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可能先送他回去,你说什么办?”
“我朝前走,走到一半的时候,你们放人,让猎星也朝前走。”白锐看了看猎星,发现他身上虽然到处血糊糊的,但应该都是皮ròu伤,假肢也好端端的在脚上,那应该行动没问题。
角昆看了看两边的距离,点了头。
白锐捂着腹部的伤口,走两步就要停下来缓缓,血顺着他的伤口朝下流,把裹腰布染红了大半,鲜红的湿布贴在他的大腿上,又有更多的血顺着大腿滴落在了地上,他本来就白的面皮牵扯得发青,看着有些狰狞。角昆却忍不住按了一下的裹腰布,看着这样的白锐,他硬了。
角昆舔了舔嘴唇,想着在把人jiāo给梭冈之前,他一定要gān上几次。在他脑袋里闪过各种“gān上”白锐姿势的时候,白锐已经走到两边人的中间了。
“我放了他,但你得和他同时朝前走,不能慢下来。”角昆看着停下来的白锐说。
“好。”白锐答应得一如既往的gān脆。
“那我放人了。”说着放人,角昆却将他手里拿着的断矛方向一转,噗的一声戳穿了猎星的右大腿。他的力量极大,矛头刺穿而过,半根断矛就横卡在猎星的大腿里。现在猎星的胳膊被捆着,必须得让别人帮忙才能把断矛□□。
就算是角头人,也有的低下了头,他们觉得丢脸。
大多数原始人的心思还是很质朴的,虽然没有公平公正的具体概念,潜意识里也明白自家族长这种做法是不好的、坏的,很丢脸的。
茅城人那边,众人更是恨得面目狰狞。
白锐看似依旧面无表qíng,实际上他是最愤怒的,因为这个世界上包括猎星自己在内,他才是最珍惜猎星双腿的人!有事没事一定要抱着猎星的腿,用蛊雾给他温养,现在有人这么对猎星,他肺都快气炸了!
只有猎星,很平静的瞟了角昆一眼,转身就朝着白锐走去,他走得不算很快,但是很稳,那根断矛就像是卡在别人大腿的肌ròu里一样。
他们两个人相对着,一步,两步,三步……突然,猎星从安静的行走,变成了飞扑,这一下子整个人朝前窜出至少一米,白锐的手上则突然多出了一根带着花朵的“树杈”。角昆和五个虫巫都是一惊,他们知道那是白锐的乐器,一开始根本没看他带着,此刻也不知道从哪拿出来的乐器。
“投矛!”角昆顾不上自己的谷欠望了,明显对方这是不怀好意,一旦给他得逞,他们的命都得搭在着了。
但他的反应还是慢了一步,白锐的虫笛已经抵在唇边,chuī出根本不算曲调,只是一声哨子般的刺耳长鸣。
自己也举着长矛的角昆发现他的胳膊动不了了,不,不只是胳膊,他整个人除了眼珠子外,再没有一根骨头一块肌ròu能够动弹一下。
“嘿嘿~哈哈哈~”他的一个亲信痴傻一样笑了起来,嘴歪眼斜的一个劲的鼓掌。突然,一根长矛刺穿了这个口水流过下巴的人的胸膛,他还是在笑着,临死前呆滞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角昆,明明角昆被他映在了眼睛里,但实际上没人知道他看到的倒地是什么。
“杀了你!杀了你!”杀人者却不是茅城人,反而同时角头人,他的眼睛里遍布血丝,看着周围并肩作战的同族,就像是看着灭族的敌人。
他抽出石矛,眼睛盯在了角昆的身上,无法动弹的角昆以为自己就要被杀的时候,那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他踩到了什么,一个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地上确实躺着一个人,就算是在一片混乱中,那人的呼声也震天响,这竟然是一个在睡觉的人。
杀戮者的脸上露出残忍和兴奋的笑,他没用兵器,直接一脚踩在了熟睡者的胸口上,紧接着第二脚,第三脚。熟睡者哼哼着,甚至从鼻腔里呛出鲜血来,但直到死亡,他也依旧沉睡在梦中,没有醒来……
这是什么?这也是那个白巫的力量吗?这已经不是人的力量了!
就在角昆也要被杀的时候,后面正常的角头人冲了过来,救走了他们僵硬的首领。
——当角昆得意的时候,蝶蛊的力量早已经随着鳞粉被他们吸入了身体,在血液中流动,只等白锐一声令下!
