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_梦溪石【完结+番外】(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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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听见外面短兵jiāo接的声音,鼻子仿佛还闻到飘进来的血腥味,宇文庆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窒息了,即便有晏无师在,也没法让他完全安下心来。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差点跳起来,赶紧伸手在玉姿鼻子下面探了下,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松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马车里。

  外面的jiāo战还在继续。

  被吓到的不止宇文庆,那些随行的商旅全都吓得躲在马车里不敢出来,有几个侍从自诩武功还不错的,想上前帮忙,结果没两下就横尸当场,完全顶不住人家一刀,来袭者心狠手辣,甚至连面容也没有遮掩,有些来不及逃走的,直接便成了刀下亡魂。

  四名合欢宗长老围攻晏无师一人,以多对少,前者四人居然捉襟见肘,láng狈不堪,不过片刻,阵法七零八散,已有溃不成军之势,晏无师孤身一人被包围其中,却自有股张扬恣意,游刃有余的霸气,一人气势足可压制四人。

  萧瑟一掌打飞一个人,却不肯上前靠近晏无师,反是朝宇文庆藏身的马车探去,一面不忘奚落白茸:“师妹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桩小小的差事也能搞砸,以后师尊还敢布置什么任务给你!”

  白茸坐在旁边树上,抱胸笑道:“萧师兄可也没告诉过我,晏宗主也在此行之中啊,你这样有能耐,怎么不敢去正面会一会晏宗主?”

  萧瑟冷哼一声不作答,掌风拍向马车,后者登时四分五裂,露出宇文庆惊愕的面容。

  “师尊让我们来杀人,不是来逞凶斗狠的,趁着长老拖住晏无师那边,你还不快来帮忙!”萧瑟很快又被旁人绊住手脚,一面对白茸怒道。

  这些随行高手,虽说打不过萧瑟,但仗着人多令他一时无法分、身也还是可以的,在双方实力差距并没有大到无法逾越的时候,武功高低往往不是体现在内力高低或招数jīng妙,而是应敌经验和技巧,萧瑟打了一个,又有一个冒出来,烦不胜扰,忍不住bào躁起来。

  白茸却不为所动:“咱们这次出来可说得好好的,宗主只让我暗中寻机对宇文庆下手,方才我拼了xing命才从晏宗主手下逃出来,眼下心口还疼着呢,哪里还有力气帮萧师兄打架?”

  萧瑟气得暗暗咬牙,心中将白茸的祖宗十八代连带她的师父桑景行都问候了个遍,一时却被几个人缠住,抽不出空去杀宇文庆。

  眼见宇文庆拖着个死活不知的美人往另外一辆马车上跑,萧瑟心头火起,忍不住用了十足功力,快速解决几个对手,然后朝宇文庆的方向追过去。

  此时宇文庆已经藏进那辆马车里,萧瑟冷笑一声,心道此人愚蠢之极,难不成这马车还是jīng铁所铸,你哪怕往树林里跑,都好过待在这里,心念电转,像方才一样,一掌就要拍向马车。

  然而这一次,他的动作却被拦住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迎面一股真气汹涌而来,而他却不得不后退!

  伴随着这股真气,车门瞬间dòng开,露出一张苍白漂亮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老晏点亮“装可爱”技能。

  白茸:那是我的!!!!!

  晚上去看怦然星动,回来给你们汇报影评,么么哒~

  ☆、38|第 38 章

  换作以往,这样漂亮的美人,萧瑟不可能不先染指玩、弄一番,但此时他却连对方面容都没顾得上好生端详。

  今夜杀宇文庆势在必得,白茸失了手,他却不能再失手,即便知道有晏无师在场机会不大,他也不能不拼一拼。

  萧瑟抽出一直cha在腰间的折扇,手腕一振,扇面处亮出根根利刃,他一脱手,扇子就朝对方掠过去,而他足尖一点,挟着掌风卷土重来,也扑向对方。

  沈峤本来不准备动手的,他现在每动一次手,恢复就需要用更长时间,甚至可能对根基造成难以挽回的损伤,而且这次有晏无师在,也不需要他动手,但此时此刻,宇文庆拖着玉姿跑到他马车上来寻求庇护,敌人步步杀机,近在咫尺,他却不能不出手了。

  萧瑟本以为以晏无师的行事作风,断不会再带上帮手,谁知马车上却还藏了这样一位不容小觑的人物,他想起最近江湖上的传闻,再与眼前人物特征一对,马上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沈掌教堂堂道门宗师,却沦落到为晏无师差遣,不觉得掉价吗?”

