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广场外伸出来的藤蔓越来越多,甚至还有诡异的说不清是人还是植物的东西露出身影,可它们就是无法进入广场一步,人们才渐渐安下了心来。
——其实原因也简单,广场的下面,就是真正的虫巢。这回虫巢的位置有bào露了,事qíng之后,白锐会在下面布置一个假巢,把真巢再次挪走。
蜂子和蝴蝶们漫天飞舞,绝对可以算得上遮天蔽日,各色的鳞粉翩然落下,明明身处危难,反而让人们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了。
蛊笛的声音越发清晰,广场外的蛊雾越发的浓稠。蜂子和蝴蝶则好像是一道隔离带,不断的吞入蛊雾,让广场不见一丝雾气。保护众人的虫战士告诉吩咐着,没有蛊虫伙伴的人不要去碰触蛊雾。
可看那些有蛊虫伙伴的凑近广场外围,吸一口蛊雾,不但没事,反而还一脸的舒服。就有人会产生别样的心思了,有的恶意,觉得夏不把他们当自己人看有好东西要背着他们,有的没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但在第一个人付出行动后,就没人那么gān了。
那个人只是偷偷摸摸的把手指头伸进了蛊雾一会,就立刻惨叫着抱着手在地上打滚。他的手,就像是被烫伤一样,开始红肿起泡,泡刚起来,就开始溃烂,四周的人眼睁睁看着手指头烂出骨头来,同时他的整个手掌都开始起泡了。
那个惨叫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还是虫战士跑上来把他摁住,先是有两只大蜂子落下来,在他的手掌上叮了几下,他手掌上的泡立刻就消下去了。又有人拿过一只冰蚕蛊,放在他烂的只剩下半截的指头上。
冰蚕蛊一张嘴,把他的指骨一直吞到断口上,乍一看,就像食堂啊长了一根透明的手指头一样。
“这手别动,等着完事后,大巫给你疗伤。”原来拿来冰蚕蛊的,正是衰叶。
“是、是!”这人用另外一只好手,攥着自己烂手的手腕,连忙答应。
衰叶让虫战士把他安置在了一处火塘旁边,用shòu皮把他包裹住保暖,这人浑身是汗的同时,依旧哆嗦个不停。周围人看着都明白,他这不是冷也不是热,他这还是疼。
看来烂手的伤势是被控制住不再恶化了,但是疼痛却没有消退。
这人只是手伸出去就这个样子,如果刚才他把脑袋探出去,也像那些有了蛊虫伙伴的夏人一样会是怎么样?
这么想的人自己就打了个哆嗦,肚子里的脏器也那样长泡烂掉,在大巫不在的qíng况下,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有人缩了缩身子,老实不动了。有人却活跃了起来,不过不是朝着蛊雾蛊雾活跃,是朝着其他夏人。
那边衰叶去为其他伤者疗伤去了,茅收当然也在避难的人中间,他忍不住朝衰叶那里走了一步。突然有个身材高大健壮可明显还一脸稚气的少年人站了出来,正好遮挡住了衰叶的身影,还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只有那么一会儿,极为短暂的一会儿,茅收感觉到一种愤怒和嫉妒,但是很快那些qíng绪都散去了。他已经没有资格了,无论愤怒还是羡慕。茅茅,不,衰叶身边又有了一个人挺好。
茅收坐回去了,和他的同伴一起照顾其他老人和孩子。
***
因为“先驱者”做出的榜样,双方的差别如此明显的摆在了众人的面前,让新附者越发渴望,获得蛊虫的力量,成为夏的一员。
白锐在跳舞,感觉他是把最近几年的祭舞都跳出来了。
白龙它们在白锐脚下,既作为白锐的踏脚之处,也护卫着他的安全,把所有敢冒头的藤蔓全都碾压成渣渣。
一开始藤蔓还前赴后继,但随着蛊雾越来越浓郁,藤蔓渐渐从萎靡,变成一旦冒头,就会燃着淡紫色的毒火,顷刻间就会被燃烧成糙木灰和huáng绿色的结晶体,冒头的也就越来越少多了。
不过白锐可不想放它们任何一个离开,这些藤蔓不再翻地钻dòng了,蜈蚣、蜘蛛和其它虫们自己把地面翻开。蛊雾仿佛有生命的倒灌进地下的dòng窟,追在藤蔓们的后边。
木蚯蚓是无声的,藤蔓人却会发出声音,凄厉的惨叫和诡异的大笑竟然穿透了地面。就算是在广场避难的人,也能隐约透过雾气听到。少数胆小的人吓的捂住耳朵,瑟瑟发抖。
大蜂子、虫虫和露珠蚨把一粒粒藤蔓被烧灼后留下的晶体放到白锐身边,白锐收集了两大筐,送东西的虫还是源源不断。
这种东西对白锐有很大的好处,对蛊虫,对虫战士也有很大的好处,但是大丰收的白锐,丝毫也不觉得高兴。
又过了小半刻,一共四筐半的晶体放在了白锐脚下,虫虫才反馈没有了。
白锐无视了大小宝宝们传递过来的:想吃~好吃~要吃~各种撒娇耍赖的感知,直接把四筐东西捆扎结实,又让拔丝裹了厚厚的几层蛛丝,让它拖走了。
