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黑爸和果爸没事的。”黑暗中猎星凑了过来。
“把你吵醒了?”
“不是你,一地震我就醒了。”
白锐转个身,抱住了猎星的腰:“都是骨头,手感真不好。”
“嗯……我努力把自己养肥一点。”猎星笑着,同样抱住了白锐。正是秋老虎的时候,可是宁愿出一身臭汗两个人也没一个愿意放手的,有时候jīng神上的享受真的大于身体……
第二天,有好事发生了,三个孕妇生产了,其中一个是爱莎。
原来木族人的怀孕时间和人是一样的,都是十个月。可在没有孕果的状态下,怀孕时间被拉长了,不过白锐直接透视的结果胎儿并没有发生异变,小家伙只是发育得更缓慢而已,要不然爱莎的双胞胎在五个月的时候和单胎怀孕五个月一样大呢。
经过了十三个月的漫长孕育期,两个健康的木族人婴儿终于在大哭中来到了人间。
所有夏人都唱歌跳舞欢迎着四个小生命的到来,只遗憾的是,他们不能大吃大喝了。毕竟眼看着冬天就要到了,每一点食物都要储存下来。
在又一次迁徙后,他们路过了一处大湖边。这湖很美,湖上水鸟成群,湖里肥鱼成群,湖边土地肥沃,矮树丛里能看见各种鹿、羊和兔子的影子,这是个好地方,但原本人们是不会考虑定居在这里的,因为怕发洪水。
直到突然有人惊呼:“我们回来了!”
回来哪?回来原来的夏了。虽然地形完全变了,但这时候的很多人还有动物一样的寻路本能。只不过地方还是个地方,但最早的茅城早就被埋葬在了湖水之下,刚刚建造了一个开头的夏城现在大概也……
“快来看!”
有人发现了一掉片断裂的墙壁,之后更多的人发现了曾经的痕迹。也不知道这地方怎么变动的,以为同样坍塌的地方,原来竟然还好好的立着,只是被生命力顽qiáng的植物覆盖住了而已。
他们还发现了大量的野生白泥果,以及其它许多顽qiáng生存下来的前庄稼,现野生植物。它们的数量大减,也没有家养的产量那么大,可全都收获下来绝对大大的丰富大家的粮仓。
白锐和猎星看着彼此,长老们也都聚集了过来,他们的眼中其实都是一个意思——留下。
在欢呼声中,夏从chūn天变成了无家的孤儿开始逃亡,现在终于回家了。说也奇怪,原来夏的人没有一个认为自己还会离开这里,他们一个比一个肯定的认为,自己会在这里生活繁衍下去。
另外,木族人决定更多的融入到夏中,给新生儿取名也就是其中的一个。所以爱莎的两个孩子,被取名为白福和白幸。众木族人都认为这是非常非常好的名字,孩子的爹妈太有才了。
白锐:“……”你们觉得好就好了。
决定定居之后,白锐和猎星找了一次茅收,表示愿意接纳他们回来,只是他们这些人三代之内,将不会被允许成为虫战士。
如果说有谁感谢这次大灾,那一定就是茅收他们了。
☆、第一六三章
这不到一年的逃亡,夏的人口不但没有减少,人数反而直接冲破了两万,在他们决定定居之后,人口又发生了大幅度的下降,很多完整的小部落在道谢之后离开,但人口也停留在了一万六千人。
俗话说人上一万无边无沿,白锐每天一出门面对的就是这无边无沿人群,想想这些人都是他的责任,顿时让白锐有一种背后发麻的感觉。相比之下,猎星却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也因为他,白锐才能安下心来……
在冬天到来之前,城市当然是不可能重新建立起来的,所有人挪到了地下躲避严寒。这个冬天虽然没有大风也没有大雪,可是比去年还要冷,就算大家已经尽量准备,可还是差点出事——地面上有虫战士轮番留守,有人差点一觉就这么睡过去。
除此之外,这个冬天大家过得还算安逸。毕竟收获了自己生长下来的庄稼,加上捕鱼、狩猎,采集野菜野果,虽然一个夏天没能怎么储备粮食,但秋天的巨大收获已经足够了。
chūn天到来,人们从地下走出,空气中还有些寒冷,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充满了生的希望。
一部分人打猎、种植、采集,另外一部分人开始建造起了他们新的城市。
***
谷多刚跟着狩猎队回来,就骑着他的蜈蚣伙伴跑去了农场。他在逃亡的路上,获得了一条大蜈蚣的好感,顺利成为了他梦寐已久的蛊虫战士。今年已经二十二岁的谷多,比十八岁的时候更加高大健壮,不过他脸上的那股少年人的真和纯却一直没消失过。
“沙齐!谷粒叔!”这时候正好农场的人马也开始休息了,半路上就遇到了他要找的人。
比起打仗,沙齐从来就更喜欢在田间地头的劳作,他觉得这更加的踏实。谷粒原本是负责jiāo易的,可是现在哪里有什么jiāo易,jiāo易队的人马也都加入了种植、打猎和建筑的队伍里。
沙齐的年纪比谷多大很多,这时候也快步走出人群,抱住了从蜈蚣上跳下来的谷多,上上下下确定他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怎么这次去了这么久?”
