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离睁大了眼问。
萧煜眨眼笑:“貔貅!”
这是挖苦自己太计较钱财,只进不出?江离撅起嘴,想想刚跟他打交道那段日子可不是这么想的么。萧煜竟拿自己比貔貅,江离又气笑,刚才的一点小脾气早已丢过一边去了。
“那时我就在想:我身边什么人都不缺,像云彤李牧楚风夏成这些,文臣武将都齐了,可我们这些人都不会打理钱财,要是能拉你这只‘貔貅’入伙,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萧煜哂笑。
笑过语气一沉,温情脉脉道:“只是那时我还不知你是个女子,等我发现你是女儿身,你的影子已经烙在了心里,再也抹不掉了。“
萧煜说着,伸臂把她拥在怀里,一只手指点点她的额头,“别忘了,那时你都还摸过织锦,我怎么会知道你有这方面的天赋呢?要不是你那是想学织锦,我也不会把蒋干送去京城。你再仔细想想,我为你做的一切,可真如你所说,只是表面的关心么?”
江离听得有些动容,心里的气早就化了。她只是爱得纯粹,也不想萧煜对自己的爱掺杂了别的目的。所以莫名闹起了小脾气,她也需要人偶尔哄哄,仅止而已。听萧煜这么说来,她依偎在他怀里微微笑,两人置罢一场气,就此揭过了。
萧煜在书房里又陪坐了半天,给江离提说起清风寨训练兵马的一些事,最后又叮嘱江离不能再那么拼命地琢磨那段织锦。至于半个月后怎么应付黑衣人,萧煜早想好了主意,两人一一订好细节,萧煜就赶回了清风寨,而丘大,则留了下来。
江离依旧整日研究那幅织锦图,只是有了丘大的监督提醒,已经不那么拼命了,时不时会在园中到处走走。
说来也奇怪,已然快到黑衣人约定半月之期,江离身上的毒一次也没有发过。她一点都没发现身体有什么异常。只不过细心的丫头倒是发现,江离原本白里透粉的脸,时不时像晕染了胭脂那般透着艳。
江离并没有把这点变化放在心上,丘大也可能整天盯着江离瞧,结果谁都没外坏处想。
转眼到了半月之后的前两天,江离收到了一封未署名的信。
信是托信局的伙计送来的,里面一张纸,纸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城南外一个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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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柳暗花明
一桌菜、两壶酒。同样还是那座临街的酒楼。丁知秋与可那齐从窗口望见那座青砖灰瓦的大门开了,一辆马车从大门里驰出来。两人相视一笑,碰杯相庆:“鱼儿上钩了!”
“通知周弘了么?”丁知秋挑眉带笑问。即使带着笑意,笔挺的鼻梁、抿薄的嘴唇配上那一双凌厉的眼神,仍然让人感觉此人一身的孤傲高冷、不可轻易接近。
可那齐毕恭毕敬地回答:“通知了。他此时应该已等在城外了。我把你交待的都给他说了,那粒药丸也给了他,也教了他怎么用。”
说到这里可那齐歪嘴笑:“周弘此人虽然笨,但照着我们给他安排好的计划一步步来,应该是能把江离弄到手了。”
丁知秋手里转着酒杯,想起那晚的情景。莫名还记得那一身雪绸的样式。
那是一身宽袖合襟的坠地长袍,雪白的长袍衣摆上绣着单枝的红梅,穿在她曲线玲珑的身上极美。
可惜他贪看那半段古锦,错过了美人出浴。不过,那刚沐浴过的一身草药味混合着淡淡的体香,那一头披散的乌发下那双灵动清淩的杏眼,那露在雪绸下一双雪白小巧的足踝——
丁知秋沉吟间,不觉神思有些恍惚,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说了声:“可惜了。”
可那齐听了这话,不禁偷偷瞟一眼丁知秋,嘿嘿笑了两声陪着小心问:“六哥,我看你这段时间不时走神,我一直想问你,那天晚上你潜进江家,是不是对人家做了什么,还是看到什么了?”
丁知秋嗯哼一声,恢复了冷脸,不答可那齐的话。
可那齐讪讪一笑,岔开话题,“我们跟她约好半月之期,这时提了两天行动,我们来时萧煜还在寨子里,他就算得到消息应该也会来迟。”
“那样岂不正好?若周弘得手,萧煜一定会杀了他。到时我们把萧煜杀了周弘的消息放出去,周严死了独子一定不会罢休。到时你我带着我们手底下的两万人马先攻打青州,战事一拉开,萧煜不得不随我们一起动手,那时取不取青州可由不得他了。”丁知秋这时才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
可那齐这时已眼明心亮:“这就是你的一石二鸟之计?那何谓浑水摸鱼呢?”
丁知秋给他一记白眼,嫌弃他笨死了的样子。
不过还是给可那齐仔细说了:“周弘根本不知道那幅织锦图的事。只需如此如此,那织锦图可不是就到了我们手里!这就需要你出手了。你赶去让周弘传讯——”
这时楼上来了客人,丁知秋示意可那齐头凑过头来,他低低给可那齐耳边交待几句。可那齐一一点头记下。
丁知秋带头起身走下酒楼。两人走出门来,丁知秋又交待:“事成之后你放火为号,我赶回寨中把两万人马集齐,随时准备动手。”
到时,我们一定会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于是转头各奔东西而去。
马车驰出大门,车前车后并没有带一个人护卫,但是赶车的是四喜。
江离坐在车厢里,身边坐了小香,对面坐了丘大。
车厢中间的茶桌上放着一只锦盒,盒子里放着两段织锦。一段是已被江离复原出来的,剩下那段依旧残破。
其实江离已找到了复原的方法,但黑衣人要得太急,别说提前两天,据照江离的估计,便是再多等二十多天也不一定能把古锦恢复原样。
但黑衣人是谁还不清楚,他又提前了两天托人带信来要江离送锦去,还在纸条背后注明了不能带护卫,不然他不会现身。于是江离只带了小香跟丘大,打算一路见机行事。
江离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这么静下来,似乎也感觉身体有些异样,似乎气虚得很。
她把这种感觉给丘大说了,丘大沉吟半晌,摇头道:“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是你担心害怕的缘故。我这时还看不出,但那人既然现在约你,肯定离毒发也快了。到时我看一看发作的症状,才能对症下药。”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怕了。”江离抬起头露一丝苦笑。
丘大说毒快发作已经很吓人了,还要被人当小白鼠一样观察症状?江离尽管从心里是抵触的,但也知道没有办法。如果黑衣人不给解药,她也只有指望丘大了。
心头忐忑,便继续低了头眼观鼻鼻观心,勉强保持镇定。
马车出了城又走了一段路,看看过了午时,四喜在车外说声:“已到了五里庄了。”
小香一把挑起帘子跳下车,随即失声道:“不是说五里庄么,哪里有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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