第一七五章 完结章
175
蛊雾散去,榛子低鸣了一声俯冲下来,两只脚抓住了白锐,带着他朝山谷去了。
山谷中已经从双方五五,变成了塔伦占据三分之二。
吞噬了不少母树根系的塔伦,甚至大着胆子直接吃掉了几株迷仙引梦,迷仙引梦的毒素确实让巨藤不舒服的溃烂掉了一部分,但从溃烂之处,弯弯扭扭的长出了几根筷子粗细的小藤。对比巨藤其它的枝条,这些小藤渺小到可笑,但是它们的坚硬远胜钢铁,甚至能抽断岩石。绒毛一样纤细的小刺更不起眼,但只是碰了一下,就让母树健康的根系流脓溃烂。
塔伦看到了好处,揪着迷仙引梦连续吞噬,长出了十几根这样的细藤,正得意的时候,发现长出细藤后,腐烂的面积还在加大,甚至塔伦所在的内部都开始飘散出淡淡的恶臭。塔伦才意识到少量的毒素他能够拿来对敌,但是多了,就要命了。
巨藤稍微退缩,恢复伤势,这才出现了短暂的相持阶段。
山峰站在山头上,整个人都紧绷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山谷中的母树,眼睛都发红了。突然有人欢呼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边上有个人过来,一边摇晃他,一边指着天空中。
一个小黑点,正在越来越近——虽然迟到了,但白锐总算是到了。
被榛子还抓在空中,白锐已经chuī奏起了蛊笛,天上风大,但蛊雾却凝而不散,当他们来到山谷上方的时候,已经从小黑点变成了大紫团。
榛子直接把白锐扔到了母树的树冠上,原本有些萎靡的母树抖抖枝条,阳光下苍翠的叶子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膜。
塔伦当即要跑,可这一动,他才发现,表面上他虽然占据了山谷的三分之二,但是更深的地下部分,他自己的藤蔓,母树和迷仙引梦的根系,各种植物盘根错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经把巨藤牢牢的禁锢在了这里。像上次一样故技重施,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蛊雾已经飘了过来,看似柔弱的迷仙引梦伸展开肢体,紫光闪烁,母树褪去断裂腐烂的根系,长出新的柔韧的枝条,硬生生的和那些刚才她躲都来不及的细藤纠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确实是白锐的到来让她拥有了不惧细藤的能力,又或者刚才不过是做戏。
上次白锐遭遇他的突然袭击,在重围里,尚且把塔伦揍得够呛。这一次,虽然白锐没有了蛊虫宝宝们支援,但他的战友变成了更占优势的母树。相反,塔伦没有了藤蔓人和木蚯蚓,木城人现在要么被他拽入地下不知所踪,要么也在两边的山上呆着,可一个两个都是木愣愣的,别说和塔伦并肩作战了,就是现在拿刀子去砍他们,他们也不会有反应。
塔伦一开始还四处冲突了一阵,意图找出离开的漏dòng。但这种尝试不但没能成功,反而给了白锐释放蛊雾的时间。
眼看着蛊雾从稀疏变得浓稠,丝丝缕缕的如同轻纱一样在空气中飘摇,塔伦知道,他只剩下硬拼一条路了。
指挥着其它藤蔓继续和母树纠缠,只把吸收了迷仙引梦而生长出的细藤伸向雾气中,让它们开始吸收蛊雾。
塔伦紧咬着嘴唇,植物的适应xing很qiáng,只要给它们合适的契机,它们就能吞噬任何东西。这些细藤一半很快就腐烂掉了,另一半却反而开始茁壮成长,颜色也逐渐变成了紫红色。更多的普通藤蔓开始腐烂,但也有部分被紫红色同化。
被bī迫到绝境的塔伦因这变化笑得得意而疯狂,只要今天他能够活下去,那么整个夏,日后也只是他的食粮而已!
蛊雾轰的一声化成毒火,罩住了巨藤。地面上,母树和迷仙引梦的根系退开,有稍微退得慢一点的也被烧了个正着,gān脆就转退为进,冲进巨藤中。地面下,三方更是死死纠缠,即便巨藤被烧得劈啪作响,即便母树和迷仙引梦损失惨重,但谁也不想让对方钻了空子。
燃烧的巨藤释放出一股黑烟,黑烟带来一股恶臭,白锐刚闻到的时候呛了一口,脚底下差点乱套,但是再闻,就不但不觉得臭反而觉得香了。
这种味道的转换,白锐猜测应该也是这东西对自己大补的关系,顿时感觉后背上jī皮疙瘩直冒。
浑身都是烈烈毒火,就像是个大火球一般,巨藤开始时还能少量的吸收掉一些毒火,就像刚刚吸收毒雾一样,但那种自以为是,很快就变成了力不从心。
就像是普通的植物遇到了山火,植物本身的水分想要去灭火完全是无稽之谈,最终依旧无法逃脱被烧成一块木炭的命运。
看着巨藤左冲右突,猎星忽然脸色一变:“坏了。”但就算看出来了qíng况不对,现在他怎么通……知……
榛子腾空而起,朝着母树的树冠冲去,一人一龙还没到,坐在榛子上的猎星已经扯着嗓子对白锐大喊:“那家伙要冲过来!快躲!”