角头人混乱的同时,白锐和猎星脚下的地面同时坍塌,两个人落进了dòng里。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的茅城人,怒吼着冲了过去。
刚刚还得意的角头人在顷刻间被骑乘着巨虫的战士们所覆盖,他们中的很多还在异常状态中没有恢复过来,就已经被送上了死亡之路,鲜血再一次染红了大地。
***
“那不是挺顺利的吗?白锐和猎星呢?”黑爸和果爸耐着xing子从头挺到尾,可就是没听到他们最想听到的事qíng。
“族长倒是找着了,但是大巫……没了。”主讲人茅收硬着头皮说。
“找着了你还是没说他人在哪?还有白锐,什么叫没了?”黑爸的语气挺平和的,就是一般的问问题,可在场的长老全都缩了缩脑袋。
黑爸不是长老里年纪最大的,也不是最qiáng悍的,更不是最俊美的,但一定要说最……那他就是最黑的,还有所有长老的最敬畏的。这可不是因为他是猎星和白锐的阿爸,可到底是什么原因,众人也说不清楚,总之他们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是那样了。
茅收扭头看看其他人,结果那些人还没等他的视线挪过去,就已经转头了。茅收气得咬牙切齿,可既然一开始就被推出来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我们按照蛊虫伙伴的指引,找到了被金角和银角送到地面上来的族长,却没见大巫。等到族长醒过来,说他们在地下遇到了怪虫的袭击,大巫被抓走了。族长说要在角头城那边建新城,顺便也是等大巫回来。”
“还有呢?”
“角昆、角头人的大巫,另外两个申尤人都带回来了——原来有五个,死了俩,一个被族长留下了。不过抓到角昆的不是我们,是黑天部落的人,他们留在新城那边了。另外,我们这里有个叫做诺伊的木族女战士,这次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长枝部落的人,长枝部落已经灭亡了。而且灭亡长枝部落的,竟然就是长枝部落的大巫自己。”
讲到长枝部落的时候,粗枝大叶的茅收也因为心中的感慨语速慢了下来。长枝部落在很长时间内都是茅城人心中的假想敌,他们在发展的同时,一直担心着突然出来一个长枝部落和他们开展。谁知道那个长枝部落甚至在五年前那连饭的大灾难来临之前,就已经灭亡了呢?
诺伊这次现身说法,让茅城的木族人在死心塌地上又加了个更字。
“大巫到底怎么被抓走的,被谁抓走的,族长就没具体说过吗?”
☆、第一二六章
“问了,但是族长没说。爱玩爱看就来 ”
“哦,那就散了吧。”猎黑摸了摸下巴,点头说。
“散了?没事了?”问完之后,茅收自己就想扇自己一巴掌,他这不是自己找事吗。
“你还有事?”
“没事!没事!”茅收赶紧摆手,等到出来时候,看见茅巫,立刻傻笑着凑了过去抱着人回家了,可进了家门,茅收又觉得不对劲,坐在shòu皮上扭来扭去,各种别扭。
“怎么了?”
“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是少了点什么,你是觉得大巫失踪,大家都跟没事一样,太怪了吧?”
“对!”茅收眼睛立刻就亮了,“是挺怪的,大巫失踪了,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大巫呢?”
茅收不认为自己是冷酷无qíng的那种,他们和白锐、猎星的关系都不错。尤其茅收很清楚,现在他们能过上这种过去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那完全是因为白锐,一旦白锐死亡,那么一切都会崩溃。
所以无论怎么样他都该担心啊,现在这样不正常啊。
“因为你认为大巫就算是失踪,也只是暂时的而已。”茅巫解答了茅收的疑惑。
“对!没错!”
不担心,不是没心没肺,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没必要担心。失踪?有胆子劫持大巫的人,是自己找死。要不了多久,大巫就会自己回来了吧?
