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看得入神,谭乔可没有入梦,那绯红不过是刚开脑洞的后遗症,风一吹,热度等下就过去了。
她现在关心的是郑国的表情,和他腰间的佩剑。
谭乔记得,郑国并不擅武,一个水工难道用它来开凿涵洞,更别说是削水果解渴的说法了,或者说他忽然转性,喜欢起了佩剑,这个理由倒还兴许说得过去,战国很多上层的人都喜欢佩剑,谭乔是有所涉猎的,不过郑国这性子也转得太突然了点。
“郑大人,这把佩剑倒是蛮精巧,不知可否借小女子一看”
郑国下意识的将剑柄握紧,往后压了一压,又松了回来,脸上已胀得通红,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挂在眼睫毛上晶莹剔透的是迅速凝结的滚烫的热汗。
是个人都发现了不对劲,嬴政脸色由晴转阴,继而眉头微皱,眼中含怒,“郑卿,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寡人说?”
嬴政这一问,就像压断他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已经无法承受连日来的煎熬,轰然跪在了嬴政面前。
“臣的家儿老小全在韩王的手里,不得已才……”
郑国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农夫窜出,夺了郑国手中的剑,刺向秦王,说时迟,那时快,谭乔移形换影般挡在了嬴政面前,嬴政硬生生的看见刺客的剑刺向了谭乔的胸口,而他却来不及阻止。
“啪……”金属抨击之声。
刺客低头一惊,剑怎么像遇到神盾一样,无法深入对方的心口。
谭乔微微一笑,迅速弹开刺客之剑,“郑大人的佩剑果然是好剑,小女子开眼界了”
刺客一击不成,哪还有他还手之机,谭乔和他几个回合下来,已经将他制住,交由赶来的卫兵看压待审。
郑国则被直接压往骊山行宫,跪在大殿之上,额头着地,身体发颤,大殿之内无人敢多说一句话,谭乔识相的静立在嬴政身后。
嬴政气急了,他不敢相信他那么信任的郑卿居然真如传言所说的,是一个间谍。
他犹记得初见之时,郑国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一席素衣,撩起麻袖,将他的引渠灌溉关中万万亩田地的宏观之图呈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被他的才华和设想震撼了。
尽管那时的嬴政才十几岁,但早就看到了那些灌溉之水将带给他大秦多少的存粮,可供多少百姓和军队度过多少年饥荒,他被这个年长的少年吸引了,无关吕不韦心怀功名的引荐,他只在乎他郑国能给大秦带来多大的利益。
可现在,跪在他面前的,那个曾经有着水利才华和宏大设想的想要造福百姓的少年,已过而立之年,周身羁绊之气,让他畏首畏尾,甚至成了韩王刺杀他嬴政的帮凶。
蒙毅和李斯的出现,打破了殿内的沉默,众臣把希望都寄托在了丞相李斯和蒙毅的身上。
这是工部上出了问题,他们一干人等说起来有不察之罪,而且跟郑国多年来的相处,他们也都非常佩服郑国的才能,所有的引水之渠基本修得差不多了,如果临时换帅,很难找到像郑国这样既有远见,又专业的水利工匠,只是他们在这种大是大非之上,哪怕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杀头的罪名,谁愿意冒这个险呢。
嬴政先是把问题抛个了蒙毅“蒙卿,觉得这郑国该如何处置”
“咳咳…陛下问臣这个从不问朝政之人,错爱了!”蒙毅向来闲散惯了,认吃,认喝,认玩,万事大吉。
“偷懒…”嬴政很喜欢他的性子,秦王位高责重,有一特别点的臣子在身边,倒使他的生活变得活泼了些,这也就是嬴政为什么对无所建树的蒙毅白般疼爱的缘故。
谭乔站在一旁,听嬴政打趣蒙毅,总把他们俩和耽美文里的攻受联系在了一起,真不知眼前的嬴政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止嬴政,大殿之上的众臣工都被她这一笑吸过去了神,只留郑国还不敢抬头,只在地上猜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胆,敢藐视皇权。
☆、咸阳政政
嬴政是万万想不到谭乔笑什么了,她这一笑和她先前冷脸的样子盼若两人,嬴政竟有那么三秒是痴望的,真真是“冷若冰霜,笑靥如花”,哪一面都是仙女的模样。
不过那也只有三秒,三秒过后恢复冷厉之色,嬴政是谁呀,穷兵黩武,嗜杀成性的主战派,任何事情就像按了快进键一般,完成天下的大一统也只用了九年时间,天下统一的时候他才三十几岁,对于一个二十二岁才亲政的王来说,短短不到二十年的时间,开创中国两千年的封建历史的先河,是得有多勤政,才能达到的成就啊。
“谭姑娘如此自信,定是有高见,不如就听听谭姑娘的意见如何?”
说话的是李斯,抢在了嬴政将这个烫手的山芋交到他手中之前,丢了出去,害得刚刚正因为自己的失态而不知如何是好的谭乔冷不丁的有种被火上浇油的烦闷感。
“我哪有什么高见呀,方才我笑那是因为…”这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呢,谭乔止住了话腔。
“因为什么?”李斯眼含不解的问。
这人还真是讨厌,怎么还打破砂锅问到底了,谭乔有种想给他套一麻袋给他一顿蒙揍的冲动。
本来嬴政差点就把焦点从谭乔身上转出去了的,现在又被李斯把焦点再次转移到了谭乔身上。
神啊,谁能救救我,李斯那厮装模作样的不解简直是将刽子手的大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谭乔扶额,双脚一软,两眼一闭,被嬴政接在了怀里。
“快传御医……”
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后,谭乔已经躺在行宫的披香殿内的软塌上,除了蒙毅和御医,所有臣工都在店外候着,理由是蒙毅懂些医术。
御医看过后,开了些生津止渴解乏醒脑的方子给蒙毅,便领王命出了披香殿。
御医出了披香殿便被众位臣工询问殿内情况,只有李斯岿然不动。
“那还用问吗,我们的这位谭乔姑娘不日便将受封…”
众臣工听闻丞相如此说,便都不问了。
秦王最重法度,后宫从未乱入过妃嫔,皆是按法典礼仪封封后宫众妃,目前好似没有空缺之位,如若真如李丞相所言,那秦王岂不是要破了祖宗立下的规矩。
在不知李丞相所言所指,不明秦王何意之前,就算大家各怀心思,也都不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方才堤坝之上郑国为自己辩解的一句话犹在他们耳边警醒着他们。
生逢乱世,养家糊口都不容易,谁也不想惹上如郑国的乱子,搞不好哪天自己的妻儿老小就要在刀尖上过日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别装了,看你这身子骨也不是娇弱之女子,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本王”嬴政坐在榻上倾身附在谭乔耳旁说,话语中带着调笑和威胁。
嬴政微热的呼吸绕过谭乔的脸颊,她无意识的将头微偏来躲过嬴政附上来的身体,却被嬴政按住无法动弹,最后变成了偏头疼的模样,甚是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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