他话音未落,看似无头苍蝇的巨藤,猛地朝着母树的方向冲了过来。毒火此时成了它最好的铠甲与武器,母树和迷仙引梦的树根突然被点燃后,本能的闪避退开。等到反应过来要拦阻时,巨藤已经够了攻击距离,两根冒着火的藤蔓直抽向母树树冠上的白锐!
藤蔓没到,榛子先到了,榛子的脚爪朝着白锐抓去。可白锐一个下腰,榛子抓了个空。
等到白锐直起了身来,藤蔓已经抽到了。母树两棵最粗壮的枝条立刻拢了过来,轰的一声,两棵枝条上的叶子都烧了起来,变成了两根火把。藤蔓并不退却,反而缠绕上了树冠,点燃了母树的本体。
猎星咬牙,刚才的机会错失,再让榛子过去,就是给母树找麻烦,更有甚者要被藤蔓抓个正着了。他知道白锐是不愿放弃,现在的qíng况虽然凶险,可一旦放弃,却也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让塔伦逃脱,那就是后患无穷。但即使如此,猎星也不愿回到安全的山上,他驾驭着榛子在山谷的上空盘旋,只要战斗结束,就要第一时间救援。
母树在毒火的烧灼中瑟瑟发抖,蝶蛊飞到了她树冠的上空,碧蝶洒落的鳞粉熄灭了一些树叶上的毒火,但不过是杯水车薪,刚熄灭的叶子转眼又重新燃烧了起来。
母树也发了狠,没有舍弃掉被缠住的树枝,反而有更多的树枝加入进来,架住藤蔓,硬生生的将之扯断。
可扯断了两根,更多的缠绕了上来。巨藤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母树一半多的身躯,已经被毒火吞没。
无论是踩着毒火跳舞的白锐,还是旁观中紧张的人们,都不知道,缠绕在母树身上的藤蔓,带去的除了毒火,还有塔伦的思想。巨藤在明面上攻击的同时,塔伦也正意图用言语攻陷母树。
看来踩在你头顶上的那个人丝毫也不顾及你的死活呢。你猜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这些脆弱不堪,生命只有几十年的人,在看到我们能做什么后,立刻惧怕了。
不。
不?你在欺骗谁?我,还是你自己?他们怕你也像我一样觉醒,像我一样意识到他们的渺小,像我一样成为他们的主宰。他们要把你和我一起毁灭。
不。
你是我的后裔,是从我身上分离的一部分,我拥有的,也都是你拥有的。我现在的样子,也就是你未来的样子。
不要说“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未来的样子。和我对话的并不是我的始祖,而是塔伦。你与我并非同族,你也只是掌控着我祖先的人而已。但你有些部分说对了,我和“你”——我的祖先——很像,所以你愿意为了塔伦扭曲得已经失去了自我的意识,我也有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人。
那个站在你头顶上的巫?!他甚至都不……
不,不是他,但是“他”在看着。真有趣,我为什么要与你争论这些?你只要知道,我有我自己的选择,你的说服无用。
母树和巨藤之间的地面,就如土龙出世一样,泥土从中间隆起翻开,粗壮得和巨藤有一拼的母树树根从地下伸了出来,不但不躲,反而直接迎上了巨藤。
噼噼啪啪两边的角虫手开始拼死互抽,不时有破碎的还燃烧着毒火的植物碎片被抽飞出去。
迷仙引梦们倒是不惧毒火,只是速度太慢,又不时被争斗中的两大巨型植物波及——稍微被碾压到就要枝断jīng折。但迷仙引梦非但不躲,反而努力的挪到了母树身边,伸出枝条和根须,一点点扑灭母树身上的火焰。就是这一点点,也足以看出到底谁现在是孤立无援。
而且这段时间的烧灼下来,巨藤看起来已经有了明显的缩水。
白锐的蛊笛声更急,毒火烧灼得更旺。就是已经在空中盘旋的猎星,也渐渐放下了心来,虽然依旧紧盯着白锐不放,可脸上明显没那么多的焦躁与不安了。
蓦地,巨藤噼啪一声从中间裂开。倒像是白锐还在地球时看见的扔进火里的栗子一样。栗子皮爆开露出里边甜香的ròu来,巨藤爆开……一颗黑褐色的球状物从里边弹身寸了出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tha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