“我们遇到了一群迁徙的又像马又像牛的动物,好大一群呢。伊博尔长老说想试试能不能赶一群回来养着,路上花的时间就长了点。”
“哦,那就好。”沙齐终于彻底放了心。
“谷粒叔呢?”谷多发现过来和他打招呼的是谷粒的大儿子谷前,左看右看却没在队伍里看到谷粒的人,回来再看谷前,发现少年人脸色可是够难看的,谷多顿时就明白过来了,“那些人又来了?”
“嗯。”谷前才十五,正是冲劲最大的年纪,对着谷多点头的时候,额头上青筋都绷出来了,可以知道他心qíng有多糟糕,“谷多哥,能想个法子把他们赶走吗?”
“那些人”就是阳谷部落的人,地动发生,他们也没能幸免。因为很幸运的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搭上了夏,结果部落没什么损伤,反而稍微壮大了一些。夏决定安居,他们立刻就离开了,可是也不朝远处去,就在夏的部落稍微靠外的地方徘徊着。而且三天两头的就有人来,向已经在夏安居的谷多和谷粒他们索要物品。
不能怪谷前翻脸不认人,当初还在阳谷部落的时候,就总有人跑到他们家吃吃喝喝,不给就去向族长告状。后来筑路的事qíng发生了变故,所有人全怪罪他阿爸,差点没把他阿爸bī死。直到他们到了夏,这才算过上了舒心的日子,谁知道那些人又卷上来了。
“你们先回家,我去找长老。”谷多犹豫了一会,下定了决心。
沙齐知道他想的什么,从怀里掏出一块夹着ròugān的面饼来,又把自己的水壶递过去:“先吃一口,喝口水再去吧。”
面饼用叶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因为沙齐的体温所以还热着。
谷多愣了一下:“你知道我……”不对,从刚刚的对话里知道沙齐不知道他刚回来。
谷前看着这两人互动,却笑了起来:“沙齐哥每天身上都多带一份,我还奇怪为什么沙齐哥不吃,原来是给哥你留着的。”
少年一边笑一边羡慕,他也快到了找个人的年纪了,可有互相支持的爹妈和恩爱无比的谷多沙齐作为榜样,不管是男是女都没能碰到看上眼的。他的伴儿……什么时候能出现啊。
谷多láng吞虎咽的吃了东西,其实饼子和ròu并不太好吃,可他吃完了半天还不住的舔着嘴巴,觉得嘴里甜甜的。沙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需不需要吃这点东西,但就是这么日日的给他预备着,这世上再没有哪个人会对他这么好了。
先是傻笑,可没一会谷多的表qíng就严肃了起来。他还在的时候,阳谷部落的人把他叫回去,他亲阿爸竟然还弄出几个少年男女想让他带回来。按理说他从小看着自己阿爸,看着部落里其他人好几个老婆,应该已经适应了这种qíng况,可当时,他那恶心劲儿别提了。
更恶心的是,他知道了他阿爸和部落里其他人的打算。他们围在夏周围不离开,不是担心还有其他危险出现。他们是眼馋这里的物产丰富,土地丰饶,不想成为夏的一份子,又想在这里居住,真是贪心不足。
可是他阿妈还在阳谷部落,他几次想要接阿妈回来,谷多能看出来,其实他阿妈也动心了,但是怕他阿爸,所以不敢提。
阳谷部落是绝对的男权部落,女孩子年轻的十二岁,年长的十四岁就必须要选择一个男人结婚。谷多的阿妈其实才三十出头。
吃完了东西,又和沙齐抱在一块啃了两口,谷多坐着蜈蚣朝阳谷部落去了。他决定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阿妈接出来,阿爸要么同意,要么就和他开打。
阳谷部落的人就如他们部落的名称一样,喜欢在向阳的山谷里居住,现在他们就是找了个小山谷作为自己部落的居所。从这点看来,他们怎么也不像是等到确认安稳下来就离开的暂住模样。
半路上,谷多碰到了正在回去的谷粒。因为这里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虫战士的巡逻队巡逻,谷粒的脸色显然不会是因为他遇到了什么危险。
“谷粒叔,怎么了?”