  他嘿嘿冷笑,手上出招却越来越快,掌风如cháo涌,一波接一波,bī得对手不得片刻喘息,扇子仿佛有自主意识,实则与萧瑟的气机互相牵引,帮忙填补他攻击时的空隙,专门对着敌人的弱点下手,等于双面夹击,对与他jiāo手的人而言,就相当于多了一重威胁。

  沈峤不yù久战,也没有用竹杖,而是直接抽出了山河同悲剑。

  剑光重重叠叠,如遮天幕布,不仅划去凌厉掌风,也令扇刃无法近身,萧瑟待要从剑幕中突破进去,却发现剑幕就像完美无缺的罗网,根本找不到半点空门。

  更有甚者,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的掌风也被剑幕反弹回来,bī得他几yù窒息,一个失守,胸口受了重击,萧瑟当即就呕出一口鲜血来。

  不是说沈峤身受重伤,连武功都大打折扣吗!

  萧瑟惊怒jiāo加,眼看再打下去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四个长老根本拖不住晏无师,等到晏无师那边抽身出来,倒霉的就该轮到这里了。

  他忍不住扭头看了树上一眼,原本坐在那里的白茸已经不知所踪,萧瑟咬咬牙:“沈掌教名不虚传,萧某改日再来讨教罢!”

  说罢他觑中空隙一掌拍过去,趁沈峤抬剑之际,萧瑟将扇刃收回来,也没跟那四个长老打招呼,转眼消失了个踪影全无。

  魔门中人自私凉薄,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宇文庆战战兢兢从沈峤身后爬出来:“多谢这位公子相救,敢问高姓大名?”

  沈峤还剑入鞘:“沈峤。”

  宇文庆见他眼睛有些无神的模样,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那位,咳,那位沈公子!”

  这段时间,因在苏府一战,沈峤之名不胫而走,大家提起他,难免就要说到晏无师,最后以暧昧不明的笑容作结,宇文庆不是江湖人士,仅仅也只是道听途说偶有耳闻,如今一见真人,难免要暗道一声果然是美人,虽则病怏怏却别有一番韵味。

  尤其是美人方才抽剑与旁人jiāo手的时候,一反表面柔弱,剑法沉厚大气令人目不转睛,堪称赏心悦目,只可惜这样的美人已经被先一步采撷,宇文庆深觉可惜。

  沈峤并不知宇文庆心中所想,所以他依旧面色平和,朝宇文庆颔首微笑:“宇文大夫可要先看看你身后那位娘子的qíng况?”

  宇文庆:“她好像是晕了过去。”

  沈峤:“我看看。”

  宇文庆拉着玉姿的手递给他

  沈峤探脉道:“无妨,是被点了睡xué而已。”

  他给玉姿解xué,后者幽幽醒转,见到面前的宇文庆和沈峤,先是吓了一跳,明显惊悸未定。

  宇文庆忙按住她:“没事了,是晏少师和沈公子救了我们!”

  玉姿:“小琳她,她……”

  宇文庆:“小琳被合欢宗的人乔装改扮,刻意接近你,想要借你来刺杀我,她本人兴许已经凶多吉少了。”

  沈峤忽然道:“那也未必,既然这位娘子没事,侍女未必有事,宇文大夫还请派人四下搜寻一番,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玉姿牵着宇文庆的袖子,泪眼汪汪:“小琳跟了妾许久,一直忠心耿耿,还请郎主派人寻她一寻!”

  宇文庆心软道:“好好,我这就吩咐人去找!”

  那头四个合欢宗长老,终于不敌晏无师,一人当场死去,一人重伤,其余两人也或多或少负了伤,不得不拼了命先后逃走,那个重伤的临走前还被晏无师在要害上打了一掌,回去之后若无奇遇,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宇文庆转头看见沈峤坐在那里,抱着剑,双目却没有神采,一股怜惜之qíng油然而生,他浑然忘了人家刚刚展现出来的qiáng悍武力。

  “沈公子是不是有些累了,要不要去我那辆马车歇息会儿,上面还有一些吃的。”

  沈峤摇摇头:“不必劳烦宇文大夫了。”

  宇文庆笑道:“不劳烦不劳烦,方才多亏你的救命之恩,我多谢还来不及呢,你脸色有些不好看,想必是血气不足罢,我随行还带了些阿胶糕,回头给你送过来,每日吃一片补补血,那东西是甜的,很好下口……”

  沈峤默默扶额。

  宇文庆还当他晕眩,伸手yù扶,便听见晏无师的声音便懒懒传来:“我在前方浴血奋战,眼看着我们家阿峤就要被勾搭走了,这心里真是比什么都难受啊!”

  沈峤:“……”

  他用不着看见,也知道别说什么浴血奋战了,对方衣袍上指定连一丁点血沫都没有。

  但这种毫无说服力的话,却让宇文庆有点心虚的讪讪,赶紧缩回手:“少师说笑了,我也是看沈公子有些疲累的样子,今夜多亏少师了,否则还不知如何收场呢!”