茅巫笑了笑:“我也这么认为。”他不认为qíng况像茅收想的那么轻松,真没什么大巫都不会被抓走,对方显然够qiáng悍,族长什么都不说,大概也是不愿意让茅城人因为惊慌出乱子。但是,他和茅收一样确定,大巫必定会安然无恙的回来。
***
那么,那天在地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猎星和白锐是分两个dòng口被拖下来的,猎星腿上横梗着的那根断矛在拖拽中再次折断,v形的断口,把他的大腿又顶出来了一个dòng,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折断的不是朝着骨头的方向,否则他的腿大概中途就要被拽断了。不过疼痛和大量失血,还是让猎星有那么一阵失去了意识。
因为一阵剧痛,猎星睁开眼,只是四周黑暗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可是猎星却很安心。因为他的腿再没有那种疼痛感了,反而刺痒难忍。那种刺痒感他很熟悉,是伤口快速愈合时带来的不适感。
“猎星!猎星!”那是白锐的声音,焦急又担忧。
“没事,我没……”猎星想抬头,结果砰一声,脑袋就撞在了石壁上。人起身或抬头时用的力道看似不大,真撞上什么地方,那可是真疼。
尤其猎星撞到的那块地方还有点锋锐的突起,这一下子不但让猎星晕乎了半天,还让他的脑袋破了个口子。他看是看不见,血顺着眼皮流下来的感觉却是清清楚楚的。
那边白锐直接把猎星拽过去了,他那里的空间更大一点,因为显然他是坐着的。白锐把猎星搂在怀里,是用蛊雾治愈他脸上和额头上的在战斗和刚刚撞击中弄出来的伤痕,也是在亲吻他。
“怎么这么不小心?”其实现在白锐全身都能散逸蛊雾,用手摸就可以了,可对猎星,他独爱用自己的唇。
“我没事。”
“那就……猎星!快走!拽着金角!”突然白锐把猎星一推,猎星从他腿上滚下来,正好趴在了金角的背上。同时黑暗中响起了轰隆隆岩dòng崩塌声,可还是太暗,他什么都看不见。知道在这里自己只是个累赘,猎星抿着嘴唇,抱住金角让它把自己拽出去。大概是金角跑得太急,出去的路上猎星又碰到了头,再次晕了过去。
这次清醒,就已经是在营地里了。但是只有他,有金角银角,却没有白锐。
猎星让人带自己去了发现他的那个地dòng边,他系着绳子举着火把下到里边,可是发现下了一半就下不去了,因为里边已经完全塌了。
之后他知道了申尤人的事qíng,知道了他们为白锐而来,知道了白祖。猎星带着人,压着梭冈来到了白祖所在的山谷,但是……
没有,空无一人。
猎星看着那间小石屋,只觉得心里一阵凉。
“别找了,他已经成为白祖的食料了。”梭冈嘿嘿的笑着,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当初的风光,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和一只眼睛,浑身都是泥浆和血雾,恶臭的味道让苍蝇围着他不停的旋转。梭冈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但是看见眼前的qíng况,确定白锐也已经死了,只让他觉得无比的快意。
“不,他没事。”猎星笃定的说,不只是处于感qíng上的,还有金角银角,它们的表现很安定。白锐跟他说过,他的命是和蛊虫的命,尤其是和这些王虫的命联系在一块的。一个活,就都活,一个死就都死。
“呵。”梭冈扯动嘴角,嘲笑着猎星的不愿接受现实。
“割掉他的舌头,烧死。”
白锐总觉得猎星心软,可只有面对他的时候,猎星才是那个心软的人。
梭冈的嘴巴被捏开,上一个对他这么做的人还是角昆,那时候这还行为在qiáng迫了他的同时,又充满了忄青色味道。现在,这却只是单纯的刑罚。他的舌头被手指捏住扯了出来,用一把骨刀一点一点的割掉,接着随便给他抹了点止血用的东西。
在被驾上柴堆的时候,梭冈没有反抗,他只是一边喷血一边大笑。他以为自己怕死,可是在他的生命即将用这种很痛苦的方式作为结尾的时候,他反而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总算,不需要继续挣扎着活下去了……
白龙和小青没有回来,坦克它们也都消失了,只有金角银角依旧留在这里,履行着白锐保护猎星的任务。
再等等。猎星对自己说,只要qíng况再稍微安稳一些,只要榛子再恢复一些,他就让金角银角带着,去找白锐。
与此同时,白锐正处于一种动弹不得的状态中,他……被一只虫子吞了,而且已经吞了有几天了。
他当时刚治好猎星,当然,他自己的伤也已经愈合了。他一直捂着肚子上的矛头,就是为了不让那东西因为伤口的愈合掉出来。
结果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型ròu虫,看外形很像是蜜蜂的幼虫,但个头至少大了几百倍,而且那东西的皮肤看起来晶莹剔透,好像很好欺负,随便用指甲就能划破,实际上它的皮极其坚韧,又力大无比。随便扭动身躯就能撞破岩石,白龙和小青的毒牙都无法刺破它的皮,金角和银角被它碾过的地方,坚硬的甲壳都凹了下去。
那里还是白锐难以施展的地下,祭舞根本跳不了,闪转腾挪也没地方。白虫子看起来痴肥,实际上行动快速敏捷。白锐只来得及把猎星送走,堆放着就撞开了白龙和小青,把他一口吞下去了!
_(:3ゝ∠)_他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太顺了,万幸这东西是生吞的,嚼都没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