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在这些青年男女的小确幸和小打闹中很快流逝。暮春时节黛玉着实伤感了好一阵子。这伤感漫长绵密,也无具体因由。只觉得闷闷的,看着残红将尽,心中萦绕着爽然若失的感觉。
随着初夏气息日渐浓郁,黛玉才好不容易摆脱那种莫名缠绕着的哀伤。此时学校里的女生们迫不及待的穿上了裙子,仿佛一朵朵娇嫩的鲜花,在初夏清爽的风中满校园里飘浮着。
这一天赵韫和段天云不知为了什么事吵了一架,赵韫自在宿舍生闷气。黛玉她们见怪不怪,也不去劝。按照往常的规律,段天云过会儿就要来殷勤道歉。这一点赢得了黛玉她们一致的好感。
周甜儿道:“这才是男人的担当!”
黛玉想起上一世里耍小性儿时,宝玉做小伏低的模样,不由得感慨良多。这几年,那些萦绕在心里久久不肯散去的前尘往事都不再入梦来了。不知道贾府入不敷出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宝玉和宝钗结婚后,日子过得怎么样?
果然没过一会儿,就听到楼下篮球有节奏砸在地上又弹起的声音。不消说三人也知道是段天云在窗户下发出的讯号。三人看向赵韫,赵韫狠声道:“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原谅他!”
话虽如此,段天云坚持不懈运球的声音,像鼓点敲进赵韫的心,让她心意慌乱。赵韫想着段天云灿烂的笑脸以及浑身散发出的阳光般干净清爽的气息,没坚持多久,又跑下楼去了。
周甜儿跑到阳台上看热闹,对段天云做了个赵韫已经下去的手势。段天云停止运球,抬手擦汗,对周甜儿露出一个感谢的微笑,汗水半染他身上的白球衣。周甜儿回到寝室宣告道:“好了,他们和好了。”黛玉和顾欣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微笑。
黛玉很多个周末去孤儿院,都没见到余悦,只有祝容陪着她。暑假将至,余悦感觉时间很紧迫,她要凑够暑假租房的钱。以前买的二手台式电脑经常卡死,也该换一台携带方便性能更强的笔记本电脑了。
可这些都需要钱。她不得不牺牲周末与祝容在一起的时间,去找更多兼职。等她好不容易凑够了两个月的房租,才发现租房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余悦选房的标准是离祝容的公寓要近。可她看遍了网上的租房信息也没找到合适的。因为她租房时间短,大多数房子都不提供短租。余悦没有钱长租,况且除了寒暑假,她平时都住学校,租了房不住也是一种浪费。
又到了一个周末,余悦想着许久没去孤儿院,便腾出了时间,约好黛玉和祝容,在周六上午一起赶到孤儿院看望老院长和孩子们。
黛玉许久没见到余悦,再见之下自然欢喜。余悦见到她和祝容,心里暖暖的,这个世上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在战斗。
这天是林海如载着他们来到孤儿院。老院长不在院里。祝容把车上给孩子们买的零嘴儿搬下车,跟余悦两个先去看望孩子们。黛玉带着林海如去见欧阳院长,自换了新院长,林海如还是第一次过来。前段时间他都忙着学术交流,周末也不得闲。
黛玉和林海如走进院长办公室,欧阳院长正在打电话,见到他们,匆忙说了几句,挂断电话起身迎了过来。黛玉给林海如作了介绍。欧阳院长笑道:“原来是林教授,久仰久仰!”
黛玉发现这间办公室重新装修了一番,新刷了墙面,腻子粉的味道还未散尽。原来的木椅子换成了柔软舒适的真皮沙发。配置了空调和电脑。黛玉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所需的钱,不清楚是上面的拨款还是从资助款里开销的。可她不方便当面问。
欧阳瑞刚上任那会儿,黛玉就跟林海如说了她的担忧。林海如今日来此,也存着考量的心。他阅历深厚,当了几十年的老师,看人的眼光自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欧阳瑞感受到林海如带来的压力,心里有些发虚。面上却不露痕迹,应对自如,很有一院之长的风范。
另一边,祝容和余悦陪着孩子们聊天玩耍。祝容发现孩子们的宿舍都新装修过,桌椅床铺全换了新品。娱乐室里老院长那些木制玩具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以一整套新的儿童游乐设施。
张妈说这些都是欧阳院长陆续换的,说是为了给孩子们营造一个更好的成长环境。祝容问张妈:“置办这些包括装修花了不少钱吧?”张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孩子们倒是挺开心的。”祝容点点头。
余悦的房间还是老样子,原本就没多少东西,现在更少了。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一具老旧的衣橱,其他那些零碎小件,早被余悦搬到学校去了。
祝容正想跟余悦说说这事,四处找不见她,直找到她房间来。见房间基本空了,奇怪道:“你的东西呢?”余悦说:“都带到学校去了。”祝容道:“马上放暑假了,到时候又全都搬回来,多麻烦啊?”余悦沉默不语。
恰巧一个小男孩跑来进来,说黛玉姐姐找他们。四人离开孤儿院来到了李力家。李力正在一张还没上漆的椅子上雕花。放下工具,唤媳妇出来倒茶。林海如笑道:“你忙你的,别管我们。”李力媳妇把众人迎到里间喝茶。
老院长跟他们打了招呼后仍专注教导吴俊使用墨线。过了一会儿,让吴俊自己练习,笑着走进里间,看起来精神头十足。
提起孤儿院装修的事情,老院长心里不太舒服。他并不支持欧阳瑞这么做,可他已经卸任,阻止不了。再说这事明面上是为了改善孤儿院的环境。挑不出错来。
林海如劝道:“您老就安心的颐养天年,这些事情无须挂怀。”老院长叹息道:“他这么一干,倒显得我这么多年在孤儿院毫无建树了!不关心孩子们的生活环境了!”
黛玉道:“怎么会呢!院长您对孤儿院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抹去。”
老院长道:”其实我一早就跟他说,这些面子工程,适可而止。搞多了没有用。有这精力和闲钱,不如用在更需要的地方。可他不听我的。说什么他有他的思路。这话他说得客气,意思还是让我闭嘴。”
众人自是好生劝慰了老院长一番。却对新院长起了疑。欧阳瑞搞这些工程从道理上无可挑剔。但林海如心知肚明,他这是用着公家的钱来遂自己的私心。
因为孤儿院要装修,他的办公室和卧室必然一起装修。而若是单独提出装修他自己的办公居住场所,又过于张扬了。
请人装修,置办东西,这些都是欧阳瑞一手操办。有了这个名目,钱才能从他手中过,从中克扣一星半点完全不是事。
林海如想到了,黛玉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可她无法因此草率向新院长发难。只得闷在心里,等着欧阳院长放松警惕露出狐狸尾巴后,再给他致命一击。她绝对不允许孤儿院的院长是个只想着捞钱的人。
跟以往一样,黛玉他们来孤儿院,都在李力家用餐。李力媳妇做得一手好菜。他们来时从不空手,常提些水果牛奶,或者几款给李力儿子的时新玩具。老院长从来不让他们买补品。只说那是浪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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