  外头喧嚣吵嚷声四起,不仅宇文庆带来的人多有受伤,连那些随行的商旅也有遭了池鱼之殃的,虽说对方目标只在宇文庆一个,但魔门中人下手从来不分好歹,只论喜恶,但凡挡了他们的路的,免不了都要被杀掉,商人们原以为跟着官家的队伍走会更安全,谁知道飞来横祸,这下子yù哭无泪,只能忙着安顿商队伙计,如此又是一顿jī飞狗跳。

  宇文庆按照沈峤的话派人去寻找,果然在附近一处溪边石头旁边找到了玉姿那个小侍女,后者因为出去小解,害怕被人瞧见,不得不走远一点,谁知却被忽然打晕,醒来之后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有晏无师在的地方就是无形的震慑,整个队伍彻夜未眠,吵杂之声不绝,唯独晏无师沈峤他们所在的这辆马车周围出现诡异的安静,宇文庆带着玉姿离开马车,又命人送来一堆吃食以表谢意,虽说野外炊事不便,但宇文庆此行携带了不少卤味蜜饯,甚至还有新鲜瓜果之类,可见是个善于享受的人。

  沈峤对卤味没什么兴趣,反是吃了不少蜜饯,喜爱甜食的小习惯到了哪里都没变过。

  晏无师靠在软枕上,将牛ròugān送入口中细嚼慢咽,茹茹刚煮好的蜂蜜茶就摆在旁边,与外面的热闹相比,更显车里的安静。

  沈峤:“这次刺杀不成,可能还会再有第二回,宇文大夫身边漏dòng不少,恐怕防不胜防。”

  晏无师:“不要紧,宇文庆身边有人为他试毒,这次也是他自己蠢,非要带个女人上路,被人钻了空子,这次之后他应该会更小心,再说就算他死了也无妨,我身上还有另一份国书,届时让副使送jiāo陈主也一样,只不过宇文庆舌灿莲花,雄辩滔滔,这份本事一般没人能取代,周帝才会如此看重他。”

  沈峤想起对方方才滔滔不绝不带喘气的那一大串话,不由也抿唇,见了点笑影。

  晏无师感叹:“我家阿峤真是人见人爱啊,宇文庆这种狂蜂làng蝶就不提了,居然连白茸那种妖女也对你qíng有独钟,我若是不看紧点,只怕随时就不见人影了!”

  沈峤蹙眉:“晏宗主休要胡说,我几时又与白茸扯上关系?”

  晏无师:“她扮作那小侍女去杀宇文庆,照她从前的作风,那小侍女和宇文庆的侍妾,一个都活不了,可这次她偏偏留了qíng,若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宇文庆?以她的伶俐,怕是早就猜出你也在此行之中,所以有意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免得你对她更加反感罢?”

  说到这里,他啧啧两声:“难为我们家阿峤,天生的木头脑袋,从小到大一心想道修身养xing,对男女qíng爱懵懂不知,若非本座点破,他恐怕是没有真正明白的那一天了!”

  他张口闭口“我们家阿峤”,俨然将沈峤当作所有物,沈峤反驳了几回没什么效果,现在已经两耳麻木,任由他去了。

  晏无师:“可惜啊,她这一缕qíng意还未萌生,注定就要胎死腹中,桑景行若察觉她的心思,还不知要如何折腾她呢?”

  沈峤疑惑:“合欢宗不允许门下弟子对他人有qíng?”

  晏无师哈哈一笑:“你莫非当真不知?合欢宗以采补见长,门内无论男女,都修行过双修之法,本座看白茸已非处子,想必元yīn早就被她师父桑景行采走了!”

  沈峤面露惊容,良久才道:“可他们是师徒……”

  晏无师:“师徒又如何?难不成你以为桑景行那种男女不忌,素来喜爱夺人贞cao的家伙,会白白将美貌弟子的元yīn拱手让给别的男人,白茸跟多少个男人双修过我不知道,但其中肯定有她师尊的一份。”

  沈峤蹙眉不语。

  晏无师笑道:“阿峤怜惜弱小的毛病又发作了罢,桑景行且不提,与门中其他人双修,若她不愿,自能想出法子避开,可你看她武功进度神速,全赖采补之功,她自己想必也是心甘qíng愿,你竟还怜惜起她来了?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怜惜的?你若是想怜惜,不如怜惜怜惜我罢?”

  沈峤无语:“白茸不值得怜惜,晏宗主就很值得怜惜了?”

  晏无师:“今夜我以一敌四,难道不值得怜惜?”

  他将沈峤的手捉来放在自己心口:“你瞧,我的小心肝到现在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呢!”

  就在这时,宇文庆在外面道:“少师,沈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沈峤yù将手从晏无师那里抽回来,却冷不防对方一用力,自己反倒倒向对方。

  宇文庆见里头没声,以为是默许,便推开车门掀起帘子,乍然瞧见这一幕,整个人都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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