”
陆锦棠这才放松了身体。
“听说你明天要走了?”
“襄王爷竟然还在襄城啊?”陆锦棠的语气里透着疏离。
秦云璋微微一愣,“你生气了?”
“这话说的,我生什么气啊?王爷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生王爷的气?”陆锦棠笑了笑,表情却十分冷淡。
秦云璋有些急,他挠了挠头,“我这段时间,还真不在襄城,所以没来找你。”
“你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来,我乐得清静呢!”陆锦棠轻嗤一声。
秦云璋只觉的今日的陆锦棠和往昔都不同。
她脾气似乎特别大,特别的不好伺候。
自己怎么说怎么错,都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没事了吧?没事了还请王爷快些离开,别扰人清梦!”她轻哼一声,拽了拽被他压住的被子。
秦云璋也怒了,“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听说你初五走,便扔下一切,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刚见面,你就赶我走?”
陆锦棠瞪眼看着他,口中暗暗咬牙。
对呀,她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生的什么气?祖母不见她,她不生气。祖母见了她,却提条件为难她,她也不生气。
秦云璋不过是几天没有出现在她眼前,她冲人家发什么火?
“对不起……”
陆锦棠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着脑袋,闷声说。
“我不是有意冲你发脾气,大概是快回京都了,还不知回去会是什么情形,心里没底,才会乱发火。”
秦云璋站在月光下,皱眉看着无精打采的她。
猛然的,他的心里被揪了一下。
她从来都是明媚如朝阳一般,从来都是神采飞扬如春花皎月。
他不由的都忘了,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早早没了母亲,爹爹不疼,后娘不爱……
秦云璋忽然俯身,强横霸道的把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吼你……你冲我发火吧,我受的住。实在不解气,打我一顿也行。”
陆锦棠噗嗤一笑,“打你我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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