“谷多你别去了,跟我一块回去吧。”谷粒一看,gān脆利索的坐在了谷多的蜈蚣上,催着他回去。
“谷粒叔,我今天是要去接我阿妈的。你要是不说明白了,我是不会动的。”
知道是必须得说明白了,谷粒没办法,吸一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朝外蹦:“你阿爸他们……要烧荒,让我和你跟夏的长老们说说。”
“……”瞬间,谷多气得脸都发青了。
已经说了,阳谷部落住的地方跟夏的距离也就屁大点的地方,他们要烧荒,那火不是就要烧到正在建设的夏去了?!另外烧荒代表着要种地,要种地必然也要收获,那他们这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要住下来了。
“谷粒叔,你这是要跟长老们说,让他们烧荒?”谷多再问谷粒的时候,语调都有些yīn阳怪气的了。
“呸!”谷粒立刻吐了一口唾沫,“我这是让长老们赶快赶人!唉……你阿爸年轻的时候,不,至少几年前还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他竟然……”
谷多沉默了一会说:“阿爸没变,阿爸只是老了。”
问明白了谷多没再犹豫,转头就带着谷离朝回赶,遇到的第一个长老是衰叶。衰叶一听,真烧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赶紧带他们去见了猎星。猎星正看着白锐训练他那十一个学徒呢,一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带人就奔着阳谷部落去了。
赶到的时候,那场面让所有夏人都黑了脸——阳谷的祭司正在跳着祭祖灵的舞蹈,篝火已经点起来了,许多男人举着火把,那qíng景竟然是已经要开始烧了。这要是他们慢了一步,岂不是就正好跟山火撞上了?
“阳谷的首领,你们的行为是否可以理解成对我们夏的挑衅?”猎星握着一根长矛(金属矛头的)从小青身上下来,榛子去湖区保护捕鱼队了,因为它善泳,湖区里又发现了一些巨大的水shòu踪迹。
阳谷的首领,谷多的阿爸谷丰,已经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在这个年代绝对算是高寿了,可是他一点也看不出衰老来。他背脊笔直,头发黑亮,浑身的肌ròu紧绷有型。现在面对着来势汹汹的虫战士,体型堪比火车的巨shòu,谷丰却一脸的平静和自然。
“时候到了,我们曾经和你们共度难关,现在灾难过去,也应该共同拥有这片富饶的土地,我们阳谷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耕种,怎么会挑衅到伟大的夏?”
过去一年中发生的事qíng,说是共度难关倒也没错,但是阳谷的首领显然忽略了当时他们是依附与被依附的关系。夏没有了阳谷可能还过得更轻松些,可是阳谷没有了夏却不知道能活下来多少人。可是在谷丰的话里,他们倒是成了同盟关系了。
猎星笑了一下:“我明白了,阳谷的首领,我只问你,是带着你的人离开,还是要和我们夏开战?”
这眼神,这笑容,霸道首领没商量啊!可惜白锐没在,不然看着现在的猎星,他一定……一定在晚上把人扑倒大gān三百回合。
谷丰笃定的脸僵了一下,qíng节发展和他想好的不一样啊,大家不是应该坐下来讲道理吗——道理这个词还是去年那段时间他从夏学来的——只要讲道理,那他们就能绕一下、软一下,癞一下,扮可怜一下,表示只是借住这里。就这么住上十年二十年,这地方就彻底是他们的了。
“你们……你们不能不讲道理!”谷丰搜肠刮肚了半天,发现其他人也一脸的不知所措,只能gān脆把问题扔出来了。
“道理是跟同样遵守道理的人讲的,对于不遵守的人,那我们只能打到他们遵守。”猎星又笑,同样的表qíng,弯起来的眯眯眼对着白锐的时候温柔甜蜜,对着阳谷部落的人,却是凶光毕露……
打?全部落的人都加上,还不够人家一只战虫塞牙fèng的。走?之前离开的时候,夏倒是没亏待他们,分了一份东西给他们。这些日子打猎也储备了不少的猎物。但是……离开这里要到哪里去啊。
谷丰不是一个开拓忄生的首领,阳谷部落从很久之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生存习惯。上一次大灾难并没如何波及到他们这里,也就是比以往稍微gān旱了一点,收成少了一点,赶走的老人和死去的孩子多了一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