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小香悻悻然应了一声,却问丘大说:“阿呆吹得这个什么?”
“埙。”丘大头也不抬地答。
小香哦了一声,转头跟四喜说:“上次在安阳听他们吹过,那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可这荒山野地又黑灯瞎火的,听阿呆吹得鬼哭狼嚎的,真是瘆人得慌。”
“埙也是种乐器,听起来还不错,有什么瘆人的!”四喜站定车外,双手抱臂撇一抹淡笑说:“话说你功夫再好也只是个女子,胆子太小罢了。”
小香正不服气地嘟起嘴,却听四喜欣喜地大叫一声:“他们回来了!”
小香一掀帘子跳下车,就见远处一点白影子。转瞬到了眼前,萧煜一身玄色长袍落在车前。江离着一身葱白长裙,一动不动地伏在他怀里,一张脸绯红色,双眸紧闭。
“我家姑娘怎么了?”小香的问话带了哭音。萧煜却不及答话,从小香身边走过,直接钻进了车厢里。
萧煜进了车厢,把江离放在软榻上。丘大上前看视了,小香守在软榻前替江离掖好被角,却见萧煜拉过丘大在一边嘀咕。
萧煜把听来的周弘说的那些话给丘大说了,又拿出那只黑色像虫子一样的药来给丘大看。
丘大接过来放在掌中仔细看,看完又凑到鼻尖闻,回味了半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丘大笑瞥一眼萧煜说:“也许周弘说的没错,这药就是情盅,也就相当于媚药那一类的东西。既然解药你也拿到了,这要解还不简单么,你替江姑娘解了就是了。”
“原来大哥是一直这么看轻萧某的么?”萧煜轻撇丘大一眼,不悦地说。
丘大轻咳两声,“并非我看轻你,我这不是看你们一个有情一个有意,这不是早晚的事么。”
萧煜眼角扫过软榻那边的人影,淡淡地说:“这种事也该两情相悦,而不是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发生。我真那么做不仅是在侮辱她,也是在侮辱自己。所以还请大哥一定帮我想想别的法子。”
“这么说这枚解药不能用了?还得让我伤脑筋!”丘大略有些遗憾和抱怨,却也不打算把那乌黑的药丸浪费。他从身上掏出瓷瓶来小心地装好,开始收拾起桌案上摆了一桌子的药瓶和葫芦。
看丘大不慌不忙,萧煜开始发急:“你得快快想出法子来,江离现在这样可等不得。”
一出口萧煜也意识到自己表现的太焦灼了,这还是一惯淡定稳重的自己么?怎么一遇到江离的事他就会慌了神?难道这就叫动情?自己什么时候陷得这么深了?——萧煜有些懊恼地蹙眉。
看丘大眉梢轻抬,他也不怕被他取笑了,眼巴巴地再次恳求:“还请大哥用心拿个主意。”
丘大笑得很欢畅,语气很轻松地说:“难得五弟问我拿主意,我岂能不用心。现在要紧的是给她把热降下来。这么着罢,把她带回清风寨,我那用来贮放药材的山洞中有一口寒潭,暂时能给她降降火。有了这解药丸子,我应该也能配出解药来。”
萧煜看丘大神情轻松,于是大大地松了口气。这时才想到问:“那些黑衣人都抓到了?织锦图找回来没有?”
瞧他,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萧煜忍不住伸手抚额。
丘大伸手一指车外,“人都在外边呢,抓回来的人都已经死了。”
“是么?!去瞧瞧。”萧煜起身走出车厢,丘大跟着也下了车。
几十匹快马停在车外,马儿不时甩着马尾,打着响鼻。几十个灰衣汉子本来在车外静默着等吩咐,见萧煜下车,人群中有人点起了火把。
十几只火把围成一个圈,圈中地上躺着几具口吐白沫、身体扭曲的黑衣蒙面人尸体。蒙在面上的黑巾已被扯到下巴,有些尸体身上还有刀剑伤。
阿呆指着两具说:“我带人暗中跟在周弘身后,走到半山腰这两个人就蹦出来杀了周弘。我带人费了好大功夫才捉住他俩。下山还好好的,他们身上也只受了点轻伤,不想才走几步人就不行了。”
“他们一定事先服了毒。”丘大解释。
“还有两个是我捉住的。”四喜也不示弱,略有些得意地说:“我追着两个黑衣人出了观音庵,本想看尾随他们去哪儿,不想他们绕过几圈又回来了。后来又来了一个黑衣人,他说人已经交出手了,吩咐那两人点火。”
“哦?他们点火做什么?”萧煜与丘大面面相觑,同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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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算无遗策
四喜仔细回想细节,“我起先还不明白他们点火做什么,却发现他们往庵中各处堆柴火,还说什么给主子报信——”
丘大一拍手,了悟般地对萧煜说:“他们这是备有后援,想引火为号么?选观音庵,那里地势最高,方圆几十里都能见到。幸好被四喜撞见,火才没点着。”
萧煜点点头,听四喜继续说:“我只是觉得那么精致的院子毁了可惜,于是趁他们还没点火来便冲了上去,两个人被我打倒制服了,另一个人功夫很不错,跟我打了几十回合,我没能抓住他,让他溜了。”
四喜指一指地上尸体,“我带回来的两个本来还有气的,下山来后不久也死了。”
阿呆也凑过来说:“我仔细收过,这些人身上没有锦盒。”
“这么说,带锦盒的那人还没有抓到。”丘大沉吟说。
萧煜突然走过去绕着地上的尸体走了一圈,抬头很肯定地说:“的确是有人漏网了。我循着你说的香味追上山,赶到半路发现那人空手,江离不在。我便折了回来,这才找到她。想来是江离特意在他身上做了记号。只是却让我当面错过了。”
错过了么?萧煜发现自己说得很理直气壮,没有一丝惋惜。要是他晚去一步,江离若出了事,这时他就不只是惋惜了。这么想,他便心安理得起来。
四喜这时也想起来:“听萧公子这么说我也想来了,后来赶来庵中吩咐放火的那黑衣人身上正是异香扑鼻。看来他才是这一伙人的头领,锦盒一定是被他拿走了。哎,可惜我却让他溜了。”
“这织锦图可不能丢了。”丘大也是寨中知晓织锦图的少数几个人之一,他这时也着急道:“这五里庄一路过来的路口都被我们堵了,料他也逃不哪儿去,要不,让他们上山再搜搜?”
“已经在山上来回搜过几遍了,一直搜到北边一处悬崖,确实没发现有人。”一个灰衣汉子说。
“北边有处悬崖?”丘大微微一挑眉梢。丘大除了对研究各种药有兴趣,对哪儿地势地形都没有研究过。
萧煜不同,这段时间天天在寨中带了兵马演练,他对清风寨方圆几十里的地势地形了如指掌。
听丘大这么问,萧煜解释:“观音庵三面靠山,一面临水,北边临水的那边是处悬崖峭壁。水的对面就是我们清风寨水寨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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