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再清楚不过自个儿的亲弟弟的脾性,若说为兄征战疆场,抛头颅洒热血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可是这样的英雄儿郎,不怕天不怕地,不怕伤不怕死,唯独怕的就是美人泪。
不为皇兄和皇嫂,为了韩语乔,赵顯,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因为新来的楚大人审理了几宗陈年旧案,百姓们仿佛一下子看到了曙光,纷纷将积攒的状子递到县衙,以求楚大人勤政爱民。
结果就是,楚予每日废寝忘食地处理事件。在小小县城之内,大多都是邻里纠纷,家庭的财产分割不均等鸡毛蒜皮的事情。
楚予在京中时被楚相培养,对于这些关系肤浅的东西很快能熟能生巧,将简单的事情书写成册,言明方式方法,交于得力的人手去办。
他挑拣出复杂些的事情亲自办理,尽力为百姓解决问题。若说,最叫楚予担心的还是赈灾粮被劫一案。
只要对一件事情上了心,就要弄个水落石出来。
每日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楚予都会把自己关在书房思索,或是到案发附近调查了解,意图寻些个线索出来。
盛夏时节,刚刚入夜。风起带来丝丝清凉,却仍旧压制不住白天所制造的燥|动。
一道黑影,矫捷如猫,闪入符殷县衙的后门,熟门熟路地找到书房的位置。
九凤却没有像往昔一样,大大咧咧地推门而入,而是看着映照在窗纸上的纤瘦身影,愣愣出神。
很明显,楚予还是一如既往地忙碌。烛火晃动,身影微颤。九凤望着楚予,她已经有将近七日未与楚予见面。自从表明心意,一心奔波,更是没有机会仔细看看他。
楚予是英俊的,温和的,说句话都会叫人如沐春风。九凤还清楚地记得初次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确实被眼前的人惊呆了,长这么大,她从不曾见过这般如玉模样的人物。
如果说最开始是相貌、气质吸引着她想要靠近,那么现在,九凤心里更加明白了内心的悸动。
楚予身上认真、严谨的尽头,抬头做人,低头做事,举手投足间自带高雅与大气的风范,这样的人更是让九凤移不开眼。
她终于明白了张小红嘴里说的认真做事时的男人才最有魅力,若是父亲还活着,必然对他十分赞赏。如果这样的人物对自己有几分眷顾,即使付出再多,都甘之如饴。
“还要站多久才肯进来?”屋里传来一声淡淡的问话,将九凤跑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将心思收回的同时,却不能抹杀那涌上心头的深深失落感。
在这一刻,九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寂寞,毋庸置疑,楚予找她都是为了公事,在情感上他也是寂寞的。
九凤不在门外徘徊,今日前来正是要将自己探知的情况告诉楚予,以便他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吱~”的一声,木门被推开,引入眼帘的是楚予埋首疾书的模样,直到九凤来到他的跟前才抬头看上一眼。
“大人。”九凤对着楚予拱了拱手,行了一礼。楚予听之,则是笑着对九凤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九凤在前一刻将脑海里的思路整理了下,看着楚予认真道:“大人,青莽山上的大头目忽然死了,怕是有人暗中动作。”
楚予闻言,顿时面色凝重。要知道他们才刚刚发觉青莽山不对劲儿,就闹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得不令人深思,迷雾重重,才刚撩起了最外层的面纱,里头的东西又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冥冥之中,感觉到青莽山头目之死只是阴谋的冰山一角,深埋水下的究竟又是什么?到底何人胆大妄为到劫去赈灾粮食,这个目标太大,太容易暴露,又或者是对方故意叫他们抓住这个不疼不痒的尾巴?
楚予一时间也理不清楚,只得示意九凤将情况仔细道来。
原来,九凤依照楚予的嘱托,和姐妹乔装打扮在山下的村庄里潜伏了数日,静待青莽山的人下山采办。
张小红自从明白了九凤的心思,和几个要好的嘴巴严紧的姐妹商量了,要追随九凤。可谓是尽心尽力,使尽了手段才叫青莽山那伙人放松了警惕。
不过,负责采办之人都是不起眼之辈,嘴馋,贪图小利,只是稍稍提了要买的东西,顺藤摸瓜,九凤她们想要得知整个事情不是难事。
“大人,青莽山上的人不是一般匪徒流派,我们一再暗探,这么做会不会打草惊蛇?”九凤很是担心。
楚予道:“怕是有人故意放松警惕,故意给我们捡个漏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大人的意思是说,青莽山上有人不是心甘情愿帮他们做事的,又或者,有叛徒?”根据现在掌握的信息,这个猜测过于大胆,九凤有些难以置信。
楚予身子坐得直直的,好看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神色沉着“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他的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打在今日午后送达的文书封皮上,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靖王殿下不日就会抵达符殷县附近的锱堇县,打着代陛下巡视各方的旗号,怕是冲着青莽山而来。”
九凤虽看不透这件事情,却也听闻过靖王的盛名,能惊得动皇都举足轻重的人,那么他们做的这件事情果如大人所说的严重。
处理不当,恐有覆国之危。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撒花~噢~
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等待
酉时的青莽山,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改白日里的怏怏模样。晚风中摇摆身姿,在一弯弦月映射下,将魑魅魍魉般的面目暴露无遗。
山中孤坟四处可见,夜猫“咕咕~咕咕~”的叫声好似穿透虚空而来,传入耳中叫人毛骨悚然。
半山腰处,在密林遮掩下,一座旧山寺模样的建筑若隐若现,整座青莽山上除了螟虫的叫声和夜猫的嘶哑声,几无人迹。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在山寺深里面的一处石质密室中,灯火闪动,人影婆娑。
五年前,他们赶走了山里为数不多的和尚,轻而易举地占据了青莽山,就此十分低调地称霸山头。一行人,明里不做杀|人放火的勾当,暗地里却不知犯下多少罪孽。
山中无人用真名实姓,大头目名叫胡子,最是小心谨慎,;二头目名唤苜蓿,胆大心细,冷血无情;三头目鼠目寸光,出了名的墙头草。
三位头目平日并不都在山中,而是在各自负责的区域活动。他们接到的任务是以收敛钱财珠宝为主,其次,顺势制造出混乱,导致人心惶惶就是目的。
不过,就在前几日,二头目接到一封飞鸽传书,一张小小的字条,寥寥数字,就决定了胡子的命运。
大头目死的莫名其妙,二头目的解释却是叫人不敢非议。苜蓿扬言说,胡子不恪守职责,是为不忠;将大量钱财收入囊中,妄图抛下同袍弟兄们而夹私潜|逃,是为不义。
这种不忠不义之徒,青莽山留不得,为不引起众人恐慌,接到上面的命令将其秘密|处|决。
石室内。
苜蓿一身深绿长袍,金线暗绣,高贵又不张扬,但足以彰显身份的非凡。昏黄灯光下,可以看出他长着一副白面书生的样貌,只是一道刀疤从左眼尾斜过鼻梁,落在右脸颊上,分外刺眼,令其毫